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五仁巷大雜院中呼嚕聲此起彼伏。


    張牧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著。


    何必來的承諾讓張牧輕鬆了許多,等回來後這穿越來的疲憊終於大爆發,沾著床就睡了過去。


    隻是此時他雖然睡著,但額頭卻沁出一層細汗。


    在他身上,微弱如煙的血氣浮現,凝聚成一個拳頭大小的狐狸腦袋,張開獠牙,朝著他的咽喉猛然咬去!


    張牧“騰”地坐了起來,一臉驚慌,看了看周圍,這才鬆了一口氣。


    “是夢啊……”張牧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他夢見自己出現在山野,被一隻比老虎還大的狐狸活活咬死。


    “是心理因素,還是受那妖術的影響?”


    張牧偏過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月牙,做了個深呼吸,重新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明日就要開始武道的修行,還是要養好精神才行!


    ……


    晨光像一個含羞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照進屋子裏。


    張牧從睡眠中清醒過來。


    所幸後半夜沒有再被噩夢驚醒。


    張牧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屋子,他所住的大雜院裏早已忙碌起來。


    院子裏雜居著五戶人家,院門破舊,門楣低矮,地麵上泥土和碎石混雜,在院子中有一口水井,西北角還有一個土質的公用灶台。


    和正在忙碌的鄰居們打了個招呼,張牧取水清洗了一番,躲閃著那幾個光著屁股嬉笑打鬧的孩子,走出雜院的大門,進入了五尺寬的巷子。


    此時的巷子裏飄著屎尿的氣味,若是看到有人提著木桶一定要躲開,不然身上說不定就要沾染一點輪回之物。


    沒辦法,這條巷子住的都是窮苦人家,可不會給收夜香的交上門錢,那收夜香的便在巷子口放一個大桶,讓居民自己倒進去,他們定時來取。


    此時的五尺巷就如同一個雷區,每一步都充斥著哭喊、叱責、啐罵聲。


    清晨,就像是他們新一天求生的號角。


    走出五仁巷,來到縣城的大街上,要再往前走一段距離,徹底離開那片由數個巷子組成的裏坊,空氣中的騷臭味才會減輕。


    這個時候,清晨特有的叫賣聲傳入張牧的耳中。


    “炊餅——好吃的炊餅——撒了芝麻香噴噴的炊餅——”


    “梨啊——早上剛從樹上摘下的梨啊——一咬都是甜水啊——”


    “賣魚咯——都是一尺長的大白魚,清蒸紅燒都好吃,賣魚咯——”


    叫賣聲此起彼伏,聽著熱鬧,或許是天色還早,但真正駐足購買的人並不多,大多還是些身穿儒衫的學子。


    畢竟,能讀書,就說明多少還有些家財。而那些身穿短打的漢子都是賣力氣的,他們得早上先接一趟活,再來喂自己的肚子。不然早上吃了飯,結果沒找到活幹,那不是白吃了嗎?


    張牧花了幾文錢買了塊炊餅,快步和人群交錯。


    萬安縣擴建過一次,因此是內外城的布局,經過多年的調整,已經形成了內富外貧的格局。


    張牧穿過內城城門,進入內城區,眼前的風貌頓時一變。


    蒼鬆翠柏,青石鋪路。


    沿著青石板路前行,轉過了幾座牌坊,就能看到一座宏偉的宅邸。


    那宅邸之前,有四座石壇,各豎一根兩丈來高的旗杆,杆頂飄揚青旗,分別繡著龍、虎、獅、豹的圖案,旗子迎風飄揚,金繡圖案栩栩如生。宅邸朱漆大門敞開,門上茶碗大小的銅釘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門頂匾額上寫著“遠威鏢局”四個大字,鐵畫銀鉤,剛勁有力。


    ……


    “牧哥兒,這!這!”張牧剛進鏢局大門,就見到一個年紀比他略大的年輕人在門後招呼著。


    張牧一見對方,連忙迎了上去。


    正是之前來賬房取寶藥的鏢手。


    這人名叫何運,是何必來的族侄,常去賬房,和他算是有過幾麵之緣。


    “何兄,你怎麽來了?”張牧好奇問道。


    “哎,還不是你的事。”何運領著張牧往鏢局裏麵走,邊走邊解釋道,“我二叔說你平日隻在賬房中待著,今日是頭一天修行武道,特地交代讓我帶著你一點。”


    “多謝了。”張牧連忙道謝。


    “客氣……不過牧哥兒,恕我直言,你現在修行是有些晚了,都錯過了打熬筋骨的階段。”何運直言不諱道。


    張牧一臉無奈,歎口氣:“窮文富武,之前哪有條件,這一次也是多虧了何先生幫忙……”


    何運發覺自己似乎說錯了話,連忙轉移話題道:“也不妨事,咱們宋鏢頭你知道吧,二十多歲才接觸武學,現在不也是鏢頭了嗎?”


