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裏沒那麽多燈籠。


    周圍每隔幾步就燃著篝火,路上還碰見不少吃過晚飯,正準備去洗漱睡覺的季家兵將。


    “哎,早睡。”季清歡一路跟他們打著招呼。


    磨磨唧唧走到長方形帳篷前。


    燭光把棕黃色帳篷映的像一盞橘子燈,牛皮夠厚,從外麵看不見裏頭的影子。


    “......”


    他站在小帳門口側耳聽聽,好像沒動靜。


    嗯?


    興許是去吃晚飯了還沒回來。


    這讓季清歡稍稍鬆了口氣,他撩開有杆骨支撐的厚重帳門,往裏麵走。


    果然。


    兩張床鋪都是空的!


    季清歡眸色亮了些,自然要把握時間,趁韓梟沒回來之前去屏風後麵洗個澡,再穿好裏衣躺被窩兒裏裹嚴實。


    劍也得放枕邊,防止韓梟欲行不軌。


    總之——


    樹林裏的事情絕不能再發生了。


    “裏衣,裏衣擱哪兒呢。”


    帳篷裏一片寂靜,少年把挎著的烏嘯劍放邊上,扯下腰帶隨手丟到床尾,蹲在木箱子前快速翻找出裏衣。


    隨後攥著幹淨的黑色衣裳,單手脫下在山林裏跑一天還沾著灰土的外袍。


    走向屏風的時候又倉促把靴子踢開。


    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擺明了趕時間。


    卻不防——


    他攥著裏衣剛拐過屏風後,就瞧見一抹白!


    韓梟在這兒!


    季清歡嚇得往後撤一步:“你怎麽悄無聲息坐這兒?跟鬼似的!”


    韓梟一頭墨發正濕漉漉披在肩上,又浮在水麵。


    奶白色的喉結往下淌水珠,一路淌到赤裸著的鎖骨附近,眼尾和臉龐都被熱水熏的豔如桃花......


    我靠。


    季清歡蹙眉撇開臉。


    不知道是該轉身離開,等過會兒再洗,還是該走到隔壁去洗自己的。


    兩隻浴桶中間隻有一麵深藍色的簾布。


    就算有布擋著,他現在也不想跟韓梟一起洗澡。


    怕被這個春心萌動的狗東西偷窺!


    而瞧見季清歡出現,韓梟動身抬起冷白色毫無瑕疵的雙臂,當著這人的麵,往前懶洋洋挪趴到浴桶邊緣。


    他抬起那張水汽氤氳的俊臉,神色懶散且困倦。


    “可算回來了,我忘記拿換洗的衣裳,起不來。”


    方才坐浴桶裏一點水聲都沒有,此刻語氣卻無辜。


    “我都等你很久了,季清歡。”


    “關我屁事!”季清歡聽見他這種語調轉身就走。


    感覺這樣的韓梟有股說不上來的勁兒。


    總之周圍熱氣熏的悶人。


    他嗓音也悶悶的:“我過會兒再洗,你快點兒。”


    “別走啊,好歹給我拿件衣裳?”韓梟懶洋洋的喊他。


    季清歡坐到床尾定了定神,胡亂回一句:“自己沒長手?”


    裏麵的人很快就說——


    “你不拿我就光著出去了,反正也不怕被你看。”


    說著就有起身的水花聲響起。


    “!”


    不要臉。


    季清歡心跳都突突了:“你別!”


    生怕看見什麽辣眼睛的畫麵。


    他說:“我給你拿,你衣裳在哪放著呢?”


    “就你箱子旁邊的箱子,你打開找找吧,那什麽,”韓梟頓了頓,嗓音低下去,“褻褲也要。”


    “......”


    褻褲就是男子貼身穿的單褲,直接跟某個部位接觸的那種。


    真的很煩。


    嘖。


    季清歡舔了舔牙根兒,悶聲回:“哦。”


    打開箱子就一股檀木梨香味道襲來,他用裏衣墊著抓了一條白色褻褲,沒多看,把腦子裏的念頭拋出來:“你對梨花不過敏?”


