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盡折腳一歪,差點平地摔跤。


    什麽東西?


    他看向舍赫,“你的記憶裏都稱呼我媽媽什麽?”


    “忘記了。”舍赫了聽見木白的話,但一點不驚訝,“隻是一個稱呼而已,至於我們的關係隻要我想就可以。”


    “我知道隻是一個稱呼,我就是有點沒想到。”


    時盡折從乍一聽的驚訝中回神,仔細想來,舍赫如果一定要有個稱呼,還真是隻有姐姐最合適。


    據舍赫描述,白為霜遇見她時很年輕,看著也就剛二十歲,那個年紀…自己的媽媽也不可能把一個十來歲出頭的女孩當女兒,那就隻有當妹妹看待了。


    舍赫沒什麽好臉色:“你接受不了嗎?”


    “沒有,特別能接受。”


    時盡折找到巨木主幹旁邊的根係,在拱出水麵的地方坐下,“你是蛇我都能接受,這有什麽不能。”


    舍赫安靜了幾秒,聲音平淡的又說出一個事實,“其實除了你父親,你和你媽媽都比我小很多。”


    時盡折調整過來,淡然點頭:“能接受,有句俗語叫女大三抱金磚。”


    舍赫從水中的倒影裏審視他的表情,“不止三。”


    “那更好了,你這體型就不是一般蛇,倒退幾百年那都是要被供起來的祥瑞,我走大運了。”


    時盡折傾斜肩膀,往舍赫那邊靠過去,“真的,你相信我,你要不是祥瑞,我怎麽能找到最大的寶藏。”


    舍赫把水中倒影攪亂,看著因為水麵波動相溶在一起的兩個人影,搖搖晃晃,不分彼此。


    “你真能說。”


    “要是能親,我就不說了。”


    舍赫偏頭看過去:“多練。”


    時盡折唉出一聲,“我練的同時你也不是停在原地啊。”


    拜[秩序重構]所賜,他們時刻都在能量共鳴,他升級的同時,舍赫也在潛移默化的變強。


    “不會的。”舍赫一揚下巴,“你的速成班老師出來了。”


    木白慢吞吞的從樹洞裏走出來,“你們要進去嗎?”


    時盡折:“嗯,我們想進去看看她。”


    “那去吧,我在岸邊等你。”


    木白回到岸邊,半個鍾頭後,時盡折和舍赫從裏麵出來。


    “先過來。”


    時盡折來到木白麵前,隻見他伸手蓋住自己的額頭,隨後,一股蘊含著無數種雜亂信息的氣力衝進時盡折腦海。


    他被震得後退一步,腦子裏像掀起海嘯,理智被拍打的狂亂不止。


    數不清的奇怪片段和難以控製的身體反應拉扯著時盡折的身心,他的呼吸很快急促起來,每個細胞都像要衝破皮膚,身體都沒法站直。


    “你現在是清醒狀態,會比較痛苦,但這件事隻能在清醒狀態下進行,忍一忍。”


    時盡折從喉嚨中擠出一個嗯,隻覺得眼前景象紛亂,像極速切換的幻燈片,他看不清任何東西。


    舍赫看到他脖子上爆起來的青筋,本想上前一步扶住時盡折,可腳剛邁出去又退回來。


    時盡折的身體晃的厲害,但一直都沒離開過所站立的點,他並不需要別人幫忙。


    時間在等待中拉長,漸漸的,時盡折每眨一次眼睛,視覺就會變換一次。


    有幾次變換,他的視覺範圍已經擴大到340度的橫向視野,這明顯超脫人類的視野範圍。


    再後來,視線聚焦調整,他甚至能看見十幾公裏外的距離。


    他收回視線,巡視著周圍草地,從地上的一草一木之中感應到許多更微小的生命在活動。


    時盡折看向木白,他點點頭,從地上撿起一片葉子交給時盡折:“試試。”


    時盡折拿過那片葉子,普通的花葉跳過轉換形態的步驟,直接在他的手中化為幾克的劇毒粉末從指縫中流下。


    “剛才腦子裏想的是哪種植物?”


    “常山。”


    “嗯,再試試這個。”


    木白讓一束巨大的花從地下生出,六瓣花苞向上嚴密包裹住時盡折,隨後收回時盡折所站之地的全部生命力,。


    那些植物在回收時被木白賦予更大的權利,帶走了全部的氧氣和水。這樣一來,花束之中便完全成了一個低溫真空環境。


    時盡折被關在裏麵,獨自抵抗極大的壓力。


    舍赫等了幾分鍾,還是沒忍住問木白,“這是什麽?”


    “讓他用其他生命的特性適應所有環境。”


    “那是?”


    “生命包含很多種,每一種都有其存在的意義,他要去體驗這種進化過程,才能找到自己最合適的狀態。”


    木白緊緊盯著封閉的花束,換句話說,“他的身體裏現在有這個世界裏所有生物的基因庫,他要自己篩選需要哪些。”


    生命的力量並非是某一種,而是萬萬種生靈所共同構建的,時盡折必須全數了解才能擴展更多的可能性。


    這就像一個人若一輩子隻認識一個字,那他永遠都造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給他不同野獸的力量,或是所有遊魚的靈活,再或者綠植的堅韌和飛鳥的自由,他擁有更多的先天條件才能肆意挑選後天發展,才能編織出新的生命序列,賦予自己創造的生命以新的意義。


    木白看向舍赫,“這個過程會很漫長,他短時間梳理不完的,離開這裏以後能麻煩你看著他麽。”


    “大概需要多久?”


    “看他悟性。”木白實際不怎麽擔心,對舍赫道:“學會這個,他還可以窺視到敵人的生命弱點,對你們日後的遊戲通關會有很大助力。”


    “他應該不怎麽需要我盯著。”舍赫如實回答,“用人類的話說,他卷的很,想做什麽就一定會做到的。”


    說話時,舍赫的眼睛沒離開過花束,見到花瓣表層結出白色冰霜,她遲疑幾息還是答應下來。


    “你掌握這些生命序列花了多久?”


    “我?”


    木白笑笑:“我跟他不一樣,先有我才有這些生命,從他,”他指著花束裏的時盡折,“到這些,”木白展示起地上的花物,他說,“他們都來自我。”


    木白笑看舍赫:“我活了多久就掌握了多久。”


    ……


    舍赫懂了,這東西壓根沒有盡頭,隻要活著,就能一直創造…


    賊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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