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她也有了自己單獨的營帳,這營帳明麵上是給溫良準備的,但溫良與趙皆宿在一起,她便自己宿在溫良的營帳裏,白日溫良用,晚上她用。溫良現下可算是成了她的禦用太醫了,她到哪裏溫良便到哪裏去,顧今對他真是萬分的不好意思。


    “都怪我總纏著你,要不然母後就不會專門挑你來軍營陪我了。”


    溫良將一個個的藥瓶擺在架子上,搖了搖頭,回身對她笑道:“比起做宮中的太醫,來軍中做軍醫倒是更好。宮中貴人多,一個不小心便是掉腦袋的事。而在軍營裏,每日都是些跌打損傷的小事,倒是放鬆了許多,也有更多的時間看醫書了。”


    顧今也不知道他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但宮中太醫不好做也是事實,娘親的爹爹不就被斬首了嗎?


    “你知道我娘親的爹爹所犯何事被斬首的嗎?”


    溫良搖搖頭:“我並不是很清楚,但我聽說與陛下和六王爺的生母有關,陛下生母當初生下六王爺後血崩而亡,六王爺便背上了克母不祥的罵名,而且生來便體弱多病,被先帝所不喜,據說童年過得十分悽慘,陛下當年年少,無法幫襯胞弟,想必心裏也一直不好受。而當初接生的太醫便是顧太醫,可能這其中是有什麽隱情。”


    顧今聞言驚詫道:“這……做太醫確實不容易,生產的妃子死了,太醫也要被追究……但是,父皇怎麽這麽久了才去追究?當初的先帝怎麽沒定太醫的罪?”


    小丫頭太單純,根本不懂後宮女人之間的爭鬥。


    “你還小,不懂這些,這背後的權勢鬥爭要比你想像中的複雜,皇子並非普通人家的兒子,一個受寵的妃子連生了兩個兒子,難免要遭人眼紅的。”


    溫良算是趕的時候好,大抵今上有母妃的前車之鑑,對後宮女子的治理甚是嚴苛,也從未有對任何一個嬪妃有過偏寵,哪個嬪妃敢不安分,必定是嚴懲,所以他們這些做太醫的也平安無事。


    顧今更是不懂這其中的道理了,父皇的幾個嬪妃她都見過,在母後麵前乖乖順順的,連帶對她也恭恭敬敬,之前唯獨衝撞過她的那個昭儀,後來再也沒見過了。


    她托著下巴,喃喃道:“我想去看看娘親,不知道她怎麽樣了,在趙皆家中住的還好不好……我想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又怕她傷心……”說罷趴在桌上,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


    溫良這才放下手中的東西,坐到了她的對麵:“左右你現在在宮外,可以讓趙皆找機會帶你出去見見顧思茹。你雖然把顧思茹當娘親,可她畢竟對你不熟悉,你多和她熟悉熟悉,說不定她就會主動告訴你了。”


    顧今聽完更憂愁了,這幾日她除了訓練都沒和趙皆說話,趙皆雖然按時接送她,可她不說話,趙皆也不說,絲毫不知道哄她,也不知道心裏到底有沒有她,或許他想到自己將來有可能娶別人,便更不能和她接近了?


    想著,顧今喪氣的嘆了口氣。


    溫良善會察言觀色,問她道:“怎麽了?有什麽心事?”


    顧今張張嘴,想和溫良念叨念叨,但這等女兒家的心思她又不好意思說,話到嘴邊換成了:“我……我不便於去,軍中還有其他的護衛看著我呢。你若是有功夫的時候,代我去看望一下娘親吧,你們本就是舊相識,說不定更熟悉了以後,娘親就會告訴你了!”然後溫良就成了她爹爹!


    溫良哪裏會不知道小姑娘心裏打的什麽主意,點破她道:“你就不要拉郎配了,我不可能是你前世的爹爹,顧思茹瞞著我大哥,更不可能讓我知道,我如何會遇上她?”


    話雖這麽說,但是萬一呢?


    顧今還想再勸他,趙皆拎著水桶走了進來,看了眼顧今,又把視線轉開了:“該洗漱就寢了。”說罷一聲不吭的拿過木盆涮了涮,倒滿了溫水,再將水桶放下。


    他放下水桶以後也沒走,站在原處似乎有些無所適從,見溫良還沒將東西收拾好,便上手拿了幾本書,問溫良道:“這些書放這裏?”


