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罷了,其中有的人喜歡賭,還把我的孩子拉了去,從此改變我們家庭,還有他的人生軌跡。”


    說到這裏,英子捂了捂臉,眼淚從手指縫裏流出來,滴落在地上。


    她繼續說道,“孩子年輕,容易衝動,尤其賭的時候,無法抑製自己,生活費輸光了,就回來偷錢去賭。”


    “偷錢一次兩次,沒有發現。第三次被當場抓住,我和他父親狠狠的打了他一頓,打到他皮開肉綻,背上全是血,他知道痛了,發誓不賭了。”


    “可是後來還是忍不住又賭了,這次我們打得更狠,幾乎要了他半條命,躺在家裏一個月,才真的不敢賭了。”


    “我們這次相信他,沒有讓他再去讀技校,找了一份工作。”


    張大東點著頭,“有正經活做,就不會去幹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說的對,我們的生活應該能就此回歸平靜,誰想到我的丈夫開始不停的咳嗽,一邊咳,一邊吐血,去檢查,查出得了肺癌,沒辦法教書。”


    “學校方麵以這個理由,毫不猶豫的辭退我的丈夫,工資方麵就隻多給了三個月,便不管不顧。”


    “我的丈夫兢兢業業工作半輩子,教書育人從來不敢懈怠。曾經教出來了五個清北,八個華大的學子。現在得了病,學校直接辭退,像打發乞丐一樣,給幾千塊錢。”


    “我想著就來氣,去學校找領導,結果連大門不讓進,保安就把我攔下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無能。”


    “丈夫知道我要去鬧,攔著我,說不要去丟臉,他還想要點麵子。嗬嗬,麵子能值幾個錢啊?”


    英子說著說著就笑了。


    笑聲充滿無奈,還有痛苦。


    好像麵子值錢的話,她早就把麵子賣了幾個億。


    她丈夫就是這樣,老實巴交一輩子,吃了虧,也自己咽下去,很少為自己爭取權益。


    萬幸,醫生說,肺癌分早中晚三期,她丈夫才中期,還有的救治。


    保持積極樂觀的態度,接受治療就好。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聽了醫生的話,我們家還是有希望的,他閑不住,出去在一家超市當收銀員,我打了兩份工,日子也勉強能過下去。”


    “這個時候,那個孽子……”


    英子再也忍不住,痛哭流涕起來。


    張大東再次遞上紙巾,給阿姨擦著眼角的淚花。


    她說不下去,大概能猜到,孽子做了什麽,應該是又去賭了,還輸得特別慘。


    債主、高利貸追上門,英子和丈夫知道事實真相。


    她的丈夫氣得當場吐血,吐了很多,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不行,就死了。


    高利貸、債主看嚇死了人,不敢再逼得太緊,要求英子把本金還了就行,不再漲利息。


    就是本金,大幾十萬,足夠英子喝一壺,還不起。


    那個孽子害怕高利貸,不敢回家,甚至可能還不知道他的一些所作所為,已經害得父親吐血身亡。


    說到這裏,英子哭得更厲害。


    包間外有其他顧客路過,聽到房間是這樣的動靜,都笑了。


    “什麽樣的大神啊,都把女技師都弄哭,還哭得這麽厲害,牛。”


    “不知道,但應該不是平凡之輩。”


    故事聽到這裏,張大東大致能肯定英子是誰的母親。


    就是以前的好哥們,卻拿走張大東幾萬塊不還的爛賭鬼方海濤的母親。


    難怪看到眼熟,母子兩個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以前讀書,張大東經常去方海濤家裏玩,英子阿姨還會給準備一些好吃的水果、零食。


    那個時候的英子阿姨很美,很年輕,身材相當好,臉上沒有一點歲月痕跡。


    當時,張大東看到英子阿姨就覺得很漂亮,很頂。


    有時候,晚上做夢,都能夢到她。


    那種夢肯定是很美,很舒服的。


    當然,夢醒之後,張大東內心還是有一點點罪惡感、羞愧感。


    英子阿姨畢竟是好哥們方海濤的母親。


    沒想到有一天,夢想照進現實。


    更沒有想到,現在的張大東沒有一點罪惡感,相反還覺得挺美的。


    方海濤那個王八蛋,賭博欠下幾百萬,氣死父親。


    拿走張大東的幾萬塊,逃之夭夭,現在沒有看到人影。


    方海濤的母親真是可憐,張大東不計前嫌,還這麽“照顧”伯母。


    方海濤知道事情真相,感恩戴德也是理所應當的。


    他忽然覺得自己挺偉大的。


    英子流了很多淚,都快哭幹了,喝了一口水,說道,“我好恨賭博,好恨,好恨!”


    張大東沒有挑明認識方海濤的打算,如果挑明了,英子阿姨估計會羞愧難當,甚至會找條地縫鑽進去。


    她已經是個可憐女人,沒必要知道更多。


    “你的過往令人心酸,好了,別說了,我開茶樓,一定邀請你前去上班。工資暫定五千,如果幹得好,還有分紅。”


    張大東許諾道。


    英子聽到這話,愣了片刻,然後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表示感謝。


    “張老板,謝謝你,救我於水火之中。阿姨不知道怎麽感謝你,以後一定會好好伺候你。”


    英子抹著眼角的淚花、淚痕,很激動。


    “小事一樁。”


    英子根本不知道張大東是別有用心。


    是的,好像是為了懲罰該死的方海濤,誰讓他背叛兄弟。


    “不好意思,英子阿姨,聊到你的傷心事。”


    “沒事的。”


    “我們聊點別的,開心的事吧?”


    “可以的。”


    不知不覺,一個晚上過去。


    淩晨一點的樣子。


    張大東給了一千塊給英子阿姨,離開會所。


    英子拿到錢,心裏挺高興的,然後去藥店買了創可貼,貼在膝蓋上。


    膝蓋雖然受了傷,但她感覺自己的命運出現改變。


    “張老板是個好人,看起來很眼熟,像以前見過,好像……是孽子的同學?”


    英子想起什麽,瞬間臉紅筋漲,恨不得拿起一塊豆腐,拍暈自己。


    隱約之間想起,讀高中的時候,孽子喜歡帶一個好朋友回家,其中似乎就有張老板的身影。


    隻是那時他很小,很瘦,很稚嫩,現在這麽大了。


    沒想到有一天還會這樣相遇,還給他按摩,跪著服侍他。


    他還那麽壞。


    人越大越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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