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桑爺去了祁陽縣後,我這才心安了不少。


    這一直以來都是我和桑爺兩人相依為命,冷不防的剩我自己了,還真有點不太適應。


    好在桑爺的筆記還藏在老地方,我閑來無事還能邊看邊打發些時間。


    桑爺的筆記中記載了諸多奇聞異事,比如我這次出去所遇到的白魅和妖蟾,在筆記中均有提到過。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我都準備插門睡覺了。


    薛斌提著兩個紙包走了進來。


    我這才想起白天薛斌好像提到過,說是晚上要過來找我喝酒。


    薛斌進門後,將兩個紙包放下。


    還沒打開,我已經聞到燒雞和豬頭肉的味道了。


    “斌哥,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萬年的鐵公雞咋還大出血了。”


    薛斌朝著我瞪了一眼。


    “少埋汰我啊!今天我過來是跟你告別的,我準備去海城了。”


    薛斌咂了咂嘴,眼神中似有不舍。


    “別逗了!你不是一直號稱是伐木隊的接班人,準備要接你爹的班麽?”


    我撇了撇嘴,隻當薛斌是在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車票都已經買好了。”


    薛斌連忙從兜裏掏出一張車票,拍在了桌子上麵。


    我拿起桌子上的車票端詳了兩眼,這才露出一臉震驚之色。


    “明天的車票,你認真的?”


    薛斌點了點頭,將幾包熟食打開。


    “有酒麽?咱倆總不能就這麽幹嘮吧!”


    “你有多少故事,我就有多少酒。”


    我連忙起身,用大海碗盛了兩碗桑爺自己泡的藥酒。


    “斌子,你好端端的幹嘛要去海城啊?”


    薛斌搖了搖頭,一臉的憧憬。


    “時代不一樣了,工人不再是鐵飯碗,我總不能砍一輩子樹吧!


    而且樹總有一天會砍完的,我得趁著年輕出去闖蕩一下。


    海城是南方最大的城市,相比之下機會也會多一些。”


    薛斌說的是事實,隨著時代在進步,許多舊的事物都被新的事物所取代。


    原本人們眼中的鐵飯碗,也不再那麽堅不可破。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老林溝林場也會消逝在曆史的塵埃中。


    “既然你已經決定,作為朋友我隻能祝你一路順風,前程似錦了。”


    “借你吉言。”薛斌笑著跟我碰了碰拳。


    “你這走得太突然,我也沒什麽好送你的。做什麽生意都需要本錢,這些錢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我從兜裏掏出一個紙袋,朝著薛斌手裏遞了過去。


    “別逗了,兄弟。


    你一個月十二塊五,能有多少錢。


    這年頭攢點錢不容易,趕快把你那點毛票收起來。”


    我淡笑一聲,朝著薛斌使了個眼色。


    “要不你先打開看一下。”


    薛斌迷迷糊糊的將紙袋撩開,整個人當場都有些愣住了。


    “臥槽,我這還沒開始喝酒,怎麽就眼花了。


    這怕是得有上千塊,你不會是去搶銀社了吧?”


    我淡笑著伸出兩根手指。


    “不多,也就兩千塊,都是我省吃儉用攢下的。”


    這紙袋中是羅洪給我申請的獎勵,一共兩千塊。


    “兩千!”


    薛斌楞了一下,伸出手指掰扯了起來。


    “你一個月津貼十二塊五,一年是…………所以你還是去搶銀社了對吧!”


    “你搶銀社就搶兩千塊錢啊!”


    我好說歹說解釋了半天,薛斌這才相信這錢是我的。


    “還真是人比人該死,貨比貨該扔。想不到我身邊居然還有個隱藏的土豪。”


    薛斌一臉的苦澀,望著手裏的兩千塊錢,更加堅定了他去海城闖蕩的決心。


    “十三,這錢就當是我先借你的。等我將來賺了大錢,一定加倍償還你。”


    薛斌端起酒碗直接一口幹了下去。


    “ 你慢點喝,這玩意是桑爺泡的大補酒,後勁可大著呢。


    要不然我怕你明天得一路睡到海城。”


    薛斌一臉不服氣的端起海碗,朝著我招了招手。


    “瞧不起誰啊!平時就我爹那散裝白酒,我都能喝半壺,第二天照常上工。


    再給我來一碗。”


    我尷尬一笑,剛準備去接碗。


    隻聽撲騰一聲,薛斌已經醉眼朦朧的趴在了桌子上。


    “就這酒量,還半壺?你喝的怕是兌水的二鍋頭吧!”


    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隻好把薛長青喊來,一起將薛斌抬了回去。


    臨走前,我給他配了一副醒酒湯。


    要不然看他這德行,怕是明天都未必能起的了床。


    “十三,真是麻煩你了啊!”


    薛長青一臉的歉意。


    在將薛斌送進門後,我這才準備回去。


    啊…………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一道驚恐的叫聲。


    薛長青眉頭一皺。


    “好像是食堂的方向,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去看看。”


    我和薛長青急忙朝著食堂的方向跑去。


    眼看著已經晚上十一點多,往常這個時間食堂早就沒人了。


    可今日不知為何,到現在後廚之中仍舊燈火通明。


    一名中年男子連滾帶爬的從食堂中跑了出來,目光中滿是驚恐之色。


    “是孫會計。”


    “孫會計,怎麽回事?”


    孫會計趴在草地上嘔吐不止,愣是半天說不出話來,隻是不停朝著後廚指去。


    我跟薛長青急忙朝著廚房內跑去。


    才一開門,一股熱騰騰的蒸汽撲麵而來。


    “搞什麽,莫不是在蒸明天早上的饅頭?”


    薛長青急忙將廚房的門窗打開,屋裏的蒸汽這才消散了而開。


    可眼前的一幕,卻讓薛長青震怒不已。


    隻見砧板,鍋裏全都是剁碎了的菜葉子,鍋裏傳來一股衝鼻的餿味。


    白麵大米的袋子散落了一地,整個廚房內一片狼藉。


    貨架子上已經沒有了一點糧食和蔬菜。


    都被切碎放進了鐵鍋裏,白花花的大米白麵和糟糠熬在了一起。


    “造孽啊!這麽好的糧食怎麽全都給熬成了豬食。”


    不光是糧食蔬菜,就連蒸饅頭的籠屜,各種鍋碗瓢盆也都被砸露了。


    就連牆麵上糊滿了臭狗屎。


    我心裏隱隱已經有些明白過來。


    白天肖茹已經給崔大餅下了最後通牒,讓她準備好交接。


    崔大餅明顯懷恨在心,連夜毀壞了所有廚具,把所有的糧食蔬菜都熬成了豬食。


    這慫娘們真不是東西,臨走前還要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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