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若是在太後不支倒下的時候,自己能在她身邊,憑著自己那麽多年心髒病的累積經驗,給太後做個心髒復甦按摩,是不成問題的。


    也許,那樣的話,太後就不會死……


    為慶賀皇子誕生而準備的紅色宮燈和彩綢、花球,都沒來得及在人前露一下臉,就又被靜悄悄地藏起來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眼肅穆蒼涼的白色和黑色。


    太後出殯這天,彥瀲跪在靈前,想起遠在異時空的老父老母,又受了宮裏瀰漫的悲哀氣氛感染,不知怎的,眼眶就紅了起來。


    淚花在眼眶裏打轉,可就是落不下來,彥瀲覺得眼皮酸澀得難受,眼前又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於是,便抬起袖子去擦眼睛。


    “彥充容……”彥瀲似乎聽見有人小聲的喚他。緊接著,一隻手拉了拉他的衣襟,從他身後遞過來一方素帕。


    “謝謝!”彥瀲直覺地道謝。


    擦幹眼淚,轉頭看去。


    身後跪著的,是個女孩;看頭飾,卻已經梳了髻。


    應該是皇上的女人,彥瀲想。開口低聲道謝:“謝謝,不知姐姐怎麽稱呼?”


    女子微微一怔,急忙搖頭:“若離隻是個才人,受不起充容這‘姐姐’二字的……”


    話未盡,隻聽得一陣鼓樂齊鳴,抬頭看去,是太後的棺槨起靈了。


    二人匆匆起身,隨著後宮的一眾妃嬪往外走去。


    這個小插曲,至此告一段落。


    彥瀲卻記住了,那個有著一雙杏核大眼的女孩,名喚若離。


    雖然皇宮裏變故連連,易瀾還是沒忘了那一夜遐熙殿裏的可愛人兒--他的第一個男妃。


    太後的後事在宮裏掀起的波瀾漸漸平復之後,易瀾又傳召彥瀲侍寢。


    但是,他很快就發現,再見麵的彥充容,遠沒有了那一夜的靈動自然。


    舉止木訥、言語貧乏不說,被自己抱在懷裏的身體,更是緊繃僵硬得好似拉滿的弓,任他怎麽努力幫助這人兒放鬆,全是徒勞。


    他越是溫存挑逗,那人兒越是冷硬得像塊石頭,更別提有絲毫回應。


    本來不錯的興致,硬生生被破壞。


    一次如此,二次也是如此。


    易瀾總算是個仁君,饒是彥瀲怎麽敗了他的興,卻也沒有怎麽懲處。


    隻是在第二次求歡不果之後,冷冷地撂下句話:“彥充容若是執意如此,從今往後,若是沒有朕的旨意,別再讓朕看見你。”


    說完話,裹了裹有些鬆散的衣襟,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陣清風,從敞開的門,注進有些溽熱的遐熙殿。


    易瀾應該後悔,他沒有回頭。因為,此時此刻,那半跪在地上的人兒唇邊露出的,不正是他心心念念想看的頑皮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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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瀾瀾(抓住要溜走的某人):h未遂,三次了啊!


    某人:是又怎樣?


    瀾瀾:偶要吃瀲瀲!


    某人:不行,瀲瀲素偶最喜歡滴小孩,不會這麽輕易讓你吃了滴~~


    瀾瀾(指控):偶也素你滴小孩啊,偏心!


    某人(汗!):你敢說我偏心?當心一輩子隻能看不能吃!


    瀾瀾(拽拽滴):你不敢滴,為了點擊率,為了回帖,為了諸位看文滴大大,偶早晚會吃到瀲瀲滴!


    某人(-_-b暈菜ing):現在滴小孩怎麽這麽難教育!


    第五章


    彥瀲冒著有可能被砍頭的風險,終於達到了他自己的目的。


    他不是從一開始,就想離皇上遠遠的,好追求他的自由嗎?


    他做到了,雖然用的辦法,的確很懸。


    彥瀲畢竟不是石頭,皇帝那般的刻意挑逗,他又怎麽會沒有感覺?不過,他從小聽從父親教導,練的書法圍棋,都是修身養性的功夫。所以,在皇帝的寢宮裏,他還能勉強壓製自己的欲望。彥瀲明白,如果皇帝每次再纏得久些,或是再有些耐性,多磨他幾次,他恐怕也沒辦法控製身體的自然反應。


    但是,皇帝一試、二試皆不果,便沒有心思去試第三次了。彥瀲算是暫時逃過一劫。


    盡管皇上下了那樣的旨意,還是不妨礙彥瀲在皇宮裏四處溜達。


    不是不讓皇上再見到他就行了嗎?


    再簡單不過了!


    皇帝不論到哪兒,人影兒還沒見,老遠地,太監們開路的喊聲就到了。


    想提早躲開還不容易?!


