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山便去了村長家,馮德禮正為金家的事發愁呢,見季春山到來有些意外,待季春山便道明了自己的來意,並將葉清嵐的話一字不落的複述給他,立時就坐不住了,拉著季春山就往季家去,要尋葉清嵐當麵細細問個明白。見季春山帶了馮德禮來,葉清嵐倒不顯得意外,馮德禮但有所問,他也是知無不言事無巨細的回答。而葉清嵐等人擔心的,李大丫改名換姓過繼到金家的事,馮德禮也並未有絲毫介意。按他所說,他是安平村的村長,自是要護著村裏的人,他們村裏的姑娘嫁出去,若是有了錯處,自是任婆家打罵責罰,可這也不代表著可以任人隨意欺負作踐。他幫著金姐兒母女,卻也是在維護村子的名聲,好讓那些人知道,他們村的人不是好欺負的。李大丫安置的事妥當了,其他的就好說了。最後葉清嵐道:“不若我再寫上一張狀紙,到時拿出來將那李家逼上一逼,將大丫過繼之事盡快辦了,免得李家拖延時間,再生變故。”“你還會寫狀紙?”馮德禮訝然道,可又想到葉清嵐對律法十分熟識,寫個狀紙倒也就沒什麽了。葉清嵐頷首笑道:“幼時在家中見父親為他人寫過,倒也不難。”葉清嵐的父親葉舉人馮德禮自是不會不知,葉清嵐身為其獨子,自是自小細心教導,非常人能比,隻是如今卻……馮德禮心中不禁暗暗為葉清嵐惋惜,麵上卻不顯,道:“原來如此,也好,那此事就拜托你了。”“馮叔客氣了。”葉清嵐笑道,隨後他便取出紙墨,細細寫來。寫好後,馮德禮拿起一看,見滿紙小楷端正雋秀,不由脫口讚道:“好字!”待逐字逐句看過,又道:“寫的真好,若不是為著大丫,我倒真想把這狀紙往衙門遞上一遞,也讓那狼心狗肺的東西好好吃吃苦頭。”看罷狀紙,馮德禮又想起葉清嵐的出身來,覺得他是個有見識的,便在季家又和葉清嵐、季春山詳細商量個周全的章程出來。最後,馮德禮對季春山道:“明日去李家,山子你也跟著吧。”此番前去威逼李家放人,李家必初時定是不依的,說不準還會動起手來直接擄人,若隻他一個帶著金家姐弟和李大丫,哪裏抵抗的了,便還需帶上幾個幫手。馮德禮的二兒子陪媳婦回了娘家,隻大兒子在家,自是要隨父親同去的,還差一個人,馮德禮便想到了季春山。季家三代單傳,在村裏沒什麽親戚幫扶,若是能為村裏人做些事,出個力,大家也會高看他一眼,說兩句好話,和村裏融洽些,以後若有什麽事用著村裏,也就容易些。“成。”季春山倒不知馮德禮是想著幫他在村裏樹個好名聲才會叫上了他,不過想著左右明日無事,便爽快應了下來。琢磨著再沒什麽不妥了,馮德禮便收好狀紙往金家而去,告訴金姐兒這個好消息。馮德禮走後,文氏瞧著時辰不早了,便也家去了。季春山這才得空,將木匣給了葉清嵐,並道:“這匣子裏是金玉先生對十五幅畫作的要求,另外還有與畫作配套出版的書稿,宋掌櫃說,你可以看一看,對作畫也有幫助。”葉清嵐已打開了匣子,正細看紙上那些要求,聞言便點點頭。季春山接著道:“金玉先生要求的十五幅每幅都是三百文,除此之外……”他話還未說完,就聽葉清嵐驚訝出聲,“三百文!?竟這樣多!”葉清嵐從前父母尚在時,家境殷實,從未為生計發過愁,對於經濟俗物也是絲毫不通,後來嫁到了季家,才知曉生計之艱難,賺錢之不易。這次他大病一場,藥食花費著實不菲,連將家中僅有的兩畝地都搭了進去,如今家中一切開銷卻是都擔在了季春山身上。他已知季春山早非往日可比,又見季春山整日辛苦忙碌,心中感念卻也難安,有心想幫著做些什麽,卻不被準許沾一點手,連廚房也一步踏進不得。後來有人請他作畫,他雖欣喜自己的畫作能得到他人的認可,但更高興的是他可以做些事來為季春山分擔一些,卻也沒想到回報竟會這樣多,遠超他的預期。