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肖修樂見崔懷雖然睜開雙眼,但是顯然雙眼無神,神誌是模糊的。祝天銳又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這一回耳語低沉,肖修樂並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麽。崔懷站起身,兩眼直視前方,主動朝著外麵房間走去,腳步聲徐緩,直到最後開了門,又“哢噠”一聲關上門。等到崔懷離開,祝天銳走到肖修樂麵前,突然半跪在地,說道:“族長大人曾經救過我們全家性命,我懂事之後便發誓要誓死效忠族長大人,少主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天銳去做。雖然不能隨意動用妖術,但是我在鎮上混了這麽多年,手下還是有十幾個兄弟,隻要少主吩咐,我一定竭盡全力為少主辦到!”肖修樂伸手扶他,“我一個普通的人民教師,應該沒什麽需要你們古惑仔為我誓死效忠的。”隻是他低頭時又看到祝天銳後頸處的紋身,覺得形狀有些奇特,忍不住問道,“你後背上麵紋了個什麽玩意兒?”祝天銳聞言,站起身動作利落地把他略有緊身的花襯衣扣子解開,一把拉下來掛在手臂上,露出大半後背,他說:“少主請看!”肖修樂這才看清他後背上是紋了一幅兔子吃胡蘿卜的畫,頓時覺得這小混混當得也有些糟心,擺擺手說:“穿上吧,看到了。”祝天銳穿上衣服,把扣子一顆顆扣起來,同時說道:“請少主隨時吩咐。”肖修樂點點頭,“我有事再來找你,平時你就離我遠一點,不要隨便騷擾我就好。”祝天銳神情有些受傷,他仍舊點一下頭,應道:“謹遵吩咐。”陸嘉華又一次叮囑祝天銳和江溪:“不要隨意對人類使用妖術,明白了嗎?”兩個人老實地答應了。肖修樂還沒有吃午飯,從祝天銳那裏出來,陸嘉華請他去附近的小麵館一起吃碗麵。麵館裏沒有空調,架了一架大風扇對著人呼呼地吹,肖修樂的劉海被風吹到一邊,他伸手撥回來,風扇轉回頭來又把他劉海吹到一邊。一個光著膀子的中年人把麵給他們兩個端到桌上,剛好看見肖修樂劉海被風吹開,露出下麵額頭,說道:“哇,我隻聽說過腳踏七星,第一次見到頭頂七星的,小兄弟看來你不是凡人啊!”肖修樂懶得搭理他。中年人訕訕離開。陸嘉華從筷筒裏抽一雙筷子出來遞給肖修樂,肖修樂道了謝伸手接過來,好奇問道:“為什麽不能對人類使用妖術?”陸嘉華對他說:“因為會引起捉妖人的注意。”“道士?”肖修樂問道。陸嘉華笑了笑,“也可以這麽理解吧。人類畢竟要維持人類的秩序,怎麽會容許妖魔在人間作亂傷人,妖對妖使用妖術他們不管,可是對人使用妖術,就很容易引起捉妖人的警覺。”“哦——”肖修樂似懂非懂地點頭,他抬起頭,突然看到牆上菜單裏寫著“兔子麵”,頓時有些氣憤,說:“那人類隨意吃兔子,兔子就不為兔子報仇嗎?”陸嘉華攤開手,“狼也吃兔子、老虎也吃兔子,兔子幾乎是處於食物鏈底端的動物,要為兔子報仇,恐怕隻能夠殺掉所有的食肉動物。你現在吃牛肉麵,也沒有見牛來替它同類報仇啊。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的普遍現象,沒有靈性的動物之間相互殺害蠶食,我們無法阻止也不會去幹涉。”肖修樂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問道:“那你們為什麽會成為有靈性的兔子?”陸嘉華說道:“妖族血統又或是機緣巧合修煉得道,你看過修仙小說嗎?”肖修樂點點頭。陸嘉華對他說:“其實若非血緣繼承,普通兔子生命短暫,想要修煉出靈性來比人類還艱難,所以你看到大部分的兔子都被擺上了人類的餐桌,或者剪了毛做衣服去了。”肖修樂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才好,盯著自己碗裏麵的小塊牛肉,長長歎了一口氣。——崔懷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剛剛醒來,他覺得自己像是睡了很久,一時間也分不清楚是清晨還是中午。他慵懶地想要翻個身,這時才察覺出異常,猛然間睜開了眼睛。崔懷看到頭頂是白色的天花板,上麵吊著幾盞長日光燈,還有一前一後兩個風扇,他一下子坐起來,看到自己是在一間教室裏,可是教室裏現在沒有一個人,門窗也全部關著,空氣有些悶熱。他其實再觀察仔細一點會發現自己是在實驗樓的音樂教室裏,因為教室前麵有一架風琴。可他並沒有那個精力,因為他全身上下隻穿了一條內褲,衣服和褲子都被脫在一邊。這時有幾個女生的腳步聲和交談聲響起,迅速朝著這邊教室靠近。崔懷狀若瘋狂地抓起褲子往腿裏套,可還是沒來得及在幾個女生推開教室門之前穿好褲子。那幾個女生愣在門口,還有人用手捂著嘴叫出聲來。崔懷穿好褲子,一邊把衣服套到身邊一邊朝外麵走去,鞋帶也來不及綁。門口的幾個女生見他衝過來,連忙退開到一邊,看他跌跌撞撞拖著散開的鞋帶從音樂教室跑了出去。第21章 那天下午,肖修樂經過七班教室時看到顏峻他們幾個蹲在走廊上看手機,他走過去象征性警告一句:“說過不許帶智能機來學校,聽不懂是不是?”顏峻卻並沒急著把手機收起來,他隻是對肖修樂勾勾手指,“你來看看。”許揚主動站起來,給肖修樂讓了個位置。“什麽?”肖修樂表示有點懷疑。顏峻說:“來啊,你會感興趣的。”肖修樂在顏峻身邊蹲下來,看到顏峻手機裏是一段播放完的短視頻,顏峻靠近他身邊,點了視頻重播,肖修樂看到視頻裏出現了崔懷的身影。崔懷在一間教室裏,正在拉褲子拉鏈,然後抓起衣服一邊穿一邊朝外麵跑。顏峻對肖修樂低聲道:“聽說是有學生今天下午第一節 課之前在音樂教室拍到的。”肖修樂一臉詫異,“崔懷在幹什麽?”顏峻搖搖頭,“聽說是可能脫了衣服在音樂教室睡午覺。”“啊?”肖修樂莫名其妙,“他瘋了嗎?”話音剛落,他突然想起了今天中午祝天銳湊到崔懷耳邊說的最後一句話,頓時覺得其中可能有點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