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氏,死人,一碗麵罷了。


    從父親嘴裏說出的每句話和每個字,都像無數把鋒利尖銳的冰刀!


    仿佛剛才那片刻溫情全是假象,似美夢短暫又易破碎。


    恍惚間。


    韓梟將原本瑟縮著的雙臂打開,手掌橫撐在大腿上。


    跪姿變化讓他還帶著少年青澀感的肩臂,逐漸伸展開,並緩緩挺直腰身。


    他收起眸底剛泛出的熱意,臉上隻剩燥怒與堅決。


    整個人迸發出一股極為堅韌的氣勢!


    若說從前還顧念一點微薄的父子情分,偶爾也敬重敬重父親。


    但從此刻起,別想了!


    韓梟抬頭盯著椅子裏的人:“是我的錯。”


    “很好,你既知錯——”


    韓問天正要點頭,卻被兒子暗含輕蔑的語氣打斷。


    “我以為父王隻是一時被美色迷惑,心底多少對亡妻還有些惦念,原來是我高看您了。”


    韓梟怒氣衝天,火力全開!


    季清歡平靜的站在旁邊目不斜視,雙手背後,站的宛如一尊黑玉雕塑。


    隻在心裏說——


    沃日。


    狗韓梟終於勇起來了。


    看來他剛才一頓操作沒白忙?


    父不慈子不孝,這場好戲總算來到!


    他用餘光隱秘瞥一眼韓王。


    剛才還朝他威嚴嗬斥意圖震懾的南部君主,此刻表情就像是碰上天命克星,一張老臉憋的通紅。


    季清歡暗爽不停,安靜看好戲。


    “你放肆!”韓問天聽出兒子語氣裏的輕蔑。


    氣的正要發作,卻再度被他親兒子打斷!


    “我以為父王會像兒臣一樣,介意有旁人模仿我母妃的言行舉止,也會阻止旁的女人妄圖替代我母妃,爬上南部王妃當家主母之位。”


    “但是您沒有。”


    韓梟積怨已久的怒氣迸發,自然是有什麽就說什麽。


    什麽難聽說什麽。


    他忽然抬臂,指向今天挑事的婦人。


    “您竟然荒唐到拿這個出身低賤不堪的舞姬,跟我母妃比!她那雙髒手給我母妃洗腳都不配,還敢給我做長壽麵。”


    韓梟盯著那姨娘說:“你算什麽東西也配給我做吃食,下賤!”


    “?”


    韓王怒不可遏,直接打斷要說話的美妾。


    “她不配給你母妃洗腳,卻在本王身邊伺候多年,你意思是本王還沒有你母妃的腳高貴?胡亂貶低!今日不將你暴打一頓我瞧你是皮癢!”


    “好,都是我的錯,父王息怒。”


    韓梟冷笑出聲,不等他爹反應過來就又開口。


    “——那我承認您比我母妃的腳高貴,行了嗎!”


    論鬥嘴他連季清歡都不曾輸過。


    還能輸給一老頭兒?


    韓問天狠狠哽住,抬手不停梳順著自己胸口。


    “放肆啊,你這個逆子.....”


    “!”


    芬姨娘也慢半拍的愣住了。


    她當上三夫人已經有五六年,錦衣玉食享受著王爺的寵愛,早就不記得自己的出身。


    而且什麽髒手,什麽洗腳!


    芬姨娘反應過來,一連串熱淚撲簌簌的順著臉龐墜下來:“王爺您聽聽,世子實在對嬪妾不敬,當著您的麵都敢多次出言辱沒——”


    “他連本王這個父親都不敬,你且忍忍吧!”韓王沒好氣的說。


    “......”


    芬姨娘閉嘴。


    短暫沉默後,韓王總算意識到什麽。


    他將注意力重新落在跪地的兒子身上,忽覺韓梟這身氣勢有些不同了。


    多看幾眼,他不敢置信的壓住心頭喜色!


    一雙威嚴眼眸幽深似海,灼灼盯著兒子。


    “....你到底想要如何?鬧什麽?”


    “我母妃是您的結發妻子,您可還記得她叫什麽名字?”韓梟忍著憤怒朝他父王問。


    韓問天如老狐狸一般盯著兒子的臉,忽然故意嗤笑。


    “本王記不得又如何?”