    張牧附和地笑了笑,鏢手之上是鏢師,鏢師之上才是鏢頭,即便是遠威鏢局,一共也隻有四位鏢頭,這四人即便放眼整個萬安縣,那也是妥妥的大高手。


    “鏢局的武院分內院和外院。”何運邊走邊介紹道,“內院是入品之後鏢局內部人員繼續修行的場所,你初入武道,隻能進外院了。”


    “對了,牧哥兒,既然要修行,那你對武道了解多少?”


    張牧想了想,說道:“都是道聽途說了一些,真說有多了解也談不上。”


    “我就猜到是這樣。”何運搖了搖頭,“這些基本常識應當是打熬力氣時師父就會傳授的,你若不清楚,那我與你多說幾句。”


    張牧眼前一亮:“請何兄細說。”


    何運點點頭,道:“就說這武道初境,通脈境。”


    “人族乃是天命之種,奧妙非凡,體內經絡縱橫似大地山川,竅穴密布如夜幕星辰,暗合乾坤之理。”


    “在這繁複的人體結構中,先賢找出了十二條經脈,作為武道之基。”


    “想要達到通脈境,就是找到這十二條經脈,然後運轉先天武運去疏通。”


    “在這些經脈上,分布著數量不一的竅穴。每一道竅穴就相當於一扇門,你得把這些門一一推開。當一條經脈上的竅穴全部推開後,這條經脈便暢通無阻,會在經脈盡頭形成一個空竅。空竅能夠凝聚超凡力量,這就是武者強於普通人的根本原因。”


    “當你凝聚第一個空竅,便算是入品。之後依次是二品,三品,四品……直到十二品。”


    張牧聞言,心中一些疑惑頓時得到了解答。


    難怪說先天武運重要,原來是需要它來疏通經脈。聽上去就像挖隧道一樣,那天賦強的,等於開著盾構機一路前推,而天賦弱的,隻能手提肩扛,事倍功半。


    “打通經脈,好處是很大的。”何運見張牧眼神中的光芒,笑了笑,繼續道,“每打通一條經脈,都能漲上十鈞之力,十二條經脈全部打通,即便不靠武學加持,那也是力逾百鈞,已是非人的範疇。”


    張牧聞言心中一驚,一鈞大約是三十斤,百鈞那就是三千斤,那也就是1.5噸。


    超過1.5噸的力氣,那這一拳打下去,誰接得住?


    難怪這個世界的武者可以和妖魔抗衡!


    “有人說啊,這十二條經脈就像是人體中沉睡的十二條蛟龍,通脈其實就是喚醒他們的過程,等空竅凝聚,宛如走蛟入海,自此化龍。因此,通脈境又被叫做化龍境。”張牧感歎道,“若真的是十二品大圓滿,對於普通人來說,確實是人中之龍了。”


    “何兄,你現在是什麽修為?”張牧突然好奇問道。


    何運聳聳肩,說道:“我天賦一般,十二歲開始修行,到現在也隻是打通了兩條半的經脈,是二品通脈。”


    “這麽難嗎?”張牧脫口而出問道。


    何運倒沒覺得冒犯,點點頭道:“是啊,打通經脈這事,其實就是水磨工夫,有的經脈上竅穴少,升品就快,有的多,自然就慢。而且同一條經脈上的竅穴,越往後難度越大。聽說先天武運雄厚的人,能做到一月升一品,一年就通脈境大圓滿,真是羨慕死人了。”


    張牧低頭不言。


    先天武運雄厚,一年通脈境大圓滿?


    我家天機榜可以強化先天武運啊!


    這一刻,張牧想要搞錢重新啟動天機榜的心情到達了巔峰。


    兩人說話間,就來到了一所院子外,院子內傳來各種中氣十足的叫喊聲。


    “好了,這裏就是外院。外院教習姓王,也是鏢局的老人。”何運笑道,“牧哥兒,去吧,邁出這一步,你就踏上武道之途了。”


    張牧聞言也是一笑,毫不猶豫地邁開雙腿,向院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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