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牆壁往外滲涼氣,貼的太近,舍赫覺得身體也在緩慢降溫。


    往外挪一些,她改睡到單人床的中間位置。


    躺了幾分鍾,樓上又傳出新對話。


    是麵具女洗完澡後,問室友看沒看到自己的黑貓,室友則漫不經心的回答沒注意過。


    說著說著,兩人就吵了起來,尤其是室友的指責聲格外的大。


    她責怪麵具女團建還要帶隻貓來,掉毛沾自己一身,半夜還一直喵喵叫影響睡眠。


    麵具女則是說:“你如果不願意,可以直接告訴我,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它那麽小跑到外麵去怎麽辦?”


    “那我怎麽知道你都聽不懂客氣話,我說不介意你就真帶來啊,你父母沒教你怎麽分辨好賴話?”


    室友陰陽怪氣的,“啊~你下午都不知道跟人家道謝,估計是家裏人真的沒教過吧。”


    二人爭執幾句,而後傳出一聲摔門聲。


    樓上的麵具女在走廊裏小聲學起貓叫,喊了幾聲,聲音漸小,是她去了別處。


    模仿的貓叫聲裏混入一聲真的,舍赫聽見門外有東西在抓撓房門。


    尖利的爪子一下又一下,叫聲尖銳,是那隻走丟的黑色幼貓,它一直在叫。


    她叫了聲正在浴室裏洗漱的時盡折:“那隻貓在門口,你去弄一下。”


    “馬上。”時盡折從衛生間裏走出來,站在門口問舍赫:“外麵就隻有一隻貓嗎?”


    “對。”


    得到舍赫的回答,他打開門,一直撲在門上的小黑貓摔了個空,劈著腿,趴在時盡折的鞋上。


    走廊的另一頭,有個姿容冶麗的年輕女孩跑過來,一頭柔順的黑發都已經跑亂。


    時盡折略微擰眉,這個距離,他不開門,這女孩也能找到貓吧。


    舍赫沒聽見?


    還是沒把這女孩的到來當回事?


    女孩跑到403門口附近,沒靠近門口,對門口的小黑貓招手:“就聽到是你在叫,崽崽快到媽媽這裏來,聽話。”


    小黑貓喵喵兩聲,想往屋裏鑽,被時盡折提起來交給女孩。


    沒有戴麵具的女孩接過貓,轉頭就走,走了兩步,又在時盡折關門之前轉頭,“下午,謝謝你們。”


    說完抱著貓就快步往電梯處走,那眼神裏充滿防範,跟時盡折是什麽不法分子似的…


    時盡折把門關好,走回屋裏問躺在床上的舍赫,“我看起來很像壞人嗎?”


    舍赫把他從頭掃到腳,扣子隻比白日係到頂的位置多解開一個,衣服下擺搭在外麵,有點隨意,但沒什麽不妥。


    她搖搖頭,不像。


    “外表看不出好壞,你問的沒有意義。”


    “行吧。”時盡折打開床頭燈,坐回床邊側身問她,“你剛剛有聽見外麵那女孩過來嗎?”


    時盡折這麽一問,舍赫自己也發現點不對勁。


    那女孩既然過來了,她為什麽還要時盡折去開門?


    這不就十來秒的事?


    舍赫躺在枕頭上,開始回想從下午到晚上的這段記憶。


    下午剛進入四層的時候,她覺得這層毫無問題,很安全。


    可操作間前無風自動的果實,還有時盡折發現異常,幾次詢問是否有人都說明了四樓是有問題的。


    那自己為什麽沒發現異常,還遲遲沒反應過來。


    舍赫凝神去聽樓上的聲音,沒有開門聲,麵具女沒回房間。


    舍赫又去聽左右兩側的房間,發現隻有隱約的說話聲。


    她知道旁邊屋子裏在說話,卻聽不清具體說什麽。


    能聽見上麵,左右卻像被堵住了耳朵。


    把感應範圍擴大,舍赫發覺整個四樓,她都聽不真切也看不真切,隻能勉強感應到一部分。


    “我可能忽略了一些東西。”


    時盡折那幾次問她有沒有發現特別的地方,可能不是沒有,而是她沒有聽見。


    那門上的無患子就是最好的證據,封閉的走廊,沒人碰,它怎麽會自己動上半分鍾?


    動了,那當時一定是有東西在門旁邊,也許就在自己不知情時,那東西還在觀察她和時盡折。


    舍赫從床上坐起來,“酒店裏有什麽影響了我對危險的判斷。”


    “那你會不會不舒服。”時盡折想到她在蔚藍島上的異常表現。


    那時候是過度靈敏,這會兒是感官遲鈍,不知道舍赫是否又在難受。


    舍赫:“沒有,沒有任何不適。”


    真有不舒服,她第一時間就能發現。


    “感覺我一進來這裏,身體就告訴了我這地方是安全的。”


    舍赫細細體驗半刻,然後像是回味似的說:“而且我還有一種發飄的感覺,很愜意,很放鬆…”


    說著傾身過去,把下巴從後擱在時盡折肩膀上,“跟吸你血的感覺很像,我很喜歡。”


    時盡折對吸血這句話不予置評。


    “你不難受就行。”


    他側身按住舍赫的兩隻手臂,讓她躺倒,“到點了,你該睡覺了。”


    “那你呢。”


    “我也睡。”


    “那你睡外麵吧,我不想動。”舍赫隻往裏挪了一點。


    床燈關閉,外側被時盡折多放了一個枕頭,然後床鋪下陷。


    一張單人床睡兩個身型高挑的成年人,兩人肩挨著肩,舍赫的體溫逐漸上升。


    她在被子裏牽製住時盡折的手,等完全和他擠在同一個枕頭上才說出目的,“我現在能吸一口嗎?”


    “真的是一口嗎。”


    “是,我這種遲鈍的狀態對你不好,有危險我無法預料,但你讓我吸一口沒準就好了。”


    時盡折沒動彈。


    真是為了一口血,直來直去的人都開始打花花腸子了。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舍赫貼著他的脖子張嘴,嚇唬時盡折。


    時盡折沒有任何表示,舍赫這話就是她的惡趣味。


    真想吸血,她不會這麽慢吞吞的。


    三天兩頭嚇唬一次,他已經完全是狼來了的心理,不當真了。


    舍赫失望的把嘴閉上。


    時盡折現在不管怎麽嚇,都沒初見時的恐懼情緒,她的快樂沒有了。


    時盡折:“少吸兩口可以。”


    不到一秒,她的快樂又回來了。


    扒拉開時盡折的衣領,舍赫熟練的開始喝血。


    才喝下幾口,她便有種搖搖晃晃的眩暈感,飄飄然的,像在空中打轉,仿佛靈魂出竅,急需靠身體收攏來找回自己。


    舍赫在迷蒙中收回牙,這個狀態有點不對勁。


    沒有血液的注入,她的靈魂隻有一半回到身體裏,那另一半的身體裏還是空的。


    很空曠。


    她好像產生了一種難以排遣的渴望。


    時盡折的血液仿佛被加了大量都誘食劑,她是很喜歡,但不是上癮。


    這個感覺絕對有問題。


    無限放大的渴望讓舍赫直接轉身扭頭,背對時盡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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