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一門之內的屋子裏傳來的聲音,沈清遠想了想,又敲門進去。 “師叔,晚上吃什麽?” “隨意。” “那我可以去師祖家裏嗎?”、 師叔渾身一顫,背對著他的身體陡然僵硬了起來,鼠標被他捏得咯吱咯吱響,然後他又很快地放鬆了下來,淡定道:“隨意。” 得了師叔的應允,沈清遠欣喜地關上了書房的門,他才剛打開家裏的大門,掏出長劍,準備禦劍飛行過去,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他仰頭一看,正好看到了師叔麵無表情的臉。 “師叔?”沈清遠納悶。 師叔衝他點頭:“我送你過去。” “啊?” 他還沒反應過來,師叔已經掏出了他的飛劍,抱著他踏了上去,房門一關,師叔侄倆便化作一道流光,禦劍朝著師祖的家裏飛行而去。 沈清遠半天回不過神來,飛劍很快地就將他帶到了妖獸別墅裏,他被師叔推了一下,才本能地從飛劍上跳了下來,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房門。 “師叔?” 師叔微微點頭:“那麽我就回去了。” 沈清遠越發茫然,他隻好衝師叔道別,看著他調轉了頭,準備飛回家裏去。 師叔還沒來得及禦劍離開,旁邊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清遠?” 是師祖的聲音。 沈清遠一驚,連忙回過了神來,還沒看清來人的臉,就已經恭恭敬敬的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彎下了腰,朝著宗方問好:“師祖。” 師叔大驚失色,連忙從飛劍上跳了下來,連忙問好:“師祖。” 總方微微點頭,看見浮在旁邊的飛劍,問道:“你們這是?” “我來找林禺玩,是師叔把我送過來的。”沈清遠急忙解釋。 宗方眉目舒展了一些,顯然是很欣慰,他看向自己的這個大徒孫,眼神帶上了連自己也還沒有察覺的和藹:“既然來了,為什麽不多坐一會兒?” 師叔連忙低頭:“弟子不敢。” “現在也快到飯點了,厲錚應該已經做好飯了,你幹脆在這裏吃了再走吧。”宗方淡淡道:“你下山這麽久,我也不曾請你吃過一頓飯。” 師叔大驚,連帶著旁邊浮在半空的飛劍都隨著他的心神抖了抖,他受寵若驚地說:“弟子惶恐……” 他的話還沒說話,就很快被宗方打斷:“就這樣吧,你隨清遠進去,我去將計殷他們喊過來。”不留給兩位徒孫拒絕的時間,宗方說完之後就走了出去,甚至連自己的車都沒有來得及停進去。 隻留下師叔和沈清遠大眼瞪小眼,晌久,師叔才倒吸一口涼氣,差點維持不住自己的臉上的淡定表情:“吃飯?!” “是啊師叔,師祖邀請你一起吃飯呢。”沈清遠反過來安慰他:“林禺的哥哥做飯可好吃了,比那些外賣還好吃,師叔吃了也一定會很喜歡的。”作為林禺的朋友,他已經近水樓台先得月,在這裏吃過很多次的飯了! 當然,每次吃飯的時候,他也是師祖坐在一起,相比起師叔,經驗很豐富。 既然師祖已經發話,那他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師叔忐忑不安地收了自己的長劍,隨著沈清遠進入了這棟其貌不揚的別墅裏。他隻來過這裏一次,來拜會師祖之後,就又匆匆地回去了,半刻也不敢多呆。這個時候,他總算有機會將屋子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遍。 他本以為師祖的洞府會和他人一樣,每個細節都透露著冷淡,但是超乎它的意料,房間的布置溫馨的很,桌上甚至還有一個花瓶,裏麵插著新鮮采摘的鮮花,那個花他剛才還在院子裏看到過,種了一大片。 師叔惶然抬頭,便看見沙發上坐了一個青年,黑色短發,正拿著幾張試卷在手裏翻著,而旁邊還坐了兩個小孩,其中一個臉上表情看上去十分緊張的樣子。 阿寶抿著唇,背過手去拉林禺的衣服,焦躁不安地等著白澤說話。 白澤瞥了他一眼,差點笑了出來,還不等笑意浮於臉上,又連忙繃緊了表情,皺起了眉頭,做出一副十分不滿意的樣子。 阿寶一看,頓時更緊張了。林禺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心裏對於二哥的壞心眼早就一清二楚。 二哥總是這樣,每次在阿寶麵前,便裝出一副不合心意的樣子,但隻要阿寶稍稍一緊張起來,一露出擔心忐忑的樣子,便又馬上開口來安慰阿寶,到最後,阿寶就又是慶幸又是後悔,考試結束後反而會變得安分起來,上課的時候都會認真聽課了。雖然也就隻會持續一段時間,不出幾天,又立刻會變回原樣。 白澤沉默了許久,才點了點頭,開口道:“挺好的。” 阿寶渾身一鬆,長舒了一口氣,將自己的試卷接了過來,胡亂折了起來,隨手塞到了沙發裏麵。 他一抬頭,就看到一個陌生人在看著自己,頓時納悶:“你是誰?” 白澤和林禺一塊兒抬頭看去,就看見了那對師叔侄倆。沈清遠連忙介紹道:“這個是我的師叔,是他送我過來的。”他又轉頭向師叔介紹了這棟別墅裏的家庭成員們。 師叔衝著他們點頭示好,已經明白了他們的身份。 早就聽說師祖和一群妖獸生活在一起,聽說還收養了兩個幼崽。那個年紀看上去大些的,應該就是妖獸界的大人物白澤了。師叔好奇地多看了他好幾眼,見他看過來,又連忙移開了視線。 白澤溫和地笑了笑:“厲錚已經快要做好飯了,不如留下來吃過飯了再走吧。” ……不愧和師祖是一家人,連挽留的話都是一模一樣。 眼前的妖獸是師祖的弟弟,那麽也就大過他無數輩的妖獸了…… 師叔恭恭敬敬地答應了下來。 “不用那麽拘謹,清遠是林禺的朋友,你又是大哥宗門裏的弟子,平常待我們就好。”白澤笑道:“你如果太緊張,反而讓大哥也會不好意思。” 師叔抿著唇,身體緊繃,臉上連多餘的表情也不敢有,輕輕地嗯了一聲。 林禺在旁邊看了看,隻覺得他這個樣子分外的眼熟。就和當初他見到沈清遠時,沈清遠麵對大哥時的表情,簡直一模一樣。 不愧是同一個宗門裏出來的。林禺在內心感歎。 宗方很快就帶著計殷和阿諾回來了,他進門的時候,厲錚也正好將最後一盤菜端了出來。瞧見計殷進來,頓時將圍裙一甩,朝他歡快地跑了過去,又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