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換個說法,也可以叫做逃獄。” 林禺:“……” 林禺沉默片刻,‘啪’地一下用力掛斷了電話。 然而窮奇的電話還是不斷地打了過來,叮鈴鈴的鈴聲持續不斷的響著,林禺瞪著電話看了半晌,才又遲疑地伸手,接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我說,逃獄去吧。” 這一次林禺倒是沒有掛電話了,他隻是看了阿寶的方向一眼,見他正專注地看著電視,才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逃獄?我怎麽可能會和你一起做這種事情!” 他的目光一轉,落到了床頭的那個提示按鈕上,他準備掛斷電話去按那個按鈕,然後告訴獄管們窮奇的打算,他的念頭還沒有想完,窮奇又說:“難道你就不想要那隻小黃鳥也出去?” 林禺……林禺遲疑了。 阿寶是個小鳳凰,當然不會像一隻金絲雀一樣被困在這裏。 可是越獄也…… “你可要想好了,如果錯過了這個機會,可就沒有下一次了。”窮奇誘惑道:“我打聽過,有你的能力在,越獄對你來說易如反掌,隻要你有心,誰也攔不住你。隻要出去了,那隻小黃鳥想要飛多高就能飛多高,想要飛多遠就能飛多遠,你們也不用被困囿在這個小小房間裏麵。你可想好了,你們還是個幼崽,我們妖獸生命漫長,刑罰也重的很,你殺了人,就算還是個幼崽,也要關上不少年,說不定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成年了,你殺了人,一個人也就罷了,那隻小黃鳥還陪在你的旁邊,你就忍心連累他也在監獄裏麵度過?” 林禺說不出話來。 他將聽筒捏得嘎吱嘎吱作響,最後猛吸了一口氣,用力掛斷了電話。 窮奇的聲音尤在耳邊,他的腦子裏不停地出現,不停重複著:‘你忍心連累那隻小黃鳥也在監獄裏麵度過?’ 他當然是不忍心的。 做下了所有事情的人都是他,他怎麽能連累阿寶呢。 可……可窮奇說的…… 林禺深呼吸了幾次,才總算將心中的念頭壓了回去。二哥他們還在外麵給他想辦法,如果他真的越獄了,大哥二哥應該會很失望的吧,不隻是哥哥們,就連阿寶,阿寶肯定也會很失望的…… 他已經連累阿寶跟著他一起進來監獄,不能再連累阿寶,讓他因為自己做了什麽而連帶著擔上責罰。 是的,阿寶也不會想要看見他這麽做的。 林禺猶豫了一下,直接拔掉了電話線,慢騰騰地走回到了阿寶旁邊坐下,身體一歪,便靠在了他的身上。 “林禺?” 林禺搖了搖頭,什麽也沒有說,阿寶就也不再問了,任由他這麽靠著,繼續看起了電視節目。 恍惚之間,林禺感覺自己似乎忘掉了什麽。 晚上,房間內寂靜漆黑,外麵隱隱約約響起刺耳的警報聲,還伴隨著類似爆炸的重響聲,穿過隔音的厚厚牆壁,鑽進了沉睡的幼崽的耳朵裏。 林禺被這個動靜吵醒,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他睜開眼,屋內還是黑茫茫一片,但睡夢中聽到的聲響反而更明顯了。 似乎是從隔壁傳出來的。 窮奇不會又在鬧什麽事了吧?林禺撓了撓頭,翻過身閉上了眼睛,他還想要睡回去,隻不過醒了以後,一直聽著那個動靜,卻是怎麽也睡不回去了,隻好又坐了起來,摸索著下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響聲和警報聲綿延不斷,一直沒有停歇,反而越來越密集,一丁點停下來的趨勢都沒有。 也不知道窮奇是在做什麽。林禺一邊喝水,一邊想:該不會又在越獄了吧? 嗯? 越獄? 啊……他忘記向獄管舉報了,窮奇又有越獄的念頭了來著。 不過聽這個動靜,窮奇不會真的動手了吧?林禺猛灌了一大口水,將水杯裏的水一飲而盡,才鼓著腮幫子,拿著水杯倒扣在牆壁上,去聽隔壁的動靜。 三哥和他們說過,這兒的牆壁裏都裝了特殊材料,能削弱他們的能力,就算是再厲害的妖獸,到了這裏麵也和普通妖獸不相上下,窮奇也是如此,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竟然能在獄管們的眼皮子底下計劃越獄並且實施,動靜還不小,聽上去也不像是被限製住了能力的樣子。 窮奇都越獄了那麽多次了,妖獸司對他看管力度竟然也沒有再加大一些,或者說,妖獸司都那麽嚴加看管他了,窮奇竟然還能鬧出那麽大的動靜。 林禺好奇不已,越發往牆壁上貼。 可能是因為動靜就發生在隔壁,連帶著他們的房間也受了波及,地麵微微搖晃,頭頂還有砂石掉落下來,擺在桌上的東西震動了起來,叮叮當當嘩啦啦聲音不絕耳,並且越來越大,連阿寶都被吵醒了。 “林禺?”阿寶揉著眼睛,下意識地喊道:“林禺?你在哪?” “我在這兒呢。”林禺揚聲應道。 “發生什麽事了?” “我猜可能是窮奇越獄了。” “窮奇?越獄?”阿寶重複了一遍,又一掀被子,躺了回去,閉著眼睛道:“反正他不管越獄幾次,都會被大哥抓住的。” 林禺也這麽覺得,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繼續偷聽,於是他又貼著牆,好奇地聽了起來。 地麵搖晃得愈發厲害,連桌上的玻璃杯都咣當倒下,咕嚕咕嚕從桌上滾了下來,劈裏啪啦摔成了一堆碎片。 “看這動靜,就算窮奇沒越獄成功,我們的牆都要破了。”林禺小聲嘀咕。 也不知道是不是屬於凶獸的壞運氣起了作用,他才剛說完,趴著的牆上忽然出現了無數裂紋,林禺大驚,連忙後退了好幾步,幾乎是立刻的,麵前的牆體便順著裂紋碎成了無數石塊,嘩啦啦落了下來。 在洞開的牆壁對麵,一頭熟悉的黑色巨獸從後麵冒出了頭來。 巨獸的身上帶著龐大又無法忽略的氣勢,被殺戮洗滌衝刷過的威壓猶如刺骨的冷風,一下子便讓林禺僵立在原地,從頭頂涼到了指尖。 黑色凶獸咆哮一聲,低頭看著他,獸臉上扯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