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太師椅,目光移到紅木茶幾上的釉下五彩瓷,瓷形向上流線條收緊,極為古典雅致。瓷薄胎緊,色彩明亮鮮豔,不像經過曆史長河洗滌過的。李老走來問:“看出什麽了?這瓶子可是我花大價錢買的。”“看的出來。”“那你說說是哪個年代的?”“明確時間不確定,不過不會超過二十年。”李老臉色一沉。“你是說我這瓶子是假的了?”“不是假的,相反它是真的,這是件現代出土的瓷器精品。”許楠玉硬著頭皮道,沒想到這老先生年紀一大把了,脾氣說變就變。“證據。”兩字輕吐自有一番壓力落到許楠玉身上,他隻得硬著頭皮繼續。“器形有宋的影子,胎卻是清朝末年官窯的底,瓶上五彩圖畫頗為新穎,無包漿。說它是宋不該有清朝的底,說它是清不該有現代手法,所以我大膽的猜測。再有老先生的話也證實了我的想法,這釉下五彩瓶的確是現代出品。”李老不言拿過瓶子,把瓶底朝他。‘庚申年景德鎮’六個大字,許楠玉鬆了口氣。“你說我的話提醒了你,怎麽提醒的?”李老笑眯眯問,哪有剛才半點怒容?“小子能看出的問題,老先生肯定能看出,卻還以‘大價錢’與‘年代’來誤導我,就是想試試小子能不能堅持心中的想法。玩古,就是要有這種毅力和堅持真相的決心!”李老深深看他一眼,回到桌邊許楠玉立馬主動先給李老倒上茶,再倒自己的。“這瓶子是八零年景德鎮受中央所托,製作一匹現代瓷藝精品,他的複雜工藝繁多又要精益求精,曆時半年才製作成功,這個瓶子就是第一個出窯的。”中央所托一定是作為貴重外交禮品,又是第一件,可以想象李老的權重。許楠玉腰身挺的更直,擺出一幅認真聽講的樣子。第8章 解石“世人茫目追古,忽視了現代精品,以致一些很有天份的人為利益造贗品,世人買到贗品又痛恨造假者,其實不知,正是他們的茫目造就了造假者的張狂,幾十年或許上千年這已經是個惡性循環了。”“我覺的不管是不是年代久遠的還是現代的,價值高不高,隻要收藏者喜歡。古人有‘家有敝帚,享之千金’的典故,身為物質無比豐富的現代更應該有這種自覺。可惜人們往往被眼前利益蒙蔽而識不清本質。”李老詫異的看他眼,似很難理解像他這種年齡就有如此感悟。在別墅與李老呆了一上午閑聊討教古玩知識受益匪淺,很多以前摸不著門路的問題像是突然間向他全數打開,在門後麵是另一條康莊大道。受李老邀留,吃過一頓家常飯菜,閑聊喝杯茶起身告辭。李老也沒再留,開口吩咐司機送他。許楠玉頗有點不好意思。“老先生,我自己搭車吧,很近的。”打擾了這麽久還a了頓飯,還厚臉皮讓司機送,說出去都有點不好意思。“這裏離市區很遠搭車不方便,車子反正閑著,送一趟要不了多久的。”別墅的人很機靈,早通知司機把車子開到了門邊。盛情難卻,若再拒絕反而不美,許楠玉隻得虛心恭手。“多謝老先生了。”李老眨眼。“下次再有好東西送過來就是。”“承老先生吉言。”告辭上車,李老笑眯眯的看著車子滑出院子,腦海想起後勤給他送來關於許楠玉的資料,一笑。讓司機送到大道,準備下車攔的,司機笑問:“小兄弟這是不相信我的技術?”尷尬停手。“這位大哥,我是受寵若驚呀。”心中一對李老的身份有所猜測,他就越心驚膽顫,雖說有十年的曆練,但他骨子裏還是一小市民,忽然把他抬的那麽高,沒安全感。“老爺子既然讓我把你送出來,意思就是讓我把你送到目地地。你這半途一下車,可不為難我?”他是老爺子在花都這邊的專屬司機,老爺子讓他送個人他可沒膽子偷工減料、陽奉陰違。“那麻煩了,古玩街。”到古玩街跳下車,向司機道過謝抱著剩下的五本古書到他來時那家店鋪,以一萬的價錢把五本古書出售,整貼一萬也算是投桃報李謝老板對他的照顧,雖然他還是賺了九十六萬四。看天色還早,直奔商城電子專櫃。“服務員,麻煩把這款電腦給我看下。”指著櫃台內一本索尼最新手提喊道。“這台?售價一萬八,小朋友你爸媽呢?”櫃台員愛理不理的撇他眼,慢騰騰的拿電腦,可惜她拿的是另一台。“這台五千四,先看看?”櫃台小姐對他這麽愛理不理實在是他穿著實在是太‘樸素’了。誰讓他出門的時候趕的急,隨便套了件沒換上次買的呢?狗眼看人低,他不低所以不跟她計較,但明顯這麽瞧不起人他就不樂意了。“我要看的是這台。”“這台也不錯呀。”懶的聽她羅嗦,直接轉到旁邊蘋果專櫃,讓櫃台小姐取出最新一款蘋果手提稍微聽著介紹了下,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刷卡走人。辦了無線網卡,就近找了間咖啡廳,點了咖啡就上網查房地產公司資料。他想過了,若等到12月份中旬那筆資金到後再買房子,絕對趕不急羅母與林國的婚期。前陣子是資金緊缺沒辦法,但現在撿了這麽一個大漏,什麽都迎刃而解了。隻是要一個月就能住人,又要夠大,環境還要一等,單滿足第一個條件資源就縮到極小,他隻能廣範撒網,靠碰。還別說還真讓他碰著一家不錯的,兩層樓別墅外帶小花園,精裝修可以直接住人,房子與房子間的距離也注重隱私,交通方便環境雅致,幾乎是他理想的家園。要價高不是問題,問題是房主趕的急,就要現金交房。柒佰多萬,就算他把全部家當壓上也不值呀,還好房主要價高無人買,劃二十萬托房介全權負責,然後縮在家裏專心等待十天後‘漱玉坊’那匹新到毛料。終於等到這天,一早特意換上衣服,帶上手機搭車直奔‘漱玉坊’。他已經特意趕早了,到沒想到還有比他先到,許楠玉眼神一閃,認出了趙老板旁邊那個正是當初照片上的另一人。“我們的小公子到了,歡迎。”趙老板眼尖,立馬前來打招呼。許楠玉‘小公子’的名號還是趙老板跟幾個賭石朋友送的。許楠玉虛心迎合。今天是批新毛料開臉的日子,趙老板為了突現對賭石老顧客的重視,特意留出一段時間先供這些人挑選。優先挑選權,這可是天大的麵子。慶幸許楠玉在這方麵沒少下功夫,有幸得了一張請柬。時間還早,先到的人三五成群聚集閑聊,許楠玉則選了個安靜的位子仔細回憶那張久遠的照片,照片上的翡翠已經被全部解完,他隻能從翡翠的形狀上猜測毛料大概的樣子。也就是說,他知道今天這兒會解出一塊玻璃種,也知道是誰解出來的,但他不知道是哪塊。要想撿這個漏,他就隻能搶在別人之前動手,可這樣也就增加了風險。風險與利益是對雙生兄弟,從來都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全部身家壓上,賭!時近八點,趙老板點起鞭炮講了段簡單的致謝,宣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