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時盡折和舍赫把在205發現的那一檔案袋的澄清新聞全部看完。


    [孤芳]所寫的這些東西在幾年的時間裏間接逼死過上百人,說是惡貫滿盈也不為過。


    如果他就是文藝青年,那被債主找上門一點都不冤。


    眼見時間接近十點半周逍還沒來,時盡折決定先和舍赫休息。


    睡前,兩人聊了一會遊戲結束以後吃什麽,又討論了幾句人工島的房子還差什麽,聊著聊著,房間裏的絮絮低語音量越來越低,直到睡著。


    十一點鍾,房間內的所有燈光準時熄滅。


    402裏的人靜靜睡著,沒有被三號樓無知無覺的變化影響。


    寂靜的夜裏,有人行動,有人倉皇逃跑。一夜的兵荒馬亂在天亮前停止,樓內再次恢複正常。


    早上八點,一聲尖叫衝破樓層,傳進舍赫的耳中。


    她睜開眼,聽清那哭喊聲裏說的什麽,隨即叫醒時盡折。


    “有人死了,在六樓。”


    時盡折立馬起床,作為和誰都好的熱心情侶,兩人第一批到達六樓。


    披頭散發,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女人跪在602門內,不停推搡著躺在地上的男人。


    她旁邊站著個五十來歲的男人,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是安慰的拍拍女人的肩膀。


    “他硬成這樣,人已經死透了,快讓我給他丟出去。”


    ……


    好硬核的安慰。


    時盡折敲敲門,“發生什麽事了,我們聽見尖叫聲,很擔心。”


    周四了,這個副本裏可算出現真·死人,再不出現,他解謎都找不到切入點,不知道該從哪下手。


    就是這個死人…


    時盡折看向幾人的站位,不出意外,五十多歲的男人是老趙,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是小趙,而死的那個,是文藝青年。


    老趙見到時盡折,緩和態度:“是你們啊,沒什麽事,他喝多死了,不是什麽大事。”


    “不是的!”小趙立即反駁,“他根本就沒喝酒!家裏沒有酒,他也不愛喝酒。”


    老趙語氣平淡:“被我罵成那樣,他喝點酒發泄不是很正常嗎?”


    “不會的,他不喜歡喝酒。”小趙自責的哭訴,“都怪我,我昨天不應該跟他生氣,不應該讓他單獨在家的,都怪我…”


    “怎麽了這是?”


    一個沙啞的女聲出現在時盡折和舍赫背後,二人回過身,見到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站在門口,踮腳往裏看。


    時盡折:“死人了。”


    “死了?”老師擠到門口,見到地上的屍體一臉不可思議。


    “我就說人家小夫妻吵架,你個老頭非得摻和說什麽給女兒出氣,讓人家去你那住,說什麽分居,你看看,你看看,出事了吧?”


    老趙:“關我什麽事,他本來不就是個死人。”


    “怎麽不關你的事,小趙要是昨天在這裏盯著,他能出事?”


    “那是他自己喝多了。”


    “這一點酒味兒都沒有,哪來的喝多了啊,這得喝多少能喝死,他又不酒精過敏。”老師對老趙連連開火,嘴巴吵個不停。


    時盡折後退兩步觀戰,視線來回的轉。


    老師看起來挺了解文藝青年,連他不可能酒精過敏都說的言之砸砸,這是有過一定的來往啊。


    “怎麽了,怎麽了?”


    又一個好奇的聲音出現,接二連三的腳步聲從樓梯口跑過來,602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舍赫被時盡折拉到身後,忽感一個打量的眼神從自己身上流連而過。


    她側頭,捕捉到一個長著豆豆眼的男人倉惶移開視線。


    舍赫審視一番,發覺這張臉長的有點像吳昱,隻是氣質更加猥瑣。


    吳禮的名字很快跳進大腦,舍赫意識到,這就是吳昱那個偷過女性內衣的弟弟。


    吳禮見自己被發現,也不湊熱鬧了,轉身就走。


    舍赫盯著他的背影,旁光在人群中意外瞟到一張有點眼熟的臉。


    是上個副本裏跟在傅觀在身邊那個女孩,叫琳琅。


    她也看到了自己,眼中露出一點小小的驚訝又很快掩藏好,沒有貿然跑上來相認。


    隨著圍觀人群越來越多,舍赫見到琳琅趁著人群走動,轉換站位來到自己旁邊,指尖遞過來一張紙條後又不著痕跡的遠離。


    全程就像一個不太熟的鄰居意外和她碰了下肩膀,除此之外,別無交流。


    舍赫沒拒絕送上門的消息,收好紙條,和時盡折接著看門內的家庭鬧劇。


    見到門口的人越來越多,老趙脾氣上來,“都這麽閑的話不如排隊給我交個房租?”


    話一出,人群一哄而散,包括全程不讓步的老師也匆匆離開。


    片刻後,602門口就剩下四個人,時盡折估摸著,這幾個人都是批皮的玩家,舍不得走。


    老趙從女兒手裏拽過文藝青年的身體,強行往外拉,“你再留著,他就臭了,放手!”


    “我來幫您。”時盡折主動伸出援手,幫老趙拉住文藝青年的身體,一起往外拖。


    小趙正想掙紮,結果肩膀一沉,一個不認識的女孩正牢牢壓住她的肩膀,琳琅安慰道:“節哀,就讓他入土為安吧。”


    老趙見有人幫忙挪屍體,有人幫忙拉開小趙,幹脆嗬退其他人,用力踢上602的房門,揮著手趕人。


    “都各回各家,該幹嘛幹嘛。”


    趁著老趙趕人的功夫,時盡折用最快速度速檢查一遍文藝青年的身體,能量在他的屍體裏走過,反饋結果沒有異常。


    老趙吩咐道:“你來跟我把這人送到七樓。”


    時盡折聽話照做,也不問為什麽,老實本分的表現甚得老趙的意。


    舍赫跟在他身後保平安,目送兩人進入701又出來,等時盡折告別老趙後,和他往回走。


    進了屋,她拿出琳琅給的紙條:“你看看。”


    時盡折接過紙條,一張白紙條,什麽都沒寫。


    “她能跟在傅觀在身邊,不至於腦子糊塗到騙高級玩家線索這種事,肯定是有別的東西在這上麵。”


    舍赫觀察幾秒,提醒:“有很輕的壓痕。”


    時盡折舉起紙條,左右看看,然後拿出一支鉛筆,在紙條上塗起來。


    沙沙沙的鉛筆側峰塗滿整張紙條,深淺不一的凹凸痕跡很快還原出筆尖書寫時的痕跡。


    c4h8o3。


    時盡折認出這個化學式:“是γ-羥基丁酸,又名ghb,俗名神仙水,聽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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