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英不等金璃兒將檄文的內容念完,便說道:“不用念,我知道。”


    金璃兒也不生氣,說道:“你既然知道這檄文,自然也就知道我為什麽請你過來。金陽城正需要你這樣的人。”


    玄英有些驚訝,問道:“你想讓我到你手下辦事?”


    金璃兒笑著說道:“難道你不願意?”


    玄英垂眼看著地上,過了一陣才說道:“我可是殺了好幾人的流民。”


    “隻要殺的不是我金陽城的良民百姓,那就算不得什麽大事。我城的刀劍尊重,手上的人命可比誰都多。”


    “那你知道我是誰,來自哪裏麽?”


    “聽你口音不像蒼木七城中哪個城的人,正要請教。”


    “連我的出身來曆都不知道,就敢用我?”


    “隻要不是金刀門的人,皆無不可。”


    “這又是為什麽?”


    金璃兒笑了笑,說道:“隻要你誠心入我幕中,以後自然會知道。”


    玄英不禁有些猶豫,心想自己孤身一人,想要剿滅蹄族那是何其艱難,若想殺靈王血蹄,幾乎更沒有可能。倘若入到金陽城小主麾下,倚靠金化鵬這棵參天大樹,報仇的事便要容易得多,便是殺血蹄隻怕也不是難事。然而一旦歸順於她,隻怕又被俗務纏身,做什麽都不得便利,那又如何是好?


    金璃兒勸說道:“你年紀輕輕原力已快到第四境,實在是天縱之資,若不委身於前程,做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出來,豈不浪費這一身好本事?”


    玄英沉思不答,他從小雖然不能說是錦衣玉食,但也是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足日子。玄族被赤沙國蹄族屠滅之後,他失去了至親家人,無家可歸四處漂泊,日日風餐露宿,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小時候從未嚐過的苦難在短短的兩年時間裏幾乎吃了個遍。


    不過他對這些身體上的苦難並不在意,他唯一的念想便是殺沙國人報仇,能殺一個是一個,至於被殺的沙國人有沒有參與離玄島屠戮,他並不在乎。


    常倫也說道:“我觀你武道招式,似乎與柏君城玄宗一脈有些相似,莫非你是柏君城的人?”


    玄英雖然是離玄島的人,但祖上確實是從柏君城遷徙過去的,說他是柏君城的人其實也沒錯。他見常倫幾乎已經猜出,便冷冷地不說話。


    常倫又說道:“你原力雖然已不低,但是武道造詣還是有些差。聽說玄宗一脈四百年多前有原力開到第七境的高人,但也僅此一人。近百年來玄宗已經勢微得多了,武道也是大不如前。”


    金璃兒說道:“少兄若是柏君城的人那就再好不過了。不如這樣,倘若少兄有意入我金璃兒幕下,由我做個中間人,便拜入常師傅門下做他的弟子,由他好好點撥點撥你的武道。他是碧城軍的大執教出身,隻要他點撥你幾個月,勝過苦練十年。”


    常倫一直在碧城做教軍士習練武藝的執教,兩年多前經人引薦入了金化鵬幕中。他雖然原力隻精進到第四境,離第五境還差了一截,但一身的武道卻極高。


    他在金化鵬幕中雖然也教他二子一女習練武道兼開原力之術,但身份地位懸殊,不能做他們的老師,便連外傅也算不上,因此他並沒有真正的弟子。


    麵前這年輕人的原力已有相當高的境界,觀其相貌神骨也俱是上佳,往後能修到什麽境界,可以說是不可估量,這時聽金璃兒的意思居然是想將這年輕人收作自己的首名弟子,自然十分歡喜。


    心想小主年紀輕輕,做事卻很是老道,無論什麽安排都十分周致,讓人心悅誠服。


    玄英心說我便是原力到了第七境的玄南武嫡係後代,倘若說出來隻怕將你們這些人給嚇死。可自己本領低微,連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都打不過,也太丟先祖的臉麵,是以仍不做聲,任金璃兒和常倫二人勸得口幹舌燥。


    金璃兒說道:“少兄願意還是不願意,總該給句話。”


    玄英見這幾人果真是真心實意想邀自己入幕,沒有其他的壞心思,便稍稍收斂起冷傲的性子,說道:“我一時難以決斷,容我想想再說。”


    金璃兒說道:“也好,這種大事自然含糊不得。你這幾天可在我的雲英殿中住下,免得有其他麻煩。”話中的“其他麻煩”指的是玄英仍被金刀門全城搜捕,倘若再被他們發現,免不了又有爭辯打鬥。


    玄英當然明白她的用心。


    金璃兒招了一名隨從過來,說道:“吩咐下去,在見賢廳備上好酒好菜,今晚我要宴請幾位師傅。”回頭又朝玄英嫣然一笑,說道:“倒忘了問少兄尊姓大名,我該如何稱呼?”


    玄英簡單答道:“玄英。”他沒有將“南武星下離玄島”幾個字加在名字前麵,是不願被常倫猜出身份,以免給先祖丟臉。


    常倫心想這年輕人姓玄,隻怕真就是柏君城的玄宗一脈。


    金璃兒笑道:“‘青玄將將,兵甲夭英’,少兄倒是人如其名。”又轉身吩咐隨從給他安排一間稱意的寢舍。


    待隨從出門離開,金璃兒問道:“玄少兄現在可以告訴我們為何要殺那三名沙國人了麽?”


    玄英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父母妹妹都被沙國人所殺,我與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見一個便要殺他們一個!”


    金璃兒心說原來如此,否則好端端地有誰去惹那些醜惡的沙國人做什麽。說道:“沙國人不同我們蒼木國人,向來蠻不講理,凶殘嗜殺。我們雖然沒有明令禁止沙國人進入金陽城,但也不歡迎他們。你能替我將他們除去,倒要好好感謝你。”


    玄英說道:“那為何你們金陽城的兵士卻要捉拿我,還想置我於死地?!”


    金璃兒說道:“那是金刀門想殺你,可不是我金家。”


    玄英微覺奇怪,問道:“難道金刀門不是你金陽城金家的?”


    金璃兒說道:“金刀門是金刀門,跟我們金家可不相幹。這事的原委太過複雜,你若是我幕中賓客,我自然無不可以對你說,現在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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