    雖然彥太後歿了,但彥家的勢力還是在那兒明擺著。所以,即使知道皇帝對這位彥充容不滿意,甚至發了脾氣,眼下,還是沒人敢找彥瀲的晦氣。


    到目前為止,彥瀲活得頗為逍遙。


    私下裏,彥瀲托人打聽了那位名叫若離的女子。


    若離娘家姓穆,原是朝中的武將,手中頗有些武力;但一年前,穆將軍不知怎地犯了個大錯,被正愁沒名目釋他兵權的皇帝抓個正著。


    於是穆家一家,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惟獨若離,三年前進了宮,才逃過一劫,卻從那時起,失了地位恩寵,尤其是近半年裏,更是受人欺負得厲害。


    聽說,三天前,若離不知怎麽得罪了昭儀娘娘,梁昭儀一狀告到總管後宮的淑妃那裏。淑妃才得兒子,本來是高興的事,可沒想到太後歿在了這個節骨眼兒上,連帶著新生的皇長子都不太招皇帝的待見,一肚子邪火正沒地方撒。剛巧若離撞在槍口上,一下子從才人被降為了禦女。


    於是,彥瀲讓近身的太監小豆子去和總管太監武公公言講,把若離要到滄濯苑裏伺候,說是若離的模樣很像家裏遠房一個小妹,不忍心看她與其他五六個失寵的宮人一同擠在那偏僻破敗的宮院裏受苦。


    且不論彥瀲的這番話是真是假,後宮裏,得寵得勢的宮人把失寵的宮人要到身邊伺候,是常有的事情,更何況彥家的權勢如日中天,武公公不敢得罪彥瀲,便痛快地叫人幫著若離搬到了滄濯苑裏。


    說若離像什麽遠方表妹,的確是胡扯的;不過,若離的確是像一個人--彥瀲的初戀情人。


    那是彥瀲上初中的時候,同班的一個女孩。女孩大大的眼睛,很愛運動,個子小小,籃球卻打得出色;看彥瀲身體不好,女孩時常照顧他,就連中午到擁擠的食堂打飯,也多數是這女孩子替彥瀲代勞了。


    十三四歲的年紀,情竇初開時,彥瀲喜歡上了這個熱心活潑的女孩;可是知道自己的身體,好比風中殘燭,不知什麽時候,那僅剩的一絲絲生命之光,就會滅了。彥瀲隻是偷偷地在心裏喜歡,並沒有對女孩說出來。青澀的初戀,同時是苦中有甜的單戀。


    在太後的葬禮上,看到了若離,彥瀲便想到了那女孩。


    若離沒有那女孩的活潑,一雙眼睛裏,卻多了幾分楚楚可憐之色,彥瀲心裏最柔軟的那方記憶,立刻被這雙眼睛觸動;又打聽到若離在後宮裏境遇堪憂,於是想都沒想,便把她納到自己也不豐滿的羽翼下來保護。橫豎自己在後宮裏能有一方立足之地,就不會讓若離受人欺負。


    自從若離搬來,滄濯苑裏熱鬧許多。雖說是嚐過了人間冷暖,若離畢竟隻是剛剛及弈的孩子,眼下衣食無憂,彥瀲對她又好,許久未見的童真,便流露了出來。


    隻是這滄濯苑闔院上下,身體不好的實在不少。彥瀲是一個;若離和幾個小太監、宮女也在長身體的時候,飲食營養卻跟不上,身子骨就瘦弱了些。


    彥瀲現在這個身體,雖說也是不好,但比起前世,不知強了多少;他又是曾經久病的人,知道好身體實在是比什麽都重要。


    於是,彥瀲在滄濯苑裏定了規矩,院裏一眾人等,從主子到下人,除了當值打掃的以外,每日必定早起,到禦花園裏跑步鍛鍊。


    清晨裏,曙光中,本來該清淨的禦花園裏多了道奇怪的風景--彥充容帶著宮女太監,繞著園子跑圈兒玩。


    宮裏的人,對這個做法,很是感到稀奇;沒過幾天,就連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武公公也知道了。


    武公公--皇上喚他小武子,百忙裏抽空,大清早來到禦花園看熱鬧,也是覺得新鮮;即使這樣,他也沒敢在皇帝跟前嚼舌頭。


    皇上不是惱了這位彥充容嗎,誰又敢自找麻煩在聖駕前提起這位特立獨行的彥主子,不怕皇上遷怒麽?


    於是,皇帝易瀾又失去了認識彥瀲本來麵目的一個好機會。


    時間久了,易瀾似乎真的把彥充容忘得死死的--雖然每天都能在朝上看見彥家父子。


    隻是,真能把一個人忘得這麽徹底,是否有幾分刻意的成分在裏麵?


    這,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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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瀾瀾(咬牙):偶滴戲分這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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