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華當機立斷,聯係了物業幫忙把林合川送去了醫院,在路上又撥打了報警電話。


    她惶惶不安地站在檢查門口,心有餘悸。


    到底是誰要這麽害她?


    看那人的模樣是衝她來的,可她得罪過誰?


    葉溪?


    她自認為和葉溪的矛盾還到不了這麽深。


    畢竟她和林合川就要離婚了,不至於這麽做讓人捉了尾巴。


    難不成是李雨桐?


    可李雨桐被開除後就回老家了,人都不在帝都。


    那還能是誰呢?


    正想著,警察來了。


    林合川在做手術,暫時無法問話,便隻問了溫玉華。


    溫玉華攥著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細節說了清楚。


    送走警察,林合川也被推了出來。


    “醫生,他怎麽樣?”


    溫玉華扶著推床的欄杆,匆匆問道。


    “大概是腦震蕩,初步判定沒有問題,不過需要留院觀察,先去辦住院吧。”


    給男人做檢查的是個長相清秀的男醫生,隻是一直低著頭,看起來不是很想理會她。


    “好,謝謝醫生。”


    溫玉華一顆心終於平穩下來。


    “你是他什麽人?”


    醫生從空隙中抬眼掃了一眼,“挺麵生。”


    “他,他的一個朋友。”


    溫玉華下意識答道。


    “奧。”


    醫生點點頭,叫來一個護士,指著林合川道:“去找個雙人間,他身嬌,不喜歡大通鋪。”


    溫玉華一愣。


    兩人很熟?


    來不及思考,她跟著小護士去了病房又去辦了住院。


    再回到病房的時候,林合川已經醒了。


    隻是目光呆滯,看模樣是有些緩不過神。


    “醒了?感覺怎麽樣?”


    溫玉華拿著從護士站要來的一次性紙杯給他倒了杯水。


    “我怎麽了?”


    林合川緩緩轉過頭,木然地望著女人。


    “你忘了?”


    溫玉華將紙杯遞給男人,“你為了救我磕到了石頭上,昏倒了。”


    “救你?”


    林合川還有點懵,模樣看著呆呆地。


    他皺起眉,深邃的眉眼蒙上一層迷霧。


    “我記不起來了。”


    他用手按了按眉心,“明天爸媽是不是就要回來了?”


    溫玉華的手一頓,心髒猛地跳了一下。


    “爸媽回來?”


    “是啊。”


    他點點頭,臉上的模樣不似騙人,“對了,你那次說喜歡juliet玫瑰,我讓萬和去英國出差的時候帶了一束回來,就在家裏,要不要回家看看?”


    juliet玫瑰……


    溫玉華難以置信的看著他,眸子隱隱顫動。


    那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兩人那時感情正好,奶奶的身體卻突然急轉直下,糖尿病和各種並發症找上身來。動了幾次大手術之後,醫生建議去國外一個著名的療養院修養一段時間,於是林啟銘便將公司的事情暫時交給了林合川,與蕭珍珠帶著奶奶去了國外。


    一去就是三個月。


    這三個月,林合川的壓力倍增。


    他十六歲時就學著處理公司事務,到現在已經可以輕鬆應對。


    隻是溫玉華心疼。


    林氏的產業早幾年就遍布國內外了,每日的工作繁雜紛亂。


    日報周報月報,這個公司效益不好,那個公司領導不行,從林氏到仁愛,再從國內到國外……


    那段時間,林合川就像停不下來的陀螺,轉了又轉,忙得不可開交。


    每天他休息的時候,溫玉華早已入睡了。


    為了不打擾她,男人便直接在書房休息。


    最狠的時候,溫玉華整整三天都沒見到他一麵。


    一次,她吃過飯窩在沙發上等男人回家。


    隨手抓起一個雜誌,那雜誌上滿是名模美女,看得她眼花繚亂。


    不知不覺間,困意襲來,她竟窩在沙發上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鼻尖籠罩著一股青檸薄荷的味道。


    男人正坐在沙發的另一邊,自己手裏的那本雜誌也不知什麽時候到了他的手裏。


    “喜歡?”


