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我代他付違約金!頂多是三年的工人合同,有什麽了不起,我幫他找個工作,年薪至少十萬!”“哼,如果我說不準,隻怕誰也不敢留下他。”“……”這兩人一見麵,還真象貓和狗,不吵便不罷休。我苦笑,一轉眼,發現店中的每個人都已停下了吃飯,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這角。這樣破舊狹小的麵店裏,能出現一個衣著華美,氣度不凡的人物已是反常,出現兩個便是奇跡,至於這兩個人物一見便不顧風度,大吵特吵,吵架的內容卻是為了旁邊一個怎麽看也不起眼的落魄男子——任誰都要當成現場八點檔劇集。我匆匆站了起來,扔下飯錢,頭也不回向外走出去。那兩人呆了一呆,一左一右急跟了出來,途中不忘見縫插針再互扔幾句。我的頭快要爆炸了。閉了閉眼,我停住腳步,對貓露出一個微笑:“葉小姐,你和他這樣吵是浪費口舌,你的計劃呢?為什麽不去準備?”葉溫隻是天真,並非笨,一聽便即明白,想了一想,再看看我,毅然道:“好,我這就回去進行。你且再忍耐幾天,等我將這人揭穿,你就不必再受他鉗製。”說完又狠狠瞪了江上天幾眼,這才要車離開。嬌美的身影不複見,我轉過頭,還剩一隻狗卻是又凶狠又狡滑,難對付得很。“江總,我已經下班,而且不想加班,有事你請找別人。”我勉強笑道,神誌實是困頓不已。出乎意料,一雙溫暖的手臂將我肩頭圈住,耳畔傳來男子低沉磁感的聲音:“我不是找你有事,我……我是想跟你道歉。昨晚,是我不好,對你亂發火,你……不要生氣。”我驚得連掙紮也忘掉。幾小時前,還摔碎杯子叫我滾,幾小時後,卻擁住我柔聲細語,這翻天覆地的變化,究竟是如何發生?“江總,你認錯人了,醫院請向那邊走。”我木然地道出一句。擁住我肩頭的手臂緊了一緊,江上天的聲音微帶不悅:“不要再叫我江總,叫我天。”那你頭上的那個該叫什麽?察覺到他的臉頰有越來越靠近的趨勢,我驀然一驚,天啊,這是在大街上。用力推開江上天,他未及提防,一下被我推出很遠,我向前急跑幾步,跳上一輛公交,在車門關前最後大喊了一聲:“江總,我隻喜歡女人,男人再好,比如你,我也不要!”相信此刻大街上所有人的眼光都會緊盯著江上天。我微微一笑。心高氣傲的男人,誰都受不了這決然無情的一招,以後,我的日子大概不會再有來自他的麻煩。心中一安,我在座位上沉沉睡去。悶頭大睡兩天,真正是與世隔絕,足不出戶。一番充養生息下來,到了第三天上班時,果又神清氣爽,耐心一流。白班上得順手之極,因此,當晚班的阿虎打電話來請我多代一會兒時,我很爽快地一口應承。這小子多半又是被女友絆住,脫不開身,看在他答應夜宵的份上,我成全他便是。這一成全便成全到夜半,眼看十二點便要敲響,阿虎還不見身影,夜宵自然更沒著落,我腹中饑餓,嗬欠連天,心裏早將這慣會放飛鴿的小子罵了十七八遍,無奈他不來你也沒法,隻好恨恨地用冷水衝了把臉,這才稍稍振奮。十二點正。習慣性地向屏幕掃視一眼,我的不快達到頂點。電梯口,那盆鬼花居然又再度出現,要命,這葉溫葉大小姐倒底在搞什麽飛機?不是告訴過她,想進來就說一聲,隻要我有錢拿,難道還會為難於你,怎地又玩起這種破綻百出的午夜遊戲?有錢人家大小姐的心思,真正難以理喻。我低咒一聲,衝出門去。心中已暗自決定,這次非扮鬼嚇她個半死不可。瞧她以後還敢不敢駭人。卻不知葉大小姐的膽量,是不是也象她會闖禍的本事一樣高明?電梯門便在麵前。靜悄悄地一無聲息。半夜三更,這氣氛未免詭異。如果不是我素不信鬼神,說不定早已膽戰心驚。正沉吟間,眼角餘光突然掃到左側轉角處,粉牆綠葉間紅衣一閃,格外醒目。我精神一振,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看起來,葉溫是要跟我玩上捉迷藏的遊戲了。索性獰笑一聲,作出電視劇中壞人的神情:“想逃?沒那麽容易——”緊追了上去,匆忙間也未及留神腳下,才過轉角,便被不知什麽事物一絆,眼前一花,身子重重摔了下去,頭更先撞到了牆上,嗡地一聲,就此兩眼金星閃爍,腦中轉個不停。碰見葉溫,當真是從來沒什麽好事。頭暈稍複,我定了定神,憋著氣,正想撐起,手一伸卻是溫軟細膩,滑不溜手,絕非長毛地毯的厚實。見鬼,這分明是——我急低了頭,果然,緊貼我身旁,橫過的臂彎之下,一具女體半俯側臥,秀發如雲,裙豔紅如火,可不正是我追的那位。算你狠,這種招數也能想得出來,我沒好氣地搖搖她:“起來啦,再裝我也沒醫藥費賠。”女子嚶嚀一聲,不退反進,竟順勢偎進了我懷中,一雙綿白柔荑,更緊緊抓住我的前襟。鼻端幽香陣陣,中人欲醉,我卻心中一凜,這矯嬈做作的女子,絕非葉溫!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急欲起身,卻已是晚了。女子頭略轉過,黑發瀉下,現出一張妖豔治人的麵孔,笑容極是媚然,叫出來的話卻全然相反:“來人啊,有人要強暴我,救命!”又惶急又驚恐,難為她怎麽配這一口好音。我冷笑,反而鎮靜了下來。衣衫被她撕扯,一時也解不開,幹脆不動,耳邊隻聽四周腳步聲紛起,才一刻功夫,已有十數個人圍住了我們。分明是圈套了。那女子見有人來,立時捂住臉,嚶嚶哭了起來,身前衣裙,自然早就從外到內都已扯了開來,露出雪玉般的豐胸,狼狽中不失香豔,果然誘人。人聲紛雜,語氣呼喝,身上的衣物半零半落,我都全不在意,心中隻苦苦地思著一件事,是誰?“怎麽回事?”一道聲音排眾而來,並不尖利,卻自有種冷酷懾人的氣勢,將四周嘈雜都一並壓了下去。即便不抬頭,我也知道來者何人了。那晚渾身殺氣的高手。司徒飛。“飛哥,這人欺負我,你可要為人家作主——”女人從地上掙紮著站起,花容失色,柔弱可憐地奔入了司徒飛的懷抱。黑道大哥的女人。布下陷阱的這人,竟是想要我死。我緩緩抬起頭,微微掃視過周圍眾人。七八個保安部的同事,另外幾個身著黑衣,槍口隱現的,應是司徒飛的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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