    溫良走過去,要從他手中把書拿回來:“不必麻煩了,明日我再來收拾便是。”


    趙皆卻不給他:“左右我也無事。”說罷將書放進書架裏,然後又拿了一本繼續擺,像是擺不完不走了。


    顧今在後麵看著他,癟了癟嘴,又哼了一聲,將頭髮拆了重新綁好去洗臉。


    溫良察覺到了兩人的不對勁,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站到了顧今旁邊:“這營帳裏都是糙藥味,要不然你去趙校尉帳中吧,我和趙校尉在這裏住。”


    顧今洗好了臉,擦了擦,道:“不去,這裏挺好的,我小時候眼瞎,總跟糙藥味做伴,最喜歡糙藥味了,我以前還想嫁個大夫呢!”


    劈裏啪啦。趙皆手裏拿的書掉了一地,他沒回頭,彎腰把書撿起來,道了聲:“對不住,沒拿好,還好沒摔壞。”


    溫良頓時一副瞭然的神色,道:“無妨。”繼而又看向顧今,似笑非笑道,“朝朝還是小孩子心性,一會兒喜歡這個,一會兒喜歡那個,若是想長大,便要學會專一些,做事情可不要半途而廢。”


    顧今可不愛聽這個了,之前趙皆便這麽說她,現下溫良還這麽說她:“我才沒有呢!我若是認定了的,輕易是不會變的!”


    “那還是有可能會變嘍?”溫良對她一笑,“其實總做一件事情,卻得不到回報,是人都會厭倦的,放棄也在情理之中。總而言之,做事情不能太善變,也不能一成不變,要多考慮得與失,再做決定。”


    這話也許顧今聽不太懂,但趙皆卻是聽懂了的,拿著書的手一頓,似是陷入了沉思。。


    顧今思琢了片刻:“你在勸我繼續喜歡大夫?”


    溫良撲哧一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發頂:“那我也太不含蓄了,豈不是明白了說讓你喜歡我?”


    顧今聞言張大嘴巴:“你……你……你該不會……”真喜歡我?


    溫良兩指一捏,捏住了她的嘴,顧今頓時成了小鴨子。


    他道:“自己都不信的話,就不要說了,好了,我該走了。”說罷也不等趙皆,自顧自出去了。


    顧今呆呆的站在原地,溫良到底什麽意思?莫不是真看上她了吧……顧今捧住了自己的臉:我有這麽討人喜歡?


    趙皆早就不管那些書要擺在哪裏了,回頭看滿臉不可思議的顧今:真是個傻丫頭,別人說什麽她都聽不懂。


    他走到她麵前,遲疑半響,問道:“這幾日如何?還能適應嗎?”


    對她不理不睬了好幾日的趙皆突然和她說話,顧今更是不可思議了,怔怔道:“還好……”


    然後就安靜了。


    趙皆突然不知道要繼續說什麽,更準確的說,是想說什麽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四目相對,顧今隱隱有點期待,趙皆是不是要說點她想聽的話了?


    誰知,半響趙皆卻道:“過幾日,你們便要進山演練了,到時候我可能不在你身邊……”


    顧今聽了頓覺失望,沒好氣道:“我早就知道了,左右是每個營之間的演練,又出不了什麽事,你在不在都沒關係。”說罷把手裏的手巾掛上,“我要歇息了。”言下之意便是她要趕人了。


    趙皆動了動腳,卻又不想走,但讓他說,他又說不出來,他覺得自己委實有些矯情。總說著讓她遠離他的話,可她若真的不理他了,或許以後真的會放棄了他,他又忍不住到她麵前來晃蕩。


    顧今見他不走,自己端了盆子往外去。


    趙皆瞧見了忙追上去:“我幫你倒。”


    顧今不給:“我來營中又不是來當公主的,我自己倒!你以後也不必幫我做這些事情了,我自己都能做,你好好當你的校尉吧,別繼續把自己當我的護衛了,我護衛不缺你一個。”說罷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趙皆有點憋氣,明明什麽都沒發生,她卻一副他已經三妻四妾的模樣,完全是欲加之罪!罷了,罷了,這樣更好,這不就是他盼望的嗎?


    趙皆拎了水桶往外走,正打算回自己的軍帳,便聽見了顧今的尖叫聲,他忙調轉腳步跑過去,便見顧今正在大師兄懷裏,大師兄摸著她的頭髮,安慰道:“別怕,別怕,一條蛇而已,你瞧,蛇已經死了。”


    顧今轉頭,便見那條突然竄出來的蛇,被一隻短刀紮到了七寸,一動不動了。


    “我……我最怕蛇了……”


    霍衍抬起袖子給她擦了擦眼下嚇出來的眼淚:“到底是小丫頭,還怕蛇,以後大師兄叫你如何紮蛇的七寸,一擊致命,你就不用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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