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自己叫風翎,還說有一隻異種變成血漿炸開了,辨識不出人體組織,她問會不會影響申領獎金。”接線員惶惶不安,“蘇隊長,這有可能嗎?會不會是惡作劇?”


    蘇鬱清在辦公室待不下去了。


    他大步走出辦公室,語速飛快地吩咐助理:“安排車輛,我和特攻隊一起去現場,然後通知周淍不用過來了!讓他養足精神,明早開會!”


    …………


    無邊無際的黑夜籠罩著城市。


    監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出口處,幾輛車陸續駛出,開往西郊別墅區。


    蘇鬱清抵達時,市區消防隊也在。


    醒目的消防車開著大燈,在深黑的夜晚格外耀眼。


    消防員已經撲滅火勢,出事的別墅被燒成焦黑,地上殘留水漬和泥湯,還有一些說不清是什麽的黏稠物體。


    蘇鬱清環顧四周,很快看見人群中的風翎。


    她正揣著兜跟消防隊長聊天,看上去比監控畫麵裏的狀態要好一些。


    蘇鬱清剛走近,就聽見她說:“我當然知道縱火是危害公共安全的行為,但是我放火的時候那房子裏沒人,隻有異種,為民除害不能給我打個折嗎?一棟別墅要我全價賠償,我又不是冤大頭。”


    “別墅的損失由監察局全部承擔。”蘇鬱清走過去,一臉嚴肅的看著風翎,“風翎,我有義務提醒你,任何市民遇到異種應該先報警!而不是一個人冒險!”


    風翎愣了愣,“那我下次報警。”


    蘇鬱清:“…………”


    好隨性的回答!


    他轉身,在心裏默默告訴自己,要保持平和與冷靜,現在最要緊的是勘察現場!


    蘇鬱清懷著複雜的心情邁進別墅——


    最先進入視野的,是一灘燒得焦糊的人形血跡,四周滿是濺射的血點,腥氣刺鼻。


    再往前走,是一具格外肥碩龐大的屍體,頭骨四分五裂,豆腐腦零零碎碎,不知道挨了多少刀。


    蘇鬱清意味深長的瞟了一眼風翎。


    風翎跟在他身後,也在認真勘察。


    她問:“為什麽門口那隻異種死了以後沒出現卡牌?”


    “應該是下線了,異種下線等於放棄這具身體,不會留下卡牌。”蘇鬱清掏出手機,給現場拍照。


    風翎回想起來,“那個長蟲子的女人確實喊了好幾聲‘下線’,原來真是字麵的意思。”


    她又問:“胖子的卡牌我沒拿,獎金會增加嗎?”


    “卡牌對獎金額度不造成影響。”蘇鬱清回道。


    “哦。”風翎略感失望。


    蘇鬱清看她一眼,“現在各地監察局都麵臨用人荒,為了緩解局麵,上麵設計出了一套貢獻值積分製度,估計下周就會正式實行,到時候無論是擊殺異種,還是上交卡牌,都會作為貢獻點記入公民信用係統,這張卡牌我先幫你記著,以後給你轉成貢獻點。”


    風翎微愣,“那以後還會有獎金嗎?”


    蘇鬱清無聲扯了下嘴角,“可以用貢獻點兌換貨幣,1點貢獻值等於一百萬。”


    “那就好。”風翎點點頭。


    蘇鬱清的心情一言難盡。


    他叫來一名特攻隊隊員收取卡牌。


    隻見隊員手提一個合金材質的圓筒狀儀器,放在屍體旁邊,然後輕輕打開,露出內部令人驚歎的精密結構。


    接著,儀器播放特殊的低頻噪音。


    風翎幾乎聽不見,但屍體上懸浮的那張卡牌,開始肉眼可見的產生波痕,並緩緩流向儀器內部的玻璃管。


    “這是什麽玩意?”風翎悄聲問蘇鬱清。


    “剛研發出來的卡牌收納儀,整個青江市隻有這一台。”蘇鬱清注視儀器將卡牌完全收入,扭頭看向風翎,“其它異種在哪?”


    “還有一隻在那邊——”風翎指向斜對麵的別墅,“不過卡牌已經被我收了,你們不用帶儀器過去,怪沉的。”


    蘇鬱清聞言抿了抿唇角,沉默片刻後說:“卡牌不是越多越好,組合比數量更重要。”


    這一點風翎剛剛已經知道了。


    不過聽蘇鬱清這語氣,他似乎也知道汙染值的隱患?


    為什麽不直說呢?……真是費解,異星論壇上也沒見人討論過汙染值,難道上麵有人故意壓下了相關消息?可目的是什麽?


    今天實在發生了太多事,風翎懶得再費腦細胞去思考,隻想回家大睡一覺。


    她抻了抻兩條胳膊,打了個哈欠,轉身準備走人。


    “你要去哪?”蘇鬱清立即問。


    風翎停住腳步,扭頭說:“找個地方睡覺。”


    蘇鬱清的心再次懸起:別亂跑了!下線的那隻異種說不準什麽時候會回來尋仇!


    隨後就想起風翎今天在監察局遇襲的事。


    監察局已經不安全了。


    雖然風翎拒絕加入監察局,但人類天然屬於同一個陣營,蘇鬱清認為自己有義務保障風翎的人身安全。


    他思索幾秒,掏出一串鑰匙,從鑰匙串上單獨拆下來一把,遞給風翎。


    “我在繡園路有套公寓一直空著,你可以去住,這是大門鑰匙。”蘇鬱清叮囑風翎,“最近這段時間盡量不要外出,也不要回家,我們查到這附近有四隻異種嫌犯,三隻被你擊殺,還有一隻如果你沒遇見,估計是躲起來了,還有,下線的那隻異種曾在監察局襲擊過你,說明它很可能知道你的身份信息,也許會在重新登錄後再次找上你,甚至可能埋伏在你家附近伺機報複,你一定要小心。”


    風翎接過鑰匙,問蘇鬱清:“它要是不來找我怎麽辦?”


    語氣聽上去還挺期待。


    蘇鬱清一陣無語,同時還有一點頭疼。


    “……你還是先關心一下身上的傷吧,需要我幫你叫醫生嗎?”他問。


    風翎低頭看了看自己。


    觸須造成的貫穿傷雖然嚴重,但因為創麵較小,現在基本愈合,最嚴重的反倒是胳膊上被酸液腐蝕的那塊區域,依舊血肉模糊十分慘烈。


    她猜測是消毒水沒有衝洗幹淨創麵,殘留的酸液影響了肌體的修複功能。


    “你的公寓裏能洗澡嗎?”風翎問。


    蘇鬱清點頭,“公寓有24小時熱水。”


    “行。”風翎將手裏的鑰匙高高拋起,而後接住,朝蘇鬱清一笑,“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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