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房。


    林舒麵朝外,閉目側躺,老房子的家具床隻有一米五,她睡在最邊邊,黃應宗躺在另外一邊邊,兩人中間楚河漢界分明。


    多虧了舍赫讓傅觀在陪姚姝的操作,她跟黃應宗的大吵大鬧水到渠成,用冷戰避免了情侶之間的肢體接觸。


    沒了包袱,躺到深夜的林舒困意上湧,意識漸漸沉沒,不知不覺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隱約感到有股視線在凝視自己,存在感強烈,令人無法忽視,目光來源方位就在她床邊。


    她甚至察覺出,那視線來自高處,是個站著的人在俯視她。


    敵不動,我不動。林舒沒睜眼,跟盯緊自己的未知生物比耐心。


    許久之後,她發現這東西過於有耐心了,她比不過。


    她想睜眼,但林舒明白,睜眼,要麽打,要麽死。思慮再三,她假裝翻身,麵對黃應宗。


    悄咪咪睜開一條縫隙,林舒心下一沉,床的另一頭沒人,黃應宗不在。


    雖然中途睡著過,但林舒覺輕,一直沒聽到開關門的聲音,想來,一直盯著她不放的東西八成就是黃應宗本人。


    正常人做不出來一聲不吭站床邊直勾勾盯人的舉動,他肯定有問題。


    林舒又翻回身,借由改變姿勢的機會,身體在被子下方做好隨時暴起攻擊的打算。


    黃應宗一直沒動,她轉回去,那股視線又落在她臉上,林舒手臂擋在臉上,用肢體遮擋重新睜開眼睛。


    房間裏非常暗,黃應宗就腿貼著床邊站在那裏,林舒轉轉眼珠,掃到對麵的梳妝台,那上麵有一麵鏡子,很方便她觀察黃應宗。


    雷光閃爍,在一刹那的光亮之下,林舒看清鏡子裏有個麵對自己的人,黑漆漆的眼洞,淩亂的頭發,那人不是黃應宗,是晚間那個斷舌瞎眼的女人!


    此刻,她就站在鏡子裏,麵朝自己,雙臂曲起,兩隻手像搭著什麽東西,林舒緊急閉眼,在腦中重繪她的站姿,隨即驚出冷汗,她站在黃應宗背後,那動作不就是雙手搭在他肩上,扶著他走路?!


    林舒大腦亂轉,開始想辦法,她的體術和格鬥一直都很強,赤手空拳打架幾乎沒輸過,就是腦子偶爾會轉不過來彎,這會竟然真不知如何是好。


    這女人她晚上打過,神出鬼沒抓不到人,很克她。


    思慮中,小樓外的雕花大鐵門傳來吱呀一聲,吃過晚飯就出門的曲姨深更半夜的回來,開門的動靜驚動不少東西。


    鏡子裏的女人消失,就連黃應宗的身體也調轉方向離開。


    林舒捏緊的拳頭沒敢放鬆,她聽見拖遝的腳步聲走到201門口,然後開門接關門。


    是黃應宗獨自離開了這間房間。


    緩了口氣,害怕是詐自己的障眼法,林舒繼續裝睡,並在心裏數羊。


    過了兩個小時,她感覺天差不多該亮了,於是緩緩睜眼。


    一張瞪著雙眼,麵帶微笑的娃娃臉跟她鼻尖對鼻尖,距離不到兩厘米正麵相對,黃應宗保持九十度的彎腰姿勢近距離看了她兩個小時。


    林舒在一瞬間雞皮疙瘩掉一地,汗毛豎立。


    “你醒啦?”


    “…嗯,你醒這麽早?”林舒說話都是氣聲。


    “睡不著,就起來了。”黃應宗在她出聲的一瞬,詭異微笑消失,整個人又恢複成陽光奶狗的氣質,看不出一丁點不對勁。


    他走回床的另一側,掀被子躺下,“終於把你看醒了。”


    林舒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這句話什麽意思?


    什麽叫終於把她看醒了?


    林舒看向黃應宗,可他人已經躺下,閉眼睡過去。


    黃應宗一直在,那剛才開門出去的是誰,那個女人嗎?還是她幻聽了?


    得不到答案,林舒沒心思休息,她不想跟這個怪人待在一起,但天還是黑的,如果真的是那個女人出去,她出門可能還不如在屋裏安全。


    沒法睡覺,林舒坐起來靠在床上,注視黃應宗到天亮。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來,林舒開門離開201。


    其他房間的人還沒醒,樓裏很安靜,她一下樓就見到曲姨在院子裏散步,倒退著散步,用手捶打後背,和那些在公園裏晨起鍛煉的阿姨一樣。


    林舒和她打聲招呼,聽見樓梯那有人下樓,一歪頭,瞧見傅觀在和姚姝蔣小晚一起下來。


    蔣小晚紅光滿麵,用從傅觀在那贏來得積分請幾人一人喝杯熱豆漿。


    傅觀在問林舒:“昨晚上你那有異常嗎?”


    “很多。”她告訴三人自己昨夜的經曆,說出黃應宗的異常。


    “多盯著吧。”傅觀在告訴姚姝,“無眼女人在黃應宗身上,那個無頭人還不知道在哪,你白天也跟著我走。”


    姚姝應下,喝掉一杯熱豆漿。


    早上六點半,玩家們陸陸續續的出門在一樓匯合,包括黃應宗。


    等到七點多,舍赫和時盡折最後下樓,傅觀在輕嘖,寫下紙條。


    [你像被女妖精吸了十年精氣。]


    時盡折掃過,心想可不就是吸他精氣麽,就舍赫的那個吸人氣的設定,要多來幾次,他能英年早逝。


    早上起來照鏡子,他都懷疑自己這角色是被榨幹精力而死的,鬼故事跟他沒關係,他是死於色字頭上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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