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長卷發,眼覆緞帶,很漂亮,和身邊的那名男玩家形影不離,不管做什麽都要拉手。


    不過啊,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女的特能打,還會石化,看她正臉特容易著道。”


    中年人劉潤雙眉上挑,都對上了。


    這個女人和自己認識的一名玩家描述的一模一樣。


    隻可惜那個人死的太早,沒能等到公布排行榜就被殺了,不然還能告訴自己更多的信息。


    盯著遠處的時盡折,劉潤生出其他想法。


    普通的一拖一都不容易,更別說帶一個作弊玩家,這女的一定很厲害,如果能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劉潤斜了一眼程佑安。


    程家給錢,三個老玩家組隊帶他一個過副本,現在他覺得這買命錢還可以更高。


    “佑安,他身邊那是個很厲害的玩家,如果你能讓她到你這邊來,生命會更有保障。”


    程佑安猶疑:“能行?厲害的玩家都很不好接觸。”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不試試怎麽知道?”


    兩人對話的同時,舍赫同聲複述給了時盡折。


    時盡折目光沉沉。


    他上輩子是挖過程家人祖墳還是觸犯了天條,替程佑安進遊戲不行,還要把他搜刮幹淨?


    注視著向這邊走過來的程佑安,時盡折眼裏的憂鬱幾乎變成陰鬱。


    這種陰鬱被程佑安真切的感受到,他停住腳步,想到劉潤說的石化,又繼續走起來。


    離得近了,心頭怨氣複起。


    沒有想象裏的落魄,最普通的大衣穿在時盡折身上也輪廓筆挺,不比高奢差。


    站在人群裏,哪怕和一個異性如此舉止親密,也沒有輕浮感,舉手投足間依舊穩重。


    程佑安忽的就想起來,昨天禮儀課老師下課後忘記拿走手機,他在消息彈框裏看見的那半句話。


    【你怎麽還在教他怎麽走路…】


    走路。


    程佑安從來不知道一個走路有這麽多學問。


    他一直以為這東西隻要會倒騰兩條腿就夠了。


    直到程家給他找了儀態老師,他才知道還有這麽多的要求。


    走路時要以腳後跟為支點,不能身體前傾,也不能頭和脊椎全程保持一條直線,雙肩晃動幅度不能大,但也不能完全沒有。


    另外,不同場合下還需要靠調整呼吸節奏體現出從容不迫的鬆弛感。


    要閑庭信步,不能散漫。


    程佑安不自覺的挺直後背,要冷靜,他不能被比下去。


    無視時盡折,他露出自認最得體的笑容,對舍赫伸出手,“美女,方便認識一下嗎,我爸是程慍。”


    “……”


    舍赫蹙眉,眼神從那隻手開始,向上審視程佑安。


    比時盡折矮上半頭,長的還行,但有點黑,衣服也穿的奇奇怪怪。


    極繁的首飾圖案看的人眼花繚亂,整個人宛如一塊刻滿各種logo的石碑。


    僵硬的身體姿態,作為蛇來說,她很不喜歡。


    還有身上的味道,猶如一朵長在墳頭上的花,隻能看看表麵,深嗅就能聞到泥土下的腐爛味。


    總之這個人硬硬的,臭臭的。


    她不是很想理。


    舍赫忽略掉那隻手,回頭環抱住時盡折:“你跟他有話說嗎?我想回酒店吃蛋糕。”


    “有一句,我說完就走。”


    時盡折淡漠的掃過程佑安,“我對程家沒有半分興趣,不管是你,還是程慍和喬卉雲,我該還的都還了,別再把你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放在我身上,大家已經是陌生人,希望你和程家都能自重。”


    “不入流?”


    程佑安剛被舍赫拒絕,敏感的神經又被這三個字刺激到。


    泛青的眼底讓他陡然下壓的眉眼看起來極陰鶩。


    自從回來程家,他最討厭的就是不入流這三個字。


    他是程家唯一的孩子沒錯,可並非所有人都對他的身份買賬。


    兩個月前,程慍帶他去過一次慈善晚宴,為他介紹了幾個很有資本的前輩。


    交談過程中,那些人沒表現出任何的不妥,在他看來,完全可以說是相談甚歡。


    可再次邀約,他們卻是推三阻四,讓助理用各種理由搪塞他。


    上流圈子,最刺人的鄙夷不是指著你的鼻子冷嘲熱諷,而是和你交流一番過後,就此避開聯係。


    程佑安不明白自己哪裏做的不對,他去問程慍,看到的卻是父親眼裏藏不住的失望。


    從那之後,他的生活就被各種課程占據,從早上九點到晚上六點,沒有一天休息,堪比上班打卡。


    每次他覺得自己做的還不錯的時候,老師們的嚴苛程度就會再上一層樓。


    直到昨天,他意外得知這些老師每一個都教過時盡折。


    他們對他的所有要求,全部是以時盡折為標準。


    那個明明被他趕走,還無處不在的人。


    隱晦的對比讓程佑安崩潰,他去質問程慍,結果程慍讓他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為什麽別人可以做到,你不行。


    程佑安深深呼吸,努力平複下不忿的情緒。


    這個享受了他二十年人生的人就該把自己的全部都補償給他!


    “我不入流,難道不是因為你占了我得位置?”


    “那是程家的問題,我沒搶過你的位置。”


    時盡折回視程佑安,暼見他手上還戴著黑色的馬術手套。


    不老實在家待著,出現在千裏之外的南方城市,拿馬術手套禦寒,看起來像是沒有任何準備就跑出來了。


    時盡折忽然就懂了點什麽。


    他問程佑安:“被各種課程占滿的生活好過嗎?我這樣過了很多年,除了睡覺的七個小時,每一天都是如此,你喜歡你往後有的是時間過。”


    舍赫聽見課程兩字在他懷裏抬起頭,“什麽課程,我能學嗎?”


    那副求知若渴的口吻不亞於在程佑安的心口紮刀。


    他忍住心中的不快,對舍赫硬扯出一個溫柔的笑臉:


    “你想學的話可以跟我一起來上課,程家有最頂級的老師,你想學什麽,鋼琴,馬術,擊劍,還有很多。”


    程佑安挑了幾個方便產生肢體接觸的,時盡折什麽都沒有,這個女玩家跟著他能見識到什麽好東西。


    課程不感興趣,他還可以砸錢。


    沒人不愛錢,沒動心那是因為砸的不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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