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人麵前出現的是一個很是邋遢的男人,四五十歲的樣子,臉頰消瘦。


    一身白大褂汙漬滿滿,披過肩頭的頭發滿是油膩,在夜晚的燈光下泛著光,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他身上說不出的味道。


    看到此人,李南昊四人臉色都有些難看,熊乖更是直接吼了起來。


    “為什麽!”


    “為什麽你會做這種事情!”


    邋遢男人臉上帶著微笑,


    “不要這樣,我可愛的孩子們。”


    “這是難得的重逢,讓我們高興一些。”


    他向熊乖招手,


    “你好,熊同學,你在課堂上砸壞桌子的場景我現在都還記得,你那時候還沒有這麽高。”


    一場詭異的敘舊在麵前展開,江源也聽出來了一些。


    眼前這個邋遢的人影,似乎是他們曾經的老師。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能抓到江南學府的學生似乎也就不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聽這人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廢話,李南昊向前走了過去。


    “宮老師,或者說,宮宴老師,我需要知道,你為什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他強忍著怒意,周身雷電起伏翻湧,


    “我的印象中,你一直是一位和藹的老師,會認真平等的對待每一位同學,會仔細教授我們各種知識。”


    “你為什麽會做出這種事!”


    捕殺自己的學生,用小孩子做實驗。


    李南昊還清晰地記得剛才看到的那些小孩子,他們身上被抽打的痕跡,他們眼中的驚慌和恐懼。


    他無法理解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師,為什麽會跑到這種深山老林裏,做出這些慘無人道的事情。


    “你在生我的氣嘛?”叫做宮宴的男人停止了他的微笑,麵容有些僵硬。


    他從褲兜裏摸出了一副眼鏡,用衣擺胡亂的擦了擦然後戴在臉上。


    陳舊的眼鏡撥開了他額前的發絲,露出了一雙深邃的眼眸。


    他很平靜。


    “你不理解我嗎?”


    他看著李南昊,似乎有些不開心,“我以為像你這樣聰明的孩子,是可以理解我的。”


    沉默了一陣,他認真的看著麵前的幾人,表情中露出了幾分渴求,


    “你們可不可以給我幾分鍾的時間。”


    “看在以前我教你們知識的份上,就幾分鍾,你們可以相信我的表述能力,我能說清楚我在做什麽。”


    麵前的幾人都在看著他,宮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表情變得凝重,


    “我知道你們認為我做錯的原因是什麽。”


    “你們認為我用自己的學生做實驗,用小孩子做實驗,很不道德。”


    他認真的看著幾人,眼神平靜又認真,


    “但科學的進步不需要道德。”


    “我們每年都有幾萬人在戰爭中死去。”


    “死去的原因很簡單,我們太過弱小。”


    邋遢的男人仿佛回到了講台,他在幾人麵前踱步,氣勢十足,


    “我相信你們比我更加清楚,如今大夏麵對的隻是其他世界的一小部分人,而隻是這一小部分人,便讓我們焦頭爛額。”


    “你們可能想說地球上的其他國家,但你們能相信霓虹人不當狗,還是能相信米國人不投降?”


    “那些敵人最終會由我們去麵對。”


    “而且就算我們能戰勝那些諾娃人又怎樣?”


    “我們都知道他們隻是一群被人趕出家鄉的流浪者,在他們之外還有更加強大的敵人。”


    “我們需要力量!”


    “我們缺少力量!”


    他的聲音一點點變得嚴肅,他看著麵前的李南昊,


    “你,我記得你的能力,元素增幅,多麽美妙的力量,這種力量讓你可以釋放更加強大的法術。”


    “想象一下,我們如果有一萬個塑命師擁有你的力量,他們拿著法杖向天空揮舞,那時我們還會畏懼什麽?”


    “還有你,結實的姑娘,搏山巨熊,戰爭巨獸,如果我們的每一個戰士都有你的力量,我們還需要擔心會打不過敵人嗎?宋衣,我想你比誰都知道如果你的能力再多出來幾百人對戰爭的影響會有多大,沒有人願意在戰場上看到你們這樣躲在影子裏的刺客。”


    “寧紅衣,你的能力就更美妙了,無視防禦,或者說萬物貫穿。我記得我當初建議你選擇槍械類武器,看來你還是喜歡你的長刀。”


    他點評了一番眾人,又看向江源,眼中滿是讚歎,“這位朋友我不認識,你為什麽可以精神體做到如此凝實?”


    見江源不說話,他又將目光看向了其他幾人,神情又忽然有些落寞,“你們都知道我在做什麽。”


    “如果我的實驗能夠成功,就會有更多的天才誕生,就會有更多的力量。”


    “到了那時,會有更多的孩子免遭災難,會有更多的家庭迎來幸福。”


    “我知道我的做法會被世人唾棄,但我不是什麽政治家也不是什麽曆史學家,他們怎麽說我我不在乎。”


    他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歎了口氣,


    “電車難題,從來都隻有一個答案。”


    “隻不過沒有願意成為被選擇的那一個。”


    邋遢男人的聲音落下,周圍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


    他們想要辯駁,卻發現這位叛逃的老師說的很有道理。


    寧紅衣拔出了她的刀。


    “你描繪的場景非常美妙,但可惜那隻是妄想。”


    “在你之前已經有無數前人證實,生命之貴不可褻瀆。”


    她將她的刀指向了他的頭頂,


    “而你,也隻是個癡心妄想的可憐蟲。”


    清麗的聲音擲地有聲,宮宴看著她愣了一下,然後又忽然笑了起來。


    “是啊,所有未被證實的科學都是癡心妄想,就像遠古的人們不相信人類可以在天空飛翔。”


    他笑了笑,像是小孩子一樣頑皮的攤了攤手,


    “那麽現在,看來隻有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研究成果了。”


    邋遢的男人淡淡的笑著,


    他的身軀突然開始膨脹,破舊的白大褂發出刺啦的聲音,很快便被撕扯成了布條。


    兩條手臂從他的脖頸和腋下鑽出,原本的臂膀也在變粗變長。


    雙腿撐爆了褲子,灰色的長毛遍布,不知道來自什麽動物。


    他開口噴出了一道火焰,扭曲的臉頰似乎是在微笑。


    “通往真理的道路總會有萬般阻撓。”


    “但真理也正因為難得才有價值。”


    宮宴看著麵前的一個個天之驕子,向他們招了招手,


    “來,”


    “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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