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嬰兒手指(二) 一覺醒來,身邊沒了陳立洲的身影。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經有些擦黑了。我想起陳立洲之前讓我把他屍體挖出來的事,有些犯難。 雖然之前我也挺爽的,可真讓我跟具屍體親熱,老子也害怕啊。 “小允,你打算睡到什麽時候?”窗外邊老頭大喊道。 我忙一骨碌下了床,去伺候老頭吃喝。 吃過飯,老頭給自己的煙鍋裏裝了把煙草。看我把桌子收拾好,跟我說:“一會兒拿個火盆來,在陳大少墳前燒兩件衣服。” 我愣了下,說到燒衣服,我腦子裏浮現的全是跟陳立洲在床上糾纏的畫麵,臉上立刻火辣辣的一片。 “你臉紅啥?”老頭銜著煙嘴一邊點煙一邊看我。 我搖了搖頭,“沒啥。” 老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趕緊把衣裳拿來吧。” 我點點頭,去房子裏拿衣服。我之前已經選好了幾件長衫,準備燒給陳立洲。 伸手一抱,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拿著翻了翻,發現自己買的那兩件衣服也夾在裏麵。這兩件普通的長衫夾在這一堆上好的緞布衣服裏,顯得十分紮眼。這兩件長衫是我專門去裁縫鋪裏買來的,一白一藍,棉裏夾著絲,樣子很普通,但是摸上去軟綿綿的。 誰放進去的?我想了下,難道是陳立洲?想去問他,又他不知去了哪。 還是我自己順手放錯了?我想了下,害怕陳立洲發現了又整出什麽事來,忙將那兩件衣服拿了出來。 剛好留著,等我再長長,自己穿。 我將火盆放在墳前,拿著蠟點燃了一件月白色金紋飾的長衫。一邊燒一邊感歎,有錢真他媽好,這衣服好人都穿不上,卻都燒給死人了。 師父在旁邊看我點了一件衣服,拍了拍屁股:“你繼續燒著,我回屋躺會兒。” 我應了一聲,又拿了一件,撇了進去。 我這邊正燒著衣服,就看張小寶風風火火的往我家跑。我嚇了一跳,連忙將火盆藏在身後,將那堆衣服順手扔在了樹後麵。 “小允,誒,你燒什麽呢?” “沒燒啥,廢紙。你跑來幹嘛?” 張小寶一拍腿,“出大事了。 我看慣了張小寶的大驚小怪,也不在意,“怎麽了?” “我叔家裏出事了!” 我一聽是小寶他叔出事了,忙問道:“說清楚,你叔怎麽了?” “這事要從兩天前說起。”小寶一邊抹著頭上的汗珠一邊說道。 張強是小寶的親叔,就在村東頭住著。家裏有個老婆,倆人過著在地裏刨吃食的日子。張叔沒事還去獵兩隻兔子出去賣,日子雖不富裕也還過得去。要說唯一遺憾的,就是兩個人一直沒有孩子。 算命的說他倆命中無子,張強不信邪,到處求醫問藥,可是媳婦兒肚子就是不見動靜。兩個人成天為這事愁的是沒法兒說。 除了這事,兩個人倒也沒什麽大問題。可前兩天,家裏忽然發生了件怪事。 前天張叔出門去鎮上賣他獵的野兔,家裏就隻有張嬸一個人。過了晌午,張嬸吃過飯,躺在床上睡覺,卻迷迷糊糊感覺有什麽東西掉了下來,正好砸在臉上。 伸手去摸,發現那東西小小的,還軟軟的。原先以為是蟲子,可一細看,差點沒嚇掉張嬸的魂。那東西竟然是一截嬰兒的手指頭! 張嬸當場就嚇傻了,一直等到晚上張叔回來,還傻乎乎的坐在地上。 張叔看著那截手指,也傻了。 但張強畢竟是個漢子,膽氣大,決定上房去看一看這手指頭到底是從哪掉下來的。 可在房上看了半天,卻什麽也沒發現。 兩口子覺得這事奇怪得很,卻又不敢給別人說,想著等明天再看,就這麽戰戰兢兢的過了一晚上。 到了第二天,早上什麽事都沒發生,可剛過晌午,又從房頂上掉下來一截嬰兒的手指! 張強連忙上房去看,可仍然什麽都沒找到。張嬸則因為這事徹底是嚇病了,躺在床上整天胡言亂語起來。 張強請了好幾位大夫也沒轍,張小寶他媽知道了這事,一口咬定是鬼怪作祟,這不,就讓張小寶來找馮老道了。 “找我師父?”我咧嘴一笑。 “我師父可隻看風水,不管抓鬼啊。” “我知道,可是咱村裏就你師父一個高人,好歹也去看一看,出出主意也好啊。”張小寶哀求道。 我看張小寶那模樣也可憐,就點點頭,“那我去跟我師父說說吧。” 張小寶千恩萬謝,跟在我後麵進了屋。 “師父。”老頭正倒在床上抽煙呢。 見我們進來,用鼻子哼了一聲。 “馮師父,我叔家出事兒了,想請您去瞧瞧。”張小寶忙說道。 “出什麽事兒了?”我師父從床上坐了起來,在床邊磕了磕煙鍋。 “家裏有不幹淨的東西。” “哦,我隻管看風水,其他的一概不會。”我師父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