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暢:“我們就住這裏嗎?”


    “是。”


    舍赫叩響院子大門,小樓一層亮起燈,有個聲音在裏喊道來了,隨即大門打開,一名四十歲左右的女性拎著油燈快步而來。


    女人腳蹬一雙黑色布鞋,下身是一條寬大鬆垮的同色襖褲,上身搭配素雅的藍色立領短襖,喇叭型的圓筒袖長至小臂,舉起燭台時,袖口滑下來,一看就涼快。


    “來了啊。”


    女人笑著拉開門,對幾人連連點頭,“叫我曲姨就好,我把房間都收拾好了,你們可以直接住。”


    好學生們紛紛叫人:“謝謝曲姨。”


    “快進,都快進吧。”曲姨很親切,守在大門口,盯著所有人進了院子才關門。


    時盡折最後一個進入,瞄見曲姨嘴唇翕動,似乎是在念什麽,可惜她嘴唇動的幅度太小,他沒法通過模仿口型複述出來。


    進入小樓,時盡折環視周圍環境。


    脫色落灰的精致雕花樓梯,中西結合的木質裝潢,再加上奶白色略泛棕的牆壁,可見這裏的氧化時間不短,大概率是棟真的民國洋樓。


    曲姨從門口的抽屜裏拿出幾把鑰匙,“一樓二樓都能住,一共16個房間,樓上9間,樓下七間,我住一樓最左邊那間的101,其他房間你們自己分配。”


    蔣小晚擺出一個乖乖女的樣子,打探道:“曲姐姐,咱這樓裏有沒有絕對不能進的房間啊。”


    曲姨擺手說都能進,然後離開客廳,不見蹤影。


    目送人離去,幾個人開始分房間。


    錢暢還在想怎麽跟黃應宗或者傅觀在說住一個房間,劇情就給他決定出結果。


    拿起202的房間鑰匙,他歪嘴一笑:“你們事多,我自己住,清淨。”


    ……


    錢暢閉了閉眼:瑪德,我淦,靠,弱智劇情,不如直接殺了他算了。


    沒人理會他的痛苦,其他人“主動”拿走鑰匙,最終的分房結果是九個人都住在二樓。


    黃應宗在林舒“你敢”的眼神裏,從她手裏拿走201的房門鑰匙,被迫和她住一屋。


    錢暢獨自住202,傅觀在獨自住203,葉詹作為年齡最小的“好孩子”,被哥哥姐姐們保護在204的居中位置。


    蔣小晚和姚姝搭夥住在205,時盡折住在206,舍赫的房間在他隔壁,是207。


    掛鍾走向八點方向,傅觀在老海王人設發動,問舍赫,“老師,我們晚上吃什麽,你會給我們下廚嗎,老師看起來就很會做飯的樣子。”


    舍赫沒有波動:“不會,飯在你後麵。”


    傅觀在聽言回頭,雙手捧著一隻小鐵鍋的曲姨就在他身後。


    她站在燈光照不到的陰影裏,無聲無息,一點動靜都沒有。


    身為老玩家,還不至於被這點小手段嚇到,傅觀在淡定微笑,看鍋子沒冒熱氣,裏頭又是浮著冰塊的綠豆湯,伸手接過曲姨手上的鍋,溫聲道:“我幫您拿。”


    下一刻,燙人的鐵鍋霎時把他的手灼燒的通紅。


    傅觀在手腕一抖,撒出幾滴綠豆湯,滾燙的鍋身似烙鐵,火辣辣的痛感直穿皮膚,發出嗤的一聲,燒紅了肉。


    離得最近的蔣小晚和錢暢看的心驚肉跳,生怕他摔掉鍋,惹怒這個不了解底細的曲姨。


    錢暢摟起衣服下擺就要幫他接過來,誰知傅觀在胳膊繃起勁兒,大步流星,忍痛把鍋放在桌子上,平穩的連個大點聲的磕碰都沒發出來。


    放下以後,像個沒事人一樣對曲姨笑說,“辛苦您了。”


    “不辛苦,外麵天熱,你們喝點冰鎮的綠豆水吧。”


    “歇一會兒就喝,我們剛從外麵進來得緩一緩,大家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得多注意些。”


    “啊,也是。”曲姨笑容不變,“那我再去給你們端別的。”


    “謝謝曲姨。”傅觀在狀若無意的整理衣服,垂下視線窺探曲姨的手。


    掌心沒有半點燙傷的痕跡,曲姨果然不是個正常人。


    待她離開,傅觀在猛嘶一口涼氣,被燙掉表皮的指肚露出血淋淋的紅肉,和烤幹的血皮兒黏在一起,揭都揭不下來。


    錢暢看的不自覺向下撇嘴:“你夠能忍啊。”


    傅觀在搖頭,不想說話,這是他用魔術師牌的聖杯舒緩過的程度,如果沒技能,手都能燙熟了。


    如此危險的一鍋綠豆湯沒人敢喝,但走廊腳步聲再臨,曲姨托著托盤,連續兩次上了八個菜放在桌子上。


    這回沒人吃飽了撐的去接,都安靜的圍坐在桌子邊。


    擺好飯菜,曲姨坐到主位,“大家快吃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得多吃啊。”


    ……


    這誰敢吃啊。


    傅觀在特地坐到時盡折旁邊的座位,眼神暗示,‘兄弟,救一下。’


    時盡折給他的金葉子是防禦型,雖然有治愈效果,但他舍不得用,這點小傷,有本人就不要浪費道具了。


    時盡折推過去紙條,[試。]


    曲姨在這,這菜不吃也得吃,得有個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傅觀在:[售後。]


    可以試,但要保治命。


    時盡折打個對勾,表示同意。


    無形金絲纏上傅觀在的手腕,時盡折沒馬上恢複他受傷的手指,而是先削減他對疼痛的感知。


    舍赫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曲姨說話,嗯啊哦的回答輪換,在此期間,一根金絲也纏上她的手腕。


    “你們怎麽都不動筷子啊?”