    “果然記不得!”


    韓梟氣的臉色更白了些,用力抿了抿唇。


    “難怪您方才口口聲聲稱呼她為陳氏,亡故十年的死人陳氏,連名字都不提,我母妃不配在您口中擁有名字?”


    簡直越想越氣,韓梟嘴裏忽然蹦出一句。


    “您還隨口就能喊出幾個賤妾的小名,什麽芬兒柳兒玉兒婉婉,你們都一把年紀了不嫌惡心嗎!”


    “?!”


    韓王聽的險些心梗,這種話是兒子能對老爹和姨娘們說的?


    他極為不雅的脫下靴子,抬手砸到韓梟胸口。


    “你個孽障,混賬!”


    !


    季清歡下意識往旁邊退遠兩步,怕被誤傷。


    韓梟倒是不躲不避,臉上寫著隨你砸。


    有本事砸死我!


    “....啊呀,”坐著的芬姨娘忽然反應過來,漲紅著臉爆發出尖叫。


    “王爺!您與嬪妾們的愛稱世子竟敢宣之於口!他簡直對您——”


    “聒噪。”


    韓王從桌上拿起一隻蘋果,掐著愛妾的下頜將蘋果懟著紅唇塞嚴實,牢牢堵住噪音。


    對待女人他向來是興起就哄哄,煩了便殺掉。


    剛才聽兒子的話倒叫他有些警覺。


    什麽南部主母王妃,就憑一個舞姬也配肖想?


    他隻是近幾年歲數大了,懶得再折騰女人便沒找新的美人入宮,不料叫這個妾室生出自重心思來。


    還擅自給他兒子做那些沒營養的破湯麵,平白惹出今日風波!


    但是——


    看著兒子因憤怒來與他爭吵,身上隱隱冒出的氣勢......


    韓問天醍醐灌頂!


    忽然就明白兒子為什麽開始厭煩家業,不願意學習南部重務,也不聽他的話。


    原是他從前把方法用錯了,叫心生叛逆的兒子故意跟他對著幹。


    拿起帕子緩慢擦去指尖果液,韓王心底有了計較。


    他抬頭,板著臉訓斥韓梟。


    “愈發不像話了,本王對美貌妾室喊幾句小名兒,難不成還要經過你同意?小小稚子,跟你母妃一樣小心眼兒至極,少來摻合本王的事!”


    “......”


    季清歡看那妾室被蘋果噎的直翻白眼。


    心說我的老天爺。


    不愧是父子倆,做事都這麽簡單粗暴麽。


    就聽韓梟又開口了。


    韓梟不理解,且詫異:“我母妃小心眼兒?我母妃儀態端莊典雅,品性堅韌高潔,氣質更是雍容華貴宛如神女再臨!”


    “不論容貌或氣度,都比你所有小妾加在一起還好出十萬、百萬倍!”


    “住口!”韓王猛地拍桌,狀似怒極了。


    “你竟敢插手本王的事,我身邊的人好與壞跟你有什麽幹係,是不是往後本王連用人都得歸你管?這王宮還是本王當家的!”


    韓梟也怒了——


    “您不是常說我是您唯一的嫡出兒子麽,偏要管!”


    “等明天壽宴過後,我就領著侍衛們一間間宮殿的篩查,但凡出身不好品行不端的人,不論品階或官職,我一應打殺發賣掉!”


    “包括您喜愛的那些妾室們,絕不手軟。”


    “你敢!”韓王眼尾抖了抖,激動的嗓音都顫了。


    韓梟卻舒爽冷笑,抬高下巴。


    “請父王靜候佳音,看是您藏的快,還是我肅清宮闈的手段快。”


    讓這個冷漠無情的老王看看他敢不敢!


    “......”


    父子倆好像真的要鬥起來了?


    瞧把韓王氣的眼角直發抖。


    季清歡的心情忽然就跟韓梟一樣舒爽。


    因為——


    他似乎可以協助韓梟搞亂王宮,折騰折騰這老家夥!


    ——————


    作者的話:


    沒錯,韓老狐狸這波站在大氣層,玩轉倆小孩。


    加更正在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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