要知道季春山忙碌一下午做出六百個肉鬆餅,還要全部賣出去,也不過才能賺上三百文左右,而他用上半個時辰畫上一幅畫,便也就賺得了,著實輕鬆的很。“他們既然開了這價,就說明你的畫是值得這些的。”季春山笑道。葉清嵐點點頭,心中卻已暗暗算起賬來,越算嘴角便翹的越高,笑彎的眼睛中更是盛滿了喜悅與滿足。季春山倒不知葉清嵐心中所想,但見他為了幾兩銀子,便如此歡喜,一副小財迷樣,也不禁搖頭失笑。第38章 不適可笑過後, 心中卻又升起些陣陣酸澀惋惜之感。在這裏生活了一個多月了, 對於葉清嵐他也了解了更多,他那位名聲斐然的舉人父親, 還有他十五歲便已以頭名的成績通過了童生考試。若不是最後一試因病遺憾錯過,如今就算不是舉人, 也必定是個秀才了, 而不是被困在季家這方寸之地,一身才學, 也隻能用在給幾個總角稚兒啟蒙之上,更是為了區區幾兩銀子而如此喜形於色。不管如何,這總歸是件好事,見葉清嵐如此高興,季春山晚上便做了幾個好菜,一家人好好慶祝了一下。季春山先前進山摘了不少的山葡萄,一半曬成了葡萄幹,一半則是釀了酒。待酒釀的了,又問過了胡大夫, 便讓葉清嵐每日晚餐時喝上一小杯, 對身體好些, 也能有助睡眠。今晚葉清嵐是真的十分高興,竟主動向季春山討要起來,季春山不忍掃興,便準他多喝了一杯,不成想, 葉清嵐半夜卻不適了起來。季春山原本正睡著,突然聽得一道聲響,立馬清醒過來。雖是半夜,但今晚月光極亮,透過窗戶照進屋來,無需點燈便也能將屋裏看得清楚。他起身一看,卻見是葉清嵐正在火爐旁,提著鐵壺在往杯子裏倒水。“茶壺裏沒水了嗎?”季春山看了旁邊的季寧煦一眼,見他還安睡著,才小聲地問道。他明明睡覺前才灌滿了一茶壺的水,就放在了炕邊葉清嵐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季春山突然出聲,葉清嵐嚇了一跳,提著壺的手抖了一下,頓時倒灑出些水來。“抱歉,吵醒你了。”葉清嵐回過頭來,季春山才發現他麵上竟泛著一層極明顯的紅暈,額頭還密布著一層細汗,待細看,便是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著。季春山立時掀開被子,下了炕。“你怎麽了?可是身上哪難受?”季春山很快的來到葉清嵐身邊,皺著眉擔心的問道,說著又伸手去拿葉清嵐提著鐵壺,“我來。”那壺裏他睡覺前裝滿了水,可是有些分量的。“沒,我沒事唔……”葉清嵐搖搖頭,還要逞強,不成想自己握在壺柄上的手一被季春山碰到,仿佛被火燒了一般,順著手臂竄到了全身,燒盡了他身體裏僅有的力氣,身子頓時軟了下來,手上一鬆,鐵壺也就勢要掉。好在季春山就在身邊,也反應極快,一手抄了鐵壺提好,另一手則一把將人撈住,抱在了自己懷中。兩人都穿著貼身的裏衣,所以季春山立時就感覺到了葉清嵐身上不正常的高溫,又見葉清嵐眉頭蹙起,雙眼緊閉,滿是隱忍之色,趕忙放下鐵壺,將人打橫抱起,送到炕上,又蓋好了被子。“我這就去找胡大夫,你再忍忍。”季春山說著,飛速地穿著衣褲。“……別,別去,我沒事。”葉清嵐卻睜開眼睛,要攔著他。季春山卻皺眉不讚同道:“你都這樣了,怎麽可能沒事?”說著,他已經穿好的襖衣,正套外套,腳下卻已往門走去。葉清嵐見狀,頓時有些急了,忙道:“我真的沒事,就是有些口渴,還有些熱,許是多喝了杯酒的緣故,真的沒事,你千萬別去,太晚了。”見季春山腳步不停,還起身打算下炕攔他。季春山本還要堅持,一回頭見葉清嵐已經起身,被子都掀開了,趕忙走回,將人按了回去,“好好好,我不去了,你快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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