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南滄被金陵江劃分成獨立島嶼,易守難攻。


    除了追擊太子那三萬匈奴外,其餘匈奴大軍都已經趕著渡江,正在朝南水岸附近的村莊進攻!


    季滄海快馬加鞭從青源城出發,不眠不休的趕路九個時辰。


    算算時間這會兒應該剛抵達北大營,那是離南水岸最近的駐軍場,約有五萬兵馬。


    北大營是整個南滄平原的第一道防線,勢必要守住!


    韓王也肯定叫季滄海立了軍令狀。


    而這個軍令狀的內容,大概率是季清歡的人頭而非季滄海自己。


    所以此刻......


    季清歡看著周圍歡快的喜慶氣氛,怎麽能不黯然。


    南水岸那邊估計今夜就要開打,他老爹要在前線與匈奴廝殺,拿命去拚。


    韓王卻能坐享其成,悠哉悠哉的給兒子辦生辰宴!


    同樣的兩對父子,還是從前不相上下的死對頭。


    朝廷倒台,季家沒了皇帝庇護,城主就沒了與韓王抗爭的砝碼。


    於是他們父子落入韓王手裏,骨肉分離。


    父親遭人利用,朝不保夕。


    季清歡則是動輒就得挨折騰、挨訓、受罰。


    被韓梟折騰完讓韓王訓,韓王訓完韓梟又接著折騰他,反反複複這麽熬。


    可韓家卻闔家團圓,歡聲笑語。


    如此諷刺的對比,季清歡覺得難受極了。


    怨氣和怒火都在遞進倍增,卻又因為種種原因隻能死壓在心底,假裝無所謂,在深夜裏一遍遍勸自己說人若不死總能出頭。


    但其實他根本不知道未來會是怎樣。


    隻知道——


    若哪天季滄海出事。


    他此生就與韓家父子不共戴天,必玉石俱焚!


    *


    “季清歡人呢?”


    韓梟自己坐在膳廳裏用午膳,食欲缺缺。


    覺得身邊少個人鬥嘴很無聊,連飯菜都不香了。


    白檀負傷去養腿,這會兒伺候布菜的是韓梟另一個侍衛,名叫羊咩咩。


    此人來頭不小,是韓王十二生肖死侍裏的其中一位。


    特地被韓王指派過來保護韓梟。


    白檀負責世子的飲食起居,羊咩咩則負責琢玉殿的守衛,以及世子近身安全。


    他平時並不伺候韓梟的起居。


    除了確保環境安全之外,一應不管。


    剛才羊咩咩領著兩隊侍衛,來通知韓梟。說是要給琢玉殿多增派侍衛巡邏值守,防止世子下次胡作非為的時候沒人製止。


    可韓梟不想要這麽多人在院子裏進出,更何況是來監視他的。


    於是朝羊咩咩罵了幾句,讓他趕緊領著新侍衛們滾蛋!


    可羊咩咩卻不卑不亢的說:‘這是韓王旨意,世子不願意可以去找王爺理論,不必跟屬下置氣。’


    話裏話外都挺硬氣,顯然不聽韓梟管隻聽韓王的。


    這讓韓梟愈發看他不順眼,故意叫他留下伺候用膳,暫時接替白檀的活兒,意圖打打這人的傲氣。


    此刻。


    羊咩咩被折騰著洗過四遍手,才能觸碰公筷給韓梟布菜。


    “我問你話呢,聾啊?”韓梟不耐煩的瞥他。


    羊咩咩年紀約有二十四五歲,性格並不似尋常死侍一般沉默,甚至還挺活潑開朗。


    如果不是手剝人皮的時候還能笑嘻嘻,韓梟興許會少厭惡他一些。


    就連長相也不端正,臉型瘦長皮膚黝黑還有些醜。


    這也是韓梟不喜歡讓他在眼前晃的原因。


    早就下令隻要沒他召喚。


    不許羊咩咩擅自出現在他麵前,隻能遠遠跟在他身後當暗衛。


    “世子忘了,季少爺遭過柳刑身體不適,您叫他回房趴著抽空再洗個澡。”


    羊咩咩把一塊雞丁夾到世子碗碟裏,動作氣定神閑。


    “用你說?我是想......”韓梟忽然閉嘴。


    算了。


    懶得跟這人廢話,不是白檀那小子他用不慣。


    而且羊咩咩不是自己人,是那他老王八蛋爹的人。


    韓梟心不在焉的吃著午膳,忽然發難。


    “剛才季清歡出手用石頭砸傷其他侍衛,你就跟在他身後?”


