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慍手裏拎著一個邊緣鍍金的盒子,在二人麵前站定。


    他隱去探究的情緒,看了舍赫兩眼,“談了女朋友?”


    和舍赫想象裏的不同,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和程佑安身上的趾高氣揚,程慍的態度稱得上是溫和。


    他把手裏的盒子往時盡折前送了送:“我來找你,是想讓你回家看看你媽媽,她的狀況不太好,這是她白天清醒時做的蛋糕,你的生日也該到了。”


    出乎意料,程慍來的目的竟然不是算程佑安身上的賬。


    時盡折沒去接那個精致的盒子,他把自己買的蛋糕意思意思的往上抬了下,給程慍看。


    “程佑安的生日跟我沒什麽關係,喬女士的身體還是由你們父子關心更名正言順,我隻是個陌生人。”


    舍赫在一旁聽著,讀出關鍵信息,“所以他們給你過的一直是別人的生日。”


    迎著程慍的目光,時盡折回答,“是。”


    喬卉雲每年都要在程佑安生日那天做個蛋糕給他,但時盡折知道程佑安的出生日期,自己比他大一點,不在隆冬十二月。


    舍赫:“那還真是不誠心。”


    輕飄飄的一句話,直往程慍臉上打。


    程慍放緩情緒,表情不變,像是話家常:“上次接我電話的就是她嗎,聽著聲音不太像。”


    “一直是她,”時盡折把程慍綿裏藏針的那根針刺回去,“被你寶貝兒子攔路騷擾,惱羞成怒想動手打的人也是她。”


    舍赫緞帶下的眼睛瞄向旁邊住宅樓裏的人,想起觀鯨船上遇到的那位八卦大哥。


    她開始順著時盡折的話往下說,還有意放大了一點音量:


    “被你兒子嚇過以後,我每天都在做噩夢,我看不清東西,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可夢裏任何發出他聲音的怪物都會驚到我,我不敢睡覺。”


    時盡折不動聲色的看過去,她可真是有天賦。


    舍赫和盲人摸象似的,攥緊時盡折胳膊上的衣服,“他帶我出去散了很久的心,但我還是夜夜驚醒,時盡折隻能守著我不睡覺,他很久沒休息好了。”


    用最平靜的話說出最受傷的話,這是舍赫在上一場遊戲裏從張經理那裏學到的。


    眼淚隻對愛你的人有用,對陌生人隻需要用平鋪直敘講述經曆就夠。


    說的夠慘,你的平靜都會被人當做不願示弱的逞強。


    尤其是對待程慍這種絕情人,養了二十年的孩子說丟就丟,他怎麽可能會因為幾句話就可憐別人呢。


    這話與其說是給他聽,倒不如說是舍赫特地說出來給別人聽的。


    她對程慍說:“你幫我看看,他是不是臉色有點憔悴,我看不見。”


    配合她在外人看來失明的眼睛,還有在室外待久了凍的有點紅的皮膚,這句話比泣涕連連更有殺傷力。


    至少在不遠處聽到這話的司機覺得程佑安挺不是個東西。


    看時盡折那個沒休息好的樣子,就知道她說的指定不能是假話。


    在一、二樓拍豪車,順帶聽了一嘴的樂子人更是覺得造孽,轉頭就把這段視頻發到了網上。


    程慍被堵的一時沒說出話。


    程佑安那段沒被拍全的視頻撤都撤不掉,跟雨後春筍似的,花錢弄下去,沒兩天又被人推波助瀾的把熱度給弄起來。


    他把程佑安弄回來,家庭醫生說他走路打晃是因為腦震蕩,還有脖子上的重重紅痕是讓人給掐的毛細血管破裂。


    他問又問不出原因,去要監控原片,那邊哈哈說實習生把監控錄像弄丟了。


    想到被鎖在家裏發瘋的程佑安,程慍喉嚨滾動,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對時盡折道:“你現在跟我回去。”


    時盡折無視程慍,帶著舍赫繞過他往前走。


    程慍跟著轉過身,“我們好歹也養了你二十年,我現在隻是讓你回去看看你媽媽。”


    “二十年,用一條命替換程佑安的,我已經還給你了。”


    望著時盡折頭也不回的背影,程慍隻好說:“你給我回去一趟,我給你看樣東西,跟你母親有關的。”


    程慍強調,“是你親生母親。”


    時盡折停住腳步,舍赫扯動他的袖子,“還有柳條。”


    時盡折被送到孤兒院時身上放的柳條,還在程家。


    夢裏那個女人也給過自己柳條,舍赫記得回憶裏的那一抹綠,這兩者一定有什麽關係。


    現在程慍主動邀請,時盡折可以回到程家把東西收走。


    就算拿不走,她也要毀了,不能讓留給時盡折的東西變成別人的。


    尤其是程佑安那個賤人。


    時盡折停住腳步回頭,“就這一次。”


    程慍沒說應不應,隻讓他們先上車。


    寬敞的後座空間內,三人對坐,從一座城市的最南端開到最北端時間不算短,舍赫索性就在車裏吃起了蛋糕。


    側著身體,就讓時盡折喂她,旁若無人。


    程慍沒看她,就一直盯著時盡折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等時盡折要給舍赫喂第二塊了,程慍忽然開口,“你知道有很多人喜歡過他嗎,他正常去學校上課的時候,很多女孩子給他遞過情書,他都接下了。”


    “那些情書要是直接扔掉,被有心人撿去看到內容對她們不太好,所以我都燒掉了。”時盡折淡定的給舍赫解釋:


    “我特地去樹林裏燒的,校長還以為有人縱火,知道原因後嚴抓早戀,從此再也沒人給我送過情書。”


    程慍就是這麽知道這件事的,所以他沒多久的高中生涯就變成除了考試,都在家上課。


    舍赫輕點下頭,表示知道了。


    她要等沒人了,再問時盡折什麽叫情書。


    時盡折略微側頭,問程慍:“你還想說些什麽,是發現拿我沒辦法,所以隻好用這種爛俗的手段挑撥我的感情嗎?程佑安果然跟你一脈相承。”


    程慍:“你以前不會這樣頂撞我。”


    “以前當你是父親,現在過去了。”


    ……


    減速的車子經過熟悉的場景,最後駛進一座燈火通明的莊園裏,緩緩停下。


    舍赫被時盡折牽著從車裏下來,在台階上看見一個被人攙扶的女人,臉色蒼白,脆弱的仿佛風一吹就能倒。


    程慍上前替代看護,扶住喬卉雲強行帶著人往裏走。


    一直到走進室內,她掙開程慍往時盡折這裏跑,還沒說話眼淚就先流下來。


    時盡折躲過喬卉雲伸來的手,後退一步,“人看過了,我親生母親的東西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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