韓梟心髒病發了。


    意識到這點季清歡心底閃過詫異,緊跟著就莫名心慌!


    他猛地撤身鬆開手,抬起韓梟的臉看他瞳膜狀態,這人臉色已經有些發青:“.....韓梟?”


    剛才被氣急了才說叫他死。


    可是。


    可是這人有心髒病.....


    是笑笑,是有心髒病的笑笑。


    韓梟是笑笑!


    季清歡身體比腦子更快反應過來,下意識往前一步,扶住韓梟的肩。


    坐著的韓梟便順勢靠在他身前,悶咳不停,唇邊有血沫溢出。


    山峰巨石上,兩人一坐一站。


    身後的無數營區篝火在夜風中晃動,映出滿穀殘光。


    周圍瞬間就安靜下來了。


    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因韓梟病發而終止。


    “....季,咳,”韓梟渾身力氣都用來按住季清歡的手,捂在他心髒處,心悸的悶痛讓他胸口起伏不平,臉色煞白裏透著青紫。


    他卻朝眼前人虛弱笑了笑,自嘲著說。


    “看來我不必跳崖了,你走吧.....”


    隻要季清歡現在離開。


    任由他病發倒在這裏不聞不問,他便能落個全屍,不必跳崖。


    季清歡就是想讓他死。


    韓梟知道。


    “你閉嘴,”季清歡手有些抖,隻猶豫一瞬便拽著韓梟的胳膊起身,將人背到自己身後,他說,“我帶你去找軍醫!”


    韓梟可以用任何一種方式死去。


    卻不能是因心髒病發。


    “我不去,你放我下來。”


    韓梟有氣無力的掙紮,看到季清歡緊張他眼眶就愈發紅了,嗓音虛弱又傲氣。


    “....我自己死在這兒不用你管,咳.....”


    話說的急,他扶在季清歡的肩上又咳了幾聲。


    血沫更多了。


    “你別亂動,別說話。”季清歡把人背起來就往山崗下跑。


    “白檀!白檀——”


    白檀去飲馬了。


    小溪流那邊水聲太吵,聽不見季清歡的呼喊。


    韓梟手臂圈著冷僻少年的脖頸,軟趴趴的還要踢腿掙紮。


    “....放我下來,你說要我死,我死給你看。”


    說著又咳嗽幾聲。


    季清歡蹙眉:“我——”


    他深吸一口氣,托著韓梟的腿把人背的很緊。


    “氣話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病了,我最近沒心情陪你玩,你還非來惹我。你死了韓王就算打匈奴也要先殺光我季家人,我瘋了讓你去死?”


    所以。


    真的是氣話。


    “....你氣話,”韓梟心髒的疼稍稍減輕些。


    眼尾卻有淚漬往下墜。


    一滴淚迎著山風正巧砸進季清歡側頸,涼涼的,季清歡抖了一下。


    韓梟喘的上氣不接下氣,還在不依不饒。


    “你氣話便要我死,咳,你可知這世間我最在意的、就是你,你盼我死,我最傷心。”


    他就是委屈。


    “......”


    這病秧子好磨人。


    季清歡加快腳步往下跑,氣喘籲籲:“我收回那句話行不行?你要死也別死在我麵前。”


    韓梟聽懂了。


    季清歡還是不在意他的死活。


    一這麽想就惡向膽邊生。


    “反正,”他圈抱著季清歡的肩,埋在這人肩窩裏虛聲警告,“你再說那種叫我傷心的話,我就不活了。”


    好怕呀。


    你愛活不活!


    但季清歡還沒開口。


    韓梟就可憐兮兮咳嗽著:“....但我死前、會留遺言叫父王殺了你全家,都給我陪葬。”


    “你也休想獨活,跟我同葬一棺配個陰婚。”


    “死了也是我韓梟的人。”


    “???”


    靠。


    季清歡聽的腳下一空險些把人扔地上。


    讓狗韓梟死這兒也挺好。


    活著早晚是個禍害!


    “憑什麽你死了得我一家人給你陪葬?你有病啊。”


    難怪韓梟剛才那架勢真敢跳崖。


    原來打的這個主意。


    “......”