    曲姨站起來夾菜,清脆的綠葉菜過熱水後質感變軟,辣油涼拌一下,軟趴趴的被筷子夾起來,垂落的兩頭還掛著油花。


    她舉著這筷子青菜,懸在餐桌上,沒往自己碗裏放,目光在時盡折身上亂轉。


    一隻白色陶瓷碗主動伸出來。


    “這些菜都是曲姐姐自己做的嗎,看起來很好吃。”


    傅觀在用血呲呼啦的手指端碗,贏得了所有人的敬意,這是真的勇士。


    曲姨的手方向偏移:“是啊,嚐嚐我的手藝。”


    傅觀在應好,察覺手腕位置微微發熱,將菜送進嘴裏。


    “嗯?”口感竟然很不錯?


    傅觀在沒任何不適,在時盡折的輔助下,又夾一筷子綠葉菜吃進去。


    “很好吃,有點像蠔油生菜,但比生菜脆,曲姐姐,這是什麽菜?”


    曲姨回:“就是普通的野菜,你們也吃啊。”


    時盡折第二個吃,夾的也是那道辣拌野菜,味道可口,沒什麽問題。


    看他們倆都吃了,大家也開始夾菜,一盤野菜很快瓜分完畢。


    吃完青菜,時盡折第一個放下筷子,給曲姨寫紙條:[我的喉嚨受過傷,不能吃肉,不好意思了,感謝曲姨款待。]


    曲姨很和善的說沒事,讓時盡折多喝點綠豆湯。


    傅觀在第二個放下筷子,說菜很好吃,但手不太舒服,他也多喝點湯好了。


    錢暢夾起一塊肉,忽然聽見舍赫問曲姨,“這野菜是在哪摘得,他們明天去采風,想摘點回來。”


    “這個很好找的。”曲姨掩嘴,神態像在說小秘密,“你們找那種小土包,半人高的,到我腰這的土堆堆,這種野菜就長在那上頭,土堆堆越密集,長的越好。”


    錢暢陡然僵住。


    這形容……他大爺的不就是墳頭草?


    曲姨還在說:“你們喜歡就多摘點,我也愛吃這個。”


    舍赫:“再做一份吧,大家沒夠吃。”


    “好呀。”曲姨歡歡喜喜的站起來,往廚房走。


    錢暢立馬放下筷子,雙手捂臉,“完了,從沒想過我會有吃墳頭草的一天,這可怎麽辦。”


    “涼拌。”傅觀在喝口綠豆湯,“大家都吃了,早死一起死。”


    錢暢:“你還敢喝這個湯啊?”


    “有什麽不敢的,這倆不也在喝?”傅觀在朝時盡折和舍赫看。


    時盡折看眼舍赫,眼神求助,‘我是啞巴,還得你來說。’


    是他請舍赫打斷錢暢吃肉的舉動,這個副本,逃殺給五十分,解密隻有十五分,九個人的逃殺本,不是玩家之間掙名次,是妖魔鬼怪追殺他們,所以存活人數多才方便平攤風險。


    一百個人追殺九個和一百個人追殺一個差別還是很大的。


    而且時盡折還有另一個顧慮,恐怖故事為了帶動讀者情緒,一般會用離奇的慘死方式推動故事,他們想要自救,就要避免一切會觸發連鎖反應的細節。


    如果桌上的誰吃下這口肉,夜晚出了事,第二天這群十幾歲的少年人必定爭吵恐慌。


    萬一來個分離落單,然後被鬼怪李代桃僵混入其中的情節豈不是自己給自己增加難度?


    屆時他們不僅要逃殺解密,還要狼人殺。


    時盡折再次衝舍赫眨眼。


    “能醒腦。”


    舍赫言簡意賅,為他做個沒有感情的傳話機器。


    喝下綠豆湯的時候,她看見金絲亮度有一瞬提升,然後有非常溫暖的熱流湧進身體,消除了疲憊感,讓蛇精神一振。


    她說:“建議你們也喝一碗。”


    姚姝沒考慮太多,盛一碗給自己,喝下瞬間,陰冷感略有消散。,驚喜道:“真的能提神。”


    她喝下一整碗,又去盛第二碗,突然,她發覺桌上的所有葷菜都變了個樣。


    裝雞肉塊的盤裏趴著一隻雞冠紅如血的大公雞,盛肉丁的碗裏是一隻毛發雪白的兔子,燉盅裏沒東西,但是錢暢身後立著一隻高大的熊……


    姚姝恍然,難怪這三人吃完墳頭草全都找理由撂筷子不吃了。


    這些葷菜不會全成精了吧?


    這要吃了……


    她想起錢暢在塔裏講的狐狸報複獵戶的故事,這些動物還不得把她活吃了。


    姚姝抬頭:“謝謝老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男主他在無限遊戲裏靠養老婆求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禦風斬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禦風斬浪並收藏男主他在無限遊戲裏靠養老婆求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