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地毯的走廊不吸音,四人的腳步聲被無限放大,回響在走廊裏。


    頭頂燈光偏向橙紅色,其中有幾盞壞了不會亮。


    沒有窗戶,隔絕了陽光,整個走廊都很暗。


    兩側的房間有幾扇房門大敞,還有幾間隻留了一道縫隙,應該是住戶剛退房,清潔人員還沒收拾完房間。


    門口停放著不鏽鋼推車,透過門縫裏能看見穿黑色製服的保潔在抖動白布。


    牆壁上掛著房號走向,時盡折看一眼舍赫手上的數字,一路走到走廊盡頭,向左轉。


    轉過去後,走廊盡頭還能繼續左轉。


    這是一家很少見的以回字形布局的酒店。


    數著房門上的號碼,時盡折看見這邊也有沒關好門的房間。


    裏麵有咳嗽聲傳出來,這層還有其他住戶。


    走到406-412這幾個數字區間時,走廊吊頂的又出現兩盞壞掉的燈,光線漸暗。


    視線不經意從409的門前晃過,時盡折看見一個黑洞洞的窄縫裏有兩片灰白小點一晃而過。


    他眯了下眼睛,不確定是否是自己看錯了。


    時盡折謹慎的再次看去,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舍赫,你有發現不對勁嗎?”


    “沒有。”舍赫走到403房門前,貼上房卡,嘀一聲,開門。


    孟城錫住在他們斜對角的402,四人在進門前分開。


    標準間的房間不到二十平,有兩張並排擺列的單人床。


    就比快捷酒店的條件好一點,室內裝潢和走廊一樣,床尾搭放著金紅相間的長條床旗。


    時盡折走到窗前,望見樓下是回字形的中心空地,有個涼亭和小花園。


    舍赫從衛生間裏走出來:“鏡子沒問題,衛生間也暫時沒發現問題。”


    時盡折拉上窗簾:“嗯,你剛才想說什麽。”


    “積分,你的積分會不會被程佑安買過?”


    舍赫說:“如果他買過也太便宜他了。我們把他的手機搶過來,然後把所有價格都頂到最高吧。”


    “很好的想法,他身邊那幾個也別放過,能帶人過本,身上道具肯定多,尤其是那個叫劉潤的,就是他提出的轉交賀卡,雖然決定是程家父母做下的,但沒我也會有別人中招,搶他的我很心安理得。”


    “那我們可以把好的留下,不好的都讓程佑安高價買了。”


    時盡折在床尾坐下:“他不一定有那麽多能用的錢在身上,你想要更多的錢得從程慍身上下手。”


    舍赫沒有猶豫,“要怎麽做?”


    時盡折緩了一瞬才說話,“你不覺得我這樣做很無情無恥嗎?”


    “為什麽會無情無恥?”舍赫也在床尾坐下來,注視著他的眼睛,“就因為他養過你嗎?可他的養育並不純粹,他讓你做了很多你不快樂,他喜歡的事。”


    “沒有他,我可能還在孤兒院。”


    對程家的怨恨當然是有的,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在程家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


    若是一直在孤兒院,他不會有機會去接觸那些東西。


    舍赫又問:“時盡折這個名字是誰給你取得,你自己嗎?”


    “不是,這個名字被放在我的衣服裏,和我一起送到了孤兒院,我跟你說過我名字的由來,那句詩和這個名字寫在一張紙上,都在衣服裏。”


    “折送行人無盡時。恨分離。”


    時盡折笑意隱隱:“記憶真好,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我隻說過一次的詩你也能記住。”


    舍赫不明白他為什麽笑起來,這不應該是令人傷心的回憶嗎。


    真搞不懂。


    “除了名字,還有其他的東西嗎,就隻有這個嗎?”


    “還有一截柳枝。”時盡折伸手給她比劃了一下:


    “比當時的我都長,孤兒院的阿姨沒舍得丟,說就這麽點留作紀念的東西,就把那柳枝種起來了,後來被移栽到程家的花園裏了。”


    舍赫腦海裏跟隨時盡折的話晃過一抹綠,她輕微歪了下頭,再重想,那抹綠色就沒有了。


    不理解,但不影響舍赫發表看法:“你有自己的名字,現在和程家再無關係。


    這就像一戶人家抱養了一條很好的狗,能看家能護院,能做許多的事,但有一天他們又找到一條除了可愛一無是處的狗,於是覺得你多餘,不管你曾經的陪伴和付出就把你丟棄了。


    你不僅無家可歸,還要被他們看一次打一次,那反正他們都不把你當人了,你為什麽不能狠狠咬回去?”


    “……”


    時盡折按按眉心。


    舍赫的安慰讓他感動,但舍赫的比喻讓時盡折感覺自己好像被罵了。


    “舍赫,例子舉的很好,下次不要舉了。”


    “可這是事實。”舍赫轉過他的臉,“你養父要的也許從來就不是一個來讓他們寵愛的兒子。”


    而是一條好的看門犬。


    言辭犀利的後半句被舍赫自己壓回去,沒說出來,但她相信時盡折能懂。


    時盡折的收養從一開始就是帶著任務的。


    程家收養的目的不是為了和家人享受親情,而是因為這個位置缺個人。


    舍赫說:“我隻覺得你做的不夠,不會覺得你無情無恥。”


    時盡折動作不順暢的動了下身體,像是欲蓋彌彰的表現放鬆:


    “…其實我知道,如果程佑安能跟我和平相處,那他回來,我的使命大概就是給他打一輩子工。


    不能和平相處,那哄住齊卉雲,做個讓程慍體現教育成功的例子,我這任務也算完成了。”


    舍赫發覺他臉上剛才還有點高興的笑又變得難言起來。


    可時盡折既然心裏什麽都清楚,他為什麽還要問自己那個問題?


    她有點茫然,自己會覺得時盡折無情無恥嗎?


    可她覺不覺得也不會影響他怨恨程家。


    而且他的事情他自己就能做主,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問自己?


    舍赫困惑,我會覺得嗎……


    他問的是自己看法,是時盡折想得到一種反饋?


    他想知道我的感受?


    好或者不好?


    “你是怕我覺得你不好嗎?”舍赫直接出聲問。


    時盡折的眼神在她抿緊的嘴唇上定格了半天,結果等來一句最直白的問話。


    他挪開目光,一息後回答:“是。”


    “我覺得你很好啊,對我有求必應。”


    時盡折忐忑的心因為舍赫的秒回而落地,她不覺得自己壞,那他就不用在乎道德虛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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