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小木十人早早起來,收拾帳篷、衣服、武器以及野外需要用到的各樣器物,再到夥房內領用了足夠吃一月的幹糧。他們這牧馬隊並不統屬於哪一營,因此不許要向大小營官報告。而周駁、肖振戎職司較高,也不會直接管這些小事。


    吃了早飯,便由馬官領著直接到馬圈趕馬出來。


    眾人都是第一次牧馬,難免有些手忙腳亂,顧得了前卻顧不了後,盯著左邊卻忘了右邊。


    好在這些軍馬果然如馬官所說,十分的通人性,眾人稍一指揮,便知道往哪個方向行走,既不亂跑亂衝,也不戀馬圈而不行。忙亂一陣,也算順利地將馬群帶出了馬圈。


    這一次外出放牧的軍馬有一百三四十匹,是南定軍分配軍士後多出來的儲備軍馬中的一部分,在大營中分成了四五個馬圈關著。


    楚小木等人光是將這些馬圈一個個打開再把馬趕出來便花了不少工夫。


    快要出軍營時,見中軍周駁騎馬站在軍營大門的附近,身後還有靜蘭坐的那一輛馬車,顯然他父女二人都來送行了。


    這讓眾人頗感意外,心想堂堂的南定軍中軍來給牧馬小隊送行,這在碧城隻怕也是頭一次。


    楚小木打馬走到周駁身前,行禮說道:“中軍,南定軍牧馬隊外出牧馬,特來向你報告。”


    周駁一改往日的冷峻,麵色稍顯溫和,點了點頭說道:“我來這裏,有幾句話要跟你說一下。”


    楚小木說道:“請中軍示下。”


    周駁說道:“最首要的自然是保護軍馬安全,切不可因人為疏忽而造成太大折損,否則犯了軍規,我可不能饒你們。”


    楚小木說道:“中軍放心,這個我們理會得。”


    “再就是牧馬的去向,據我所知,這次該往東南方向走,兩百裏外的翠來湖湖畔,這個季節還是水草豐盛的時候。”


    楚小木說道:“這個小卒也已問了馬官,這次正是要去翠來湖,請中軍放心。”


    周駁擺了擺手,說道:“以後在我麵前,不要再自稱‘小卒’,我碧城軍中沒有這樣的規矩。”


    楚小木不禁有些慌亂,說道:“那……那我該如何……如何自稱?”


    周駁皺眉說道:“隨你便,總之不要是‘小卒’便可。軍中雖有職司之別,卻無貴賤之分,切不可將自己看得輕了。”


    楚小木心說莫非周中軍今天轉了性子不成,說話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客氣了?


    說道:“是,我知道了。”心想你這麽大清早的等在營門口,該不會就為了說這麽幾句並不重要的話罷?便問道:“不知中軍還有什麽吩咐……”


    周駁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拉馬讓到一旁,說道:“小女靜蘭有幾句話要跟你說,你下馬來吧。”


    楚小木莫名其妙,不知道靜蘭姑娘能有什麽事跟自己交代,然而周駁自然不會開玩笑,這時居然有一種莫名的緊張,隻得下了馬,走到靜蘭所坐的大車旁,行禮說道:“周……靜蘭姑娘,請問有什麽吩咐?”


    靜蘭將簾布輕輕掀開,露出了半邊秀美的臉龐,說道:“你這次出去,為靜蘭的事情操心。靜蘭很是過意不去,特來送行。”


    楚小木說道:“姑娘不必這麽客氣,我隻是奉了中軍的命令行分內之事罷了,這件事隻是順便的舉手之勞,況且……況且我也不知道……總之姑娘不必過意不去……”他本想說“況且我也不知道能否找到對症的藥草”,生怕周駁和靜蘭不喜,趕緊住口不說。


    靜蘭卻說道:“你是不是想說,‘你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藥’吧?”


    楚小木罵了一句自己“該死”,心說自己口不擇言,靜蘭姑娘冰雪聰明,自然聽出來了,可要讓她傷心難過。


    然而他也不願欺人,便說道:“我……我實在是沒有什麽把握。”心想自己雖然可以問靈,但他們都說在蒼木國使用問靈術十分凶險,十有八九有性命危險,自己若死了,自然也找不到藥草。


    靜蘭說道:“你答應替我尋藥,靜蘭已感高義。不過……不過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楚小木在中軍大帳中照顧了靜蘭一個多月,二人常常單獨相處,因年紀相差不大,已成了十分要好朋友;而且因靜蘭腿腳不便,很多時候需要楚小木抱著上車下車,如此親近接觸,於二人之前而言都是從未有過的。


    可不知為何,楚小木被關在籠牢中二十多天,二人隻在昨天才又見麵,這時再一起說話,竟又有了生疏的感覺。


    楚小木說道:“你說吧,不論什麽事,我一定替你辦到。”


    靜蘭輕輕一笑,說道:“你也不問問是什麽事麽?就這麽草率地答應了,萬一是件極難辦的事呢?”


    楚小木說道:“是你交代的事,無論多難,我都會盡力去辦。”


    靜蘭白皙的臉蛋霎時間變得通紅,說道:“小……小木哥……”聲音幾不可聞。


    楚小木頭一次聽他叫自己“小木哥”,突然間呆住不動,心想:“小瑩差不多也是這麽叫我的,她……她還好麽?”心中不由得泛起一股難以言說的苦痛滋味,似乎有一物將他的心髒緊緊揪住扯住了一般。


    靜蘭見他忽然間失魂落魄的模樣,便說道:“怎麽了,難道……難道不能叫麽?”話音中居然有些許失落。


    楚小木趕緊說道:“沒……沒有,當然沒有。姑娘有什麽事需要我答應的,這便請說吧。”


    靜蘭輕輕舒了一口氣,說道:“其實……其實也沒什麽……”似乎有些不敢說出口。


    楚小木立在一旁靜靜等待,這是才發覺兩隻手心居然已全是汗水。


    靜蘭好像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小木哥……你遇到了可以治我腿疾的藥,要是有什麽危險,切不可……切不可冒險采藥。我的腿疾已有好長時間,早就已經習慣了。要是……要是因為采藥害了你,我可……我可……”一張臉變得更加紅通,後麵的幾個字已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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