    “是。”羊咩咩承認的很幹脆。


    韓梟總算抓住這人的小辮子了,當即挑眉:“那你為何不阻止他?”


    “季少爺不是在幫世子?屬下怎好阻攔,而且您沒有召喚屬下也不能現身。”


    羊咩咩說,還語氣很坦然的承認著。


    “季少爺輕功不錯,屬下追不上他。”


    “......”


    韓梟冷笑,抬手指著羊咩咩這張醜陋的傲臉。


    “你往後最好謹言慎行,別犯在我手裏。”


    “這話世子說過不止一次,屬下都記得,”羊咩咩放下公筷去盛湯,還問,“世子要喝甜的還是鹹的?”


    “你敢說本世子閑的?!”


    羊咩咩:“?”


    “不吃了,”韓梟直接站起身,擺擺手,“你趕緊滾吧,看見你這張臉本世子都惡心,醜成這樣你爹娘怎麽沒把你扔了。”


    他也是順嘴,習慣性的找缺點嘲諷攻擊。


    “扔過,但屬下大難不死。”羊咩咩連眼皮都沒抬。


    “關我屁事,滾!”


    “是。”


    羊咩咩點點頭,雙手背後轉身離開膳廳。


    邁出門檻時,有陽光落在他詭異狹長的臉型上,映出嘴角一縷稍許怨毒的弧度。


    身形很快就隱匿到暗處看不見了。


    屋裏。


    “來人,去準備些酒菜裝到食盒裏,跟我走。”


    韓梟讓小廝帶了些鹵菜,又拎上兩壺梅子酒,往季清歡住的偏院裏走去。


    他想找季清歡喝酒聊聊天,也不是要說什麽。


    就是想到老王八蛋貶低他母妃的那些難聽話......


    就算韓梟已經打定主意,往後肯定不孝順那個老王八蛋爹,徹底不服管教氣死他。


    但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難受。


    他怎麽攤上這麽一個爹,又憑什麽季清歡的爹就那麽疼兒子?


    沒錯。


    在季清歡羨慕韓王闔家團圓的時候。


    韓梟也在羨慕季清歡。


    *


    與此同時。


    季清歡用溫熱的水洗了個澡,剛才受刑時疼出一身汗。


    這會兒正趴在床榻上休息,但快被耳邊的絮叨聲說睡著了。


    “季賢弟,賢弟?這樣下去不行啊,你快點想辦法叫咱倆離開青源城,我們去找季將軍吧,他會護送本宮去西夏,啊?你說話啊,本宮問你呢......”


    下體遭到重創的趙鈺慈不方便直起腰,坐在季清歡床頭地麵上。


    一邊絮叨,一邊狼吞虎咽吃著小廝送來的粗茶淡飯。


    不久前他還嘲諷季清歡這麽快就給韓梟當狗了,他定然不能在地上吃飯。


    現在倒是為填飽肚子什麽都不管了。


    趙鈺慈臉上的擦傷已經結痂,他還用韓梟叫人給季清歡送來的傷藥,自己往身上細細塗抹了一層。


    太子殿下是不會委屈自己的。


    趙鈺慈往嘴裏塞著青菜和米飯,絮叨半天最後朝趴著的人問。


    “....你當真不吃?”


    季清歡沒胃口,懶得理他隻輕嗯一聲。


    趙鈺慈就扭頭去看桌上另一份飯菜,羞窘抿唇:“那本宮就不客氣了,先填飽肚子再與你商議大事。”


    “你不知道,本宮從昨晚到現在粒米未進,早就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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