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耹目送齊玉屏走遠,看不見人影了,那張滿不在意的臉才凝重起來。


    “人形道具…”


    這是生存遊戲裏極為稀有的一類道具,除了她自己,江耹還沒見過其他人有。


    和其他道具不一樣,人形道具隻是冠上道具的名稱,本質上是各個副本世界裏的人。


    因為受到遊戲給予的技能約束,所以他們會聽從玩家的吩咐。


    但也正因為是人,這些道具都有自己的脾氣秉性,有些危險程度可能比副本裏的怪物還大。


    江耹再次望向屏幕,棕色陣營的炸彈圖標重新移動,身邊跟著一個棕點,正往另一個棕點的方向去。


    黑色陣營剩餘19分,橙色陣營剩餘99分,而棕色還有70分。


    時盡折擊殺同陣營,肯定是炸彈玩家。


    那麽除去他的50分,場上剩餘的46人還有138分。


    他後麵不可能一個人都不殺,隻要時盡折再抓住幾個地圖,那他這個第一就穩了。


    江耹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外走,不準備坐以待斃。


    “我算是理解什麽叫先下手為強了,等我出去,一定不能告訴別人我參加過這場遊戲,太丟人了。”


    遊戲實力配平,棕色陣營的實力可能比橙色陣營還拉胯。


    她這是從一開始就做了錯誤決定啊!


    ·


    00:35


    破敗的航站樓。


    黑漆漆的一樓通道,暗的看不清身邊人。


    麻杆兒雙手被一根打包用的編織繩捆住,讓人拉著往前走。


    時盡折一手牽人,一手牽繩,走在前頭問他,“所以你的三字技能卡是新手副本之後直接抽到的?”


    “嗯…對,我運氣好,抽到了這張【好運來】。”


    “倒是傻人有傻福,你叫什麽名字。”


    “黎錦。”


    還真是問什麽答什麽,活到現在全憑運氣啊。


    舍赫:“傻人有傻福,所以你才沒有福嗎,畢竟你看起來也不笨的樣子。”


    “我就當你在誇我了。”時盡折垂眸,視線落在她臉上,墨色像撩不開的麵紗遮住舍赫的神情。


    他有點想看清她。


    這個念頭一上來,未經思考便脫口一句:“其實我從小到大考試成績都是第一名,確實不差的。”


    “你是在對我炫耀嗎?”


    舍赫停下腳步,語氣不善,“讀過書了不起?”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告訴你一下而已。”時盡折解釋:“我是想說…”


    他卡頓半天也沒想出來合適的詞,總覺得怎麽說都會越描越黑。


    算了。


    時盡折繼續往前走:“我腦子一時抽了,你不用管我。”


    話隻聽到開頭,舍赫不滿的挑剔起來,“你不要話說一半,這和讓我蛻皮蛻一半不脫了有什麽區別,我要聽,你說。”


    “沒什麽,我就是隨口一說。”


    “你說。”


    “忘了,說不出來了。”


    “說。”


    舍赫被拽著往前,時盡折不說,她幹脆用了點力,定在原地不走了。


    時盡折拉兩下沒拉動,隻好回頭:“真沒什麽說的。”


    黎錦在後頭聽的無語,看戲吃瓜衝散了最開始的恐懼心理,他大膽發言:


    “這條姐姐,他那是開屏沒開起來,就跟展示個人特長一樣,他是想告訴你,他也挺厲害的,你這麽追問,他不好意思說。”


    ……


    “你心挺大啊。”


    時盡折吸一口氣,動拉繩子,把黎錦扯過來:“聽過什麽叫做死於話多嗎?”


    “那是反派,我不是。”他果斷的看向舍赫,“雄性求偶就這表現,但是人類可能跟你們蛇不一樣,人類比較事逼兒,不如其他動物直白。”


    舍赫嘴裏默念求偶兩個字,她攏緊外衣,猶豫一會兒才說:“可現在是冬天,還沒到時候,要等等。”


    “呃…這個嘛。”


    這個問題把黎錦難住了,“你挑時間季節,他可能不挑,人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時,隻要有這個想法就可以…”


    “別說了。”時盡折聽不下去了,什麽亂七八糟的,盡給舍赫灌輸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對黎錦道:“不想我拿你換分就把嘴閉上。”


    為了小命,黎錦抿緊嘴巴,連續嗯嗯幾下,表示自己不說話了。


    時盡折:“你別聽他瞎扯。”


    舍赫的注視太明顯,時盡折避開她的打量,挪開視線前卻又借著夜色朝她暼去一眼。


    很隱晦,但舍赫捕捉到了,馬上追問:“是他說的這樣嗎。”


    時盡折在心裏想,要是時間能倒退,他一定不會說那句莫名其妙的話。


    舍赫一條彎彎繞繞的蛇,怎麽說話就這麽直呢,又直又倔又愛刨根問底。


    無論大事小事,隻要她搞不明白就不可能放過你。


    “我不知道,沒騙你,當時就是想說那句話而已,真的。”


    時盡折換了各種方法,把她拉近一點,低下頭,如願看清她的臉:


    “等以後我知道了,我就告訴你行嗎。”


    舍赫就兩個字:“期限。”


    時盡折一句以後,誰知道這個以後是多後,他這個人這麽精明,總愛設下言語陷阱給自己留退路。


    求偶兩個字還留在舍赫的腦子裏,她想了想,把另一隻手放在時盡折身上。


    有點涼的手掌下滑到腰間,如蛇遊動,若即若離。


    仗著夜色之深,舍赫遵循本能,想再感受一遍時盡折在試衣間裏的那種反應,好做出評判參考。


    無燈無光的走廊裏,她的手肆無忌憚。


    時盡折空不出手,舍赫的行為隱秘在三個人的呼吸聲裏,他覺得她再摸下去,自己那點廉恥心就要被扒下來了。


    “你讓我想想…”


    舍赫搶過話,趕在時盡折前先一步下達時間,“春天前。”


    忽然就和她腦回路搭上線的時盡折,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不行嗎?”


    “春天你…”他躊躇起來,想起這後麵還有個大活人,把沒說出口的話壓下去:


    “先給我一個小時找到另外三個人,然後這事我們挑個沒人的地方說。”


    “這裏不能說嗎?”


    “你喜歡有猴子旁觀麽。”


    “不喜歡。”


    “那就是了,把這些人解決了再說這個。”


    這話說的後麵的黎錦後背涼颼颼的,他哪是傻人啊,他就是個傻狗,就不應該為了吃這口狗糧上去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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