    “什麽是過敏。”屏風後麵的韓梟問。


    季清歡默了默,起身往裏麵走。


    “就是跟梨花接觸會呼吸困難,渾身起疹子。”


    “小時候好像有過,可我太喜歡梨花接觸多了就好了,”韓梟有些疑惑,反問,“....你怎麽知道我因梨花生過病?”


    難不成季清歡連他生不生病這種事都打聽?


    韓梟樂了:“你還挺關心我?”


    “誰關心你了,我無意間聽說的。”


    季清歡扭臉把衣裳遞過去,盯著屏風一角。


    心說——


    因為前世他摘過一捧梨花,險些害死笑笑。


    對花粉過敏隻需克服就能治好?


    神奇。


    就像笑笑的心髒病忽然痊愈似的,一樣神奇。


    身後有水花響起,隨後衣裳被人接走,季清歡就不再停留的直接回到外麵,坐回床尾等韓梟出來他再洗。


    寂靜的小帳篷裏有布料擦拭聲。


    “我今天收到父王的來信,”韓梟一邊擦拭身上的水漬,一邊朝外麵說話,“趙鈺慈在宮裏不安分,爬狗洞想跑,被死羊頭他們捉回去了。”


    誰?


    哦,太子趙鈺慈。


    季清歡皺眉:“然後呢?”


    太子還活著吧。


    “被我父王拿鞭子抽一頓,關回院子裏了,不過這次派人守門,他連房間都出不去,你說是不是自己找罪受,本來還能到院兒裏曬曬太陽。”韓梟在穿衣裳。


    “那他——”季清歡因為對話而慣性轉頭,看向屏風。


    瞬間就收回視線!


    我操。


    浴桶那邊點著蠟燭,讓不太厚的絹絲屏風能透過人影兒。


    韓梟站的離屏風挺近,還是側身姿勢。


    讓身體部位沒有遺漏的投出輪廓來!


    凸起部分太紮眼。


    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也能看出資本雄厚,這跟裸奔有什麽區別?


    暴露狂!


    季清歡嫌惡的攥了攥拳,低頭說。


    “哦,我明天寫信給太子叫他安分些。”


    “還有個事兒也挺新奇,他不知怎麽勾搭上韓修文,就是我那個庶出大哥,哄的韓修文派小廝在外麵接應他,險些真叫他跑了.....”


    韓梟擦著頭發從裏麵走出來。


    白色裏衣根本沒係,露著幾塊腹肌大咧咧敞著懷。


    還帶著水汽的皮膚被熱水熏過,粉白粉白的,腹肌旁邊的人魚線很清晰,一路延伸到褻褲邊緣,非常引人遐想。


    季清歡都愣了。


    這人不是怕冷嗎。


    雖然現在是初春,但剛洗完就不嫌冷?


    故意的!


    韓梟狀似一無所察,抬手擦著頭發往季清歡麵前站:“哎,你說韓修文為什麽想不開要幫趙鈺慈?”


    沐浴過的皂角熱氣混合清香,瞬間在周圍蔓延開來。


    “不知道。”季清歡不自覺的側頭看另一邊。


    因為隻要平視。


    就能對著韓梟白花花的腹肌。


    以前他不覺得男人身體有什麽區別,大家都一樣,但仿佛從下午那個吻過後.....


    就有什麽不一樣了。


    尤其他發現韓梟大概就是笑笑,還頂著一張跟笑笑越看越像的臉!


    男的,女的,男的?


    也談不上有什麽感覺吧.....


    他就是不想看!


    “嗯?你為什麽不看我,”韓梟擦著頭發彎腰湊近,忽然痞笑著打量季清歡的側耳,嗓音玩味,“我沒看錯吧季清歡,你耳朵紅了。”


    紅的不太明顯但他能看出來。


    “?”


    神經病啊。


    季清歡噌的站起來,抓著衣裳快步朝屏風後麵去。


    “誰耳朵紅了!我在想趙鈺慈跟韓子珩為什麽勾搭——”


    “是韓修文,韓子珩被你弄死了。”韓梟挑眉糾正他。


    盯著季清歡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笑意愈發擴大。


    這是在害羞麽。


    原來季清歡喜歡看他直接脫?


    不早說。


    韓梟找到新方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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