    他指著雜誌上外國名模手裏拿的那束花,指尖輕輕劃過,“口水都流到上麵了。”


    溫玉華臉色一紅,頗有些不滿,“還不是為了等你。”


    “那你喜歡這個嗎?”


    他又指了指雜誌。


    “喜歡!”溫玉華撲到他懷裏,“隻要你送得都喜歡。”


    於是兩天之後,她收到了男人送來的juliet玫瑰。


    低飽和的暖粉色,波浪似的花瓣,層層疊疊地綻放,與名模手上的花束一模一樣。


    “萬和去英國出差順路帶的,喜歡嗎?”


    男人說得那麽輕描淡寫,以至於讓她忘了玫瑰嬌嫩,若是不悉心照料怎麽能越過萬裏重洋送到她手中。


    也是後來她才知道,萬和當時去的是加拿大,與英國隔著十萬八千裏,要是說順路的話實在牽強。


    可那束玫瑰是切切實實地放在了她手裏。


    甜蜜的回憶像是一記重錘,讓溫玉華的心搖擺不定。


    但這種甜蜜像是將人浸入蜜罐,卻突然發現蜜罐中還殘存著馬蜂的毒針,頃刻間便將人紮傷。


    林合川蹙眉,“阿玉,怎麽了?”


    久違的稱呼讓女人心神一顫。


    “沒事。”


    溫玉華偏頭,將眉間最後一絲猶豫壓下,“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下。”


    林合川不理解溫玉華忽然冷淡的態度。


    他看著女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門外,平靜無波的沉眸有了絲顫動。


    在他的記憶裏,女人對他從來都是溫婉嬌俏,從不會露出這副冷漠的模樣。


    房門輕輕關上。


    男人半坐半躺,倚在牆上。


    正對他的是一扇蒙著白色紗簾的窗戶,一棵綴滿果實的銀杏樹昂著頭,空氣中是淡淡的消毒水味。


    這個味道他十分熟悉。


    公司不久後就要在帝都市中心建起一座高端私立醫院,這是他的心血,也是他的夢想。


    其實當初和溫玉華結婚並不是他的本意。


    林合川一直信奉的是第一眼感覺,他認為自己第一眼看到喜歡的人應當是驚喜、愉悅,是一種難以用語言概括的感覺。


    但是他見到溫玉華時,內心隻有深淵般的平靜。


    隻是想起這個正在哭泣的人是他的高中同學,於是善心大發地將人安排到了老太太身邊。


    不得不說,這個決定無比正確。


    老太太很喜歡這個女孩,甚至動了為他配婚的念頭。


    林家勢大,根基深厚,不需要犧牲婚姻來成就事業。


    蕭珍珠在任何方麵對林合川都十分嚴厲,唯有婚姻,或者說是女人,她毫不在意。


    可當林合川到了二十多歲還未曾談過戀愛時,她急了。


    林老太太也急,但誰都沒想到她會讓這麽一個默默無聞的護工當她的孫媳婦。


    林合川覺得她瘋了,不願答應,林老太太卻用仁愛來威脅他。


    答應如果他娶了溫玉華,就會支持他做仁愛。


    如果他不娶,那她就會和蕭珍珠一個戰線。


    不得不說,這招數很管用。


    蕭珍珠對他寄予厚望,這二十多年的時光,唯有去國外讀了醫學是他唯一的一次叛逆。


    他絕對不會再同意自己的兒子開什麽醫院。


    林合川考慮了幾天,還是答應了老太太。


    婚後的日子平淡無波,兩人相敬如賓。


    就在他以為他要維係這平淡且毫無激情的婚姻一輩子的時候。


    他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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