    “麽,”韓梟側頭親親季清歡的臉。


    他垂著的鴉羽長睫濕漉漉的,臉色蒼白,整個人看起來又可憐又可恨,親完還貼著臉頰蹭了蹭。


    氣息不穩,輕喘著靠近季清歡耳廓。


    “我們誰先死都一樣,另一個不許獨活。”


    韓梟不能保證他倆一起生。


    但絕對保證會一起死。


    不講道理。


    他的所做所想就是道理。


    “......”


    “別親了。”季清歡咬牙說。


    臉頰被風一吹有些發涼,不知道是韓梟的眼淚還是口水。


    常說有潔癖。


    有潔癖就是把自己的液體到處抹?


    膈應死了。


    “你真小氣,”韓梟又虛弱開嗓,病懨懨的,“我不知道哪天就死了,叫我親親怎麽了,你臉是金子做的。”


    說的好理直氣壯!


    “我臉不是金子做的,但你的臉比牛皮還厚。”


    季清歡拿這麽半死不活的韓梟沒辦法。


    罵不聽,打不成。


    稍微不順心韓梟就要死要活,明明在戰場上也不這樣,私下裏卻....人比花嬌?


    難怪有句俗話——


    一哭二鬧三上吊,確實管用。


    太能拿捏了!


    被韓梟這麽一鬧,季清歡的腦子已經想不了其他,低糜的思緒徹底被衝散了。


    他背著人呼呼跑進醫帳。


    “軍醫快來!你們世子病發了......”


    把脈,診治,開藥。


    在這過程裏,他給老爹煎了一壺治咳嗽的湯藥。


    忙完這一切也知道餓了。


    叫人拿來些飯菜坐在韓梟病床隔壁,風卷殘雲的填飽肚子。


    看著韓梟服藥後睡著的臉。


    “唉,”季清歡坐在桌邊歎了口氣。


    想著剛才醫師說世子不能再動怒的話,陷入沉思......


    這豈不是叫他往後得逆來順受?


    畢竟韓梟一生氣就要死掉了。


    死了就得叫季家人陪葬。


    季清歡這麽一想,也有種不想活了的衝動。


    太難了。


    *


    夜色漸深。


    爐子裏的藥煎好了。


    白檀吃過晚飯梳洗後,自發來給他家世子守夜,正巧碰上要離開的季清歡。


    “季少主。”


    “你來了,你守著韓梟,我去給我爹送藥。”


    季清歡說完拎著藥壺就要走。


    “等等,”白檀撩著醫帳厚簾看人,忍不住問,“少主,世子怎麽會忽然......”


    回頭王爺查問,他們不好交代啊。


    “他,”季清歡憋了一口氣,言簡意賅。


    “他腦子不正常,自己就犯病了。”


    白檀:“......”


    用眼神告訴季清歡——


    這個說法兒王爺不會接受的。


    “?”


    季清歡抬手撥開眼前碎發。


    明明是韓梟句句逼迫導致的,怎麽像是他無緣無故把人折磨壞了。


    但也不能明說兩人之間古怪的糾葛。


    思來想去,季清歡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


    “當時我們聊到吉祥平原一戰的人員傷損,世子過於氣憤,於是就病發了。”


    “原來如此!”白檀點點頭。


    “世子心懷大義,王爺要是知道了必然感動,也多謝少主相救之恩。”


    一路把人從山崗背下來。


    季少主真好。


    “哦,感動吧。”


    季清歡拎著藥壺離開,腳步匆匆。


    生怕走慢了白檀會察覺他說謊。


    甚至心虛的抬手擦了擦臉頰,明明他回來就已經洗過臉,卻還記得韓梟氣息虛弱著吻他臉頰時的觸感。


    吻的很輕,但叫人極難忘卻。


    季清歡不可否認的察覺到自己有些異常,好像不似從前那般,會膈應韓梟的吻。


    這讓他感到心慌。


    再這麽親下去都快接受了。


    不行。


    他沒打算喜歡男人,更何況是韓梟。


    得想辦法躲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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