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修樂點點頭,看向嶽傅淵,問:“他們掌門為什麽要找我?”嶽傅淵抬起手摸摸他的頭,“你跟他們去了就明白了。”肖修樂心裏有些不安,“總有點不好的預感。”嶽傅淵聞言笑道:“不一定不好。如果有事給我們打電話,放心吧。”肖修樂走到派出所大門時,見到許揚蹲坐在地上,懷裏躺了個人,正是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的真正的學生顏峻。原來是這個樣子的,肖修樂發現自己快要記不清他容貌了,他停下腳步,問許揚:“他怎麽辦?”許揚說:“我會送他回去。”肖修樂點點頭,心想他回去了也是個醒不過來的植物人吧。祝天銳跑到肖修樂麵前,肖修樂跟他說了一句“乖”,就抱著顏峻邁進了最近的一輛小汽車後座,按下車窗跟他們揮揮手。賴武威過來拉住祝天銳手臂,祝天銳抬起另一隻手揮了揮,“少主,早點回來。”肖修樂說:“我會的!”等薛青梅他們幾個上車,車門關上,小汽車便開了出去,飛快地消失在深夜寂靜的街道。棺材沒了,匆匆趕來的人也都匆匆離開,整個派出所院子裏一下子空蕩蕩的,隻剩下賴崧高大的身影和兩個還沒離開的年輕人。鄒驍站在窗戶旁邊看他們。賴崧一巴掌拍在賴武威肩上,說:“不錯啊,長大了。”賴武威沒有說話,他身邊祝天銳整個人都顯得非常不安。賴崧伸手捏一捏祝天銳的胳膊,語氣裏充滿了嫌棄,“這小胳膊小腿的,”他看向賴武威,“你就跟著顏峻混,品味都被他帶差了。”祝天銳被他捏得雞皮疙瘩都起來,強行壓抑著憤怒,一臉敢怒不敢言。賴武威嘴角翹了翹,幅度很小,幾乎看不見,他說:“我覺得還行。”賴崧擺擺手,“走吧走吧,看著心煩。”祝天銳聞言轉身就走,還沒走出派出所大門,賴崧又叫住他,“哎!那個誰站住!”說完,他走到朱祝天銳麵前仔細看他,說,“我怎麽覺得你那麽眼熟,你就是經常在南門那塊惹事的小流氓吧?”祝天銳深吸一口氣,賴武威上前來攬住他肩膀,說:“他沒惹事了。”賴崧嘴裏咬著煙,自己都沒站端正過,說:“既然進了我家的門,以後就要乖巧聽話,我就不嫌棄你是個男的還是隻兔子了,以後不許在外麵混,聽到了嗎?”祝天銳咬緊了牙,閉著嘴不吭聲。賴崧也懶得等他回頭,揮揮手說:“走了。”等賴武威和祝天銳離開,鄒驍才從樓房裏出來,他走到院子裏時,發現剛才地麵裂開的縫隙消失了,整個地板都平平整整的,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整個人都有些懵,叫住賴崧,“賴哥,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賴崧伸個懶腰,“剛才什麽事?”鄒驍被反問得一愣,說:“就那個棺材——”“什麽棺材?”賴崧說,“莫名其妙,你做夢了吧?回去趴著睡個覺,祈禱今晚不要發生什麽事情了。”賴崧說完就進去了,鄒驍仍是覺得難以置信,他跑到門衛室裏,看門衛室的守衛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自己叫醒他時還一臉茫然,根本不記得什麽棺材的事情。他調看了門口的監控,發現監控裏什麽都沒拍下來,一切都太正常了,好像不正常的人隻剩下他一個。——肖修樂抱著小狼縮在汽車後座的角落,頭靠在車窗玻璃上睡了過去。這輛車其實有點小了,薛青梅坐在副駕駛,肖修樂和方無、虞蕭擠後座,懷裏還抱著昏睡的顏峻。他實在太疲倦,一路上一直盯著顏峻看,到後來就靠在玻璃上睡了過去。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他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濕濕軟軟的在舔他下巴,他緩緩睜開眼睛,見到懷裏抱著的小狼已經醒了,正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他。“啊——”肖修樂大叫了一聲,嚇醒了昏昏欲睡的車上其他人,他一把拉住身邊虞蕭的衣袖,也不管虞蕭滿臉不情願,說,“他醒了!顏峻醒了!”虞蕭扯了一把自己的袖子,沒能扯開。肖修樂自己鬆開了他,低下頭去看顏峻,說:“顏峻,你還好嗎?”顏峻沒有說話,將頭在他脖子上一個勁兒磨蹭。肖修樂擔心地看他,“怎麽不說話?”顏峻抬起頭,打了個哈欠,舌頭舔一舔單薄的嘴唇,側著頭靠在肖修樂懷裏。薛青梅從前排回過頭來,說:“他身邊變回幼年模樣其實是一種自身的保護機製,這樣需要消耗的能量更少,可以維持著他清醒過來,不然就一直都會沉睡。”肖修樂說:“可他好像聽不懂我說話。”虞蕭不耐煩地說道:“可能沒睡醒,你別大呼小叫的。”肖修樂瞪他一眼。薛青梅笑了笑,“不必擔心,他都醒了,會慢慢好起來的。”汽車在高速路開了一個通宵,到天亮時趕到了七星閣所在的星雲山腳下。上山隻有小路沒有行車道,山上的物資全部是七星閣弟子肩扛手提搬上去的,一條石板的階梯小路,那無數的石階已經被鞋底打磨得平整光滑。司機開著車返回崇豐市複命。上山之前,薛青梅讓大家先到山腳一個小飯館吃點早飯,然後再去爬那半天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