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季清歡黑著臉,想下馬去琢玉殿下藥,把韓梟扛過來的時候。


    忽然有兵將轉頭喊:“是誰敢在宮裏騎馬?”


    “那是.....”


    “王爺,是世子!”


    “世子來了!”


    “......”


    一身黑底金紋長袍的韓王猛然回頭,望去一眼頓時大喜。


    “我的兒,你快快的來!”


    宮門口所有人的視線,也都往左側朱紅色長長宮道望去。


    隻見晨時金燦燦的陽光下。


    一匹毛發油黑靚麗的烏騅馬,自拐角衝出來!


    四條馬腿矯健瘦長,鬢毛隨風飄動,馬腹耷拉著暗棕色的馬鞍,周圍墜著一圈極為漂亮的金葉子。


    謔,這馬漂亮!


    晨風吹過,馬脖子下的金鈴鐺嘩啦啦作響。


    而馬背上——


    少年身著一襲烈焰銀紋飛虎服,明晃晃撞進眾人眼中!


    韓梟圓領的大紅色武袍胸口,繡著一團銀白虎頭紋,腰間有手掌寬的黑綢帶隨身緊束,勾勒出少年勁瘦挺拔的腰身。


    頭戴雙蝶翼縷空的銀發冠,今日他罕見的束起高馬尾,幹淨利落沒有披散頭發,一身精氣神都被紅衣給提起來了。


    修長雙腿夾著馬腹,狹長眼眸被風吹的微眯起來,帶有一抹桀驁笑意淺淡勾唇。


    整個人堪稱神采飛揚。


    何止是馬漂亮!


    不止宮女,這回連守門兵將都看直了眼。


    早知道他們世子長得好看,但從前都是披著頭發懶散居多。


    卻不防束起頭發能如此英氣逼人。


    少年在宮道裏縱馬騎過來,所到之處映的周圍牆麵都泛光,說不清這種感覺,就真像是有神仙下凡了。


    竟有人漂亮到身上會放光!


    “......”


    聽著周圍驚豔吸氣聲陣陣,季清歡嫌棄瞥眼。


    “花蝴蝶顯眼包。”


    是進軍營還是玩時裝秀?


    打扮的胡裏胡哨,明顯中看不中用。


    哪有他特意早起讓五叔幫他綁的這身銀色盔甲好看,頭頂銀盔上的五彩纓穗兒,還是老爹親手給他纏的,這多帥氣。


    旁邊挨著兒子的季老爹問:“什麽顯眼包?”


    這是聽見剛才那句嘟囔了。


    “爹,你說是我帥還是韓梟帥?”季清歡稍帶敗相的側身問。


    若說他真有哪點比不過韓梟,大抵就是這張臉了。


    狗韓梟再卑鄙頑劣。


    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個好皮囊。


    從五官到身姿氣派,都是那種走路上瞥一眼會覺得驚為天人的程度!


    這誰能不嫉妒啊。


    “哈哈哈,”季滄海笑話兒子這小孩兒心性,一抬馬鞭,“那得看你倆誰的刀快,誰的馬術強,靠穿戴打扮可比不出來呢。”


    季老爹粗嗓門兒:“誰帥?去戰場上見真章!”


    喔。


    “爹說得對,”季清歡高興了,瞬間眉眼飛揚起來。


    “我才不屑於跟他比外貌,真男人要靠本事取勝!”


    “哎,我兒樣樣可不輸於你,”韓王離騎馬的父子倆最近,轉回頭看著馬上的季家父子,表情驕傲。


    “賢侄啊,你可別說大話。”


    哈。


    我不說大話。


    等進軍營看我怎麽碾壓這人妖!


    季清歡笑了笑沒接話,韓梟就已經騎著烏騅過來了。


    “季清歡!”韓梟深邃眼眸中閃過亮光。


    一眼就在五六道盔甲身影中,找到他惦記的人,並準確無誤的把目光落到那張臉上。


    自除夕那天起,他有兩天沒看見季清歡了。


    對麵馬背上的少年依舊在裝酷,清冽臉龐分明沒什麽表情,但就是讓他能感覺到那股神氣與張揚!


    好似是.....


    心境恢複到季州城沒破之前了?


    總之季清歡一身銀色盔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眉宇間也是自信坦蕩的,渾身都透著少年恣意神光。


    韓梟的視線便移不開了。


    宮人們癡迷的望著他,他極力掩藏癡迷的望著季清歡。


    這道打量很快就被季清歡發現!


    兩人都騎在馬上,對視不過一瞬。


    季清歡不屑轉開眼:“幹什麽?”


    “....你穿的盔甲真醜。”韓梟說。


    卻一眼都不錯開的盯著看。


    “?”


    季清歡咬牙攥了攥韁繩,兩天沒見這人依舊令他厭惡。


    他轉過頭不看韓梟。


    也不想當著韓王的麵跟韓梟鬥嘴。


    等到軍營再說,看他不把狗韓梟揍地上爬不起來!


    “......”


    那邊的刻意忽略讓韓梟眸底劃過晦暗,收斂思緒翻身下馬。


    紅袍衣擺在空中蕩起,更襯得少年身姿俊美至極,等他落地,又引得周圍一陣吸氣聲。


    韓梟走到宮門口站著的父親麵前,拱手涼薄開嗓。


    “父王。”


    “哎,”韓問天上下打量著兒子,滿意點頭,“你想開了便好,為父做的任何決定都沒有害你的,這是願意去了?”


    “是。”韓梟點頭。


    餘光又瞥向季清歡,那套銀甲在陽光下很閃眼。


    季清歡要走,他自然得跟著。


    並且他有他的謀劃,也需到軍營裏才可施展。


    “如此便好,你跟著季將軍出去好生曆練,也要保重自身,南水岸雖說離得不算遠,卻也得時常送信回來......”


    老父親總要在臨行前囑咐幾句。


    “知道了。”韓梟語氣不耐煩。


    或許是從前的父親沒有過這種囑咐,太親切,叫他不適應。


    但從心底說。


    他好像.....


    沒有太厭惡這些話。


    “我等向王爺辭行,”季滄海領著幾個人翻身下馬。


    人都到齊了,說兩句話就走吧。


    “王爺既把世子交給我,便不必擔憂,我們該啟程了。”


    “本王自然不擔憂!我兒若是跟著你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季家.....”韓問天沒說下去。


    這都是明擺著的,不必明說傷了虛假的和氣。


    “......”


    老爹在跟韓老登說話。


    季清歡正愛惜的用袖口擦著胸襟,把胸前銀甲擦的更鋥亮了。


    這是屬於他的第一套盔甲,是老爹特意給他準備的。


    他喜歡的很!


    韓梟瞥著季清歡擦銀甲的動作,心底又是一陣煩悶。


    畢竟站在他麵前的老王爺兩手空空,什麽都沒給兒子準備。


    韓梟心說沒準備最好。


    他才不稀罕!


    就在幾個人說完話,準備離開的時候。


    後麵忽然又傳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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