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杜凡軒眼底的堅定讓元敕非常滿意,與之相處了一段時日,元敕也看出杜凡軒的個性,一旦決定做一件事,必然一如既往,不會輕言放棄。 再也沒有比杜凡軒更適合的人選了,元敕對他寄予厚望,日後自己能否回到地仙界,成敗在此一舉。 “這一瓶是築基丹,本是煉氣期大圓滿之後築基之用。不過對於你,藥力還是太過猛烈,所以我將之分成了四份。你隻需每隔一個小時吃下一份。” 杜凡軒認真記住元敕說的每一個字。 “在你伐毛洗髓的過程中,我會在房子周圍設下一個臨時聚靈陣,而我必須時刻主持這個靈陣。”元敕言有所指。 元敕要主持靈陣,也就是說伐毛洗髓的時候,就全靠他自己一個人,杜凡軒恍然大悟,怪不得元敕之前強調,必須保持清醒。要不然疼暈過去,哪裏還顧得上吃藥呀! “我說的,你都清楚了麽?”元敕再次確認道。 杜凡軒重重點點頭,伸頭縮頭都是一刀,伐毛洗髓就算再痛,隻要不死他都能承受,前身喪生在變異毒體嘴裏,血肉被撕咬的疼痛都嚐試過,杜凡軒相信自己一定能承受住。 “好,你拿著築基丹,進浴室,吃藥之前,最好除去身上的衣服。”元敕將裝著靈藥的玉瓶遞給杜凡軒。 杜凡軒小心翼翼接過玉瓶。 ……第42章 卷一:默世之初 042:破蛹成蝶 杜凡軒跟著元敕來到一樓,恭恭敬敬站在一邊。 元敕來到房間的正中央,蹲下身,手上打出一道法決,一柄圓珠筆長短的白玉小劍懸浮在元敕手心。 杜凡軒雙眼瞪直。下一秒青光一閃,那柄白玉小劍變成了一把一米來長的長劍,劍身通透,潔白無瑕,然劍刃處卻又隱隱透出一股銳金之氣,隔著好幾米的距離,杜凡軒都感覺到了那股鋒利。 元敕手持玉劍,以自身所在為圓心,分別對應八個方位,用劍尖鑿出一個坑洞,不大不小正好可以塞進一個成人拳頭。 處理好八個洞之後,元敕再次以劍為筆,在每個洞的下方各劃出幾個奇形怪狀的文字。 堅硬的水泥地遇到玉劍似乎就變成了軟豆腐,元敕僅僅輕輕一劃,便是一道深深的刻痕。 杜凡軒絲毫不心疼自家的水泥地,反而津津有味地看著元敕刻畫靈陣圖。 待符文刻畫好了之後,元敕重新收好玉劍,再從身上取出八顆青色的玉石,一一放入那八個洞裏。 當最後一顆玉石落入洞中之後,所有玉石突然冒出一道青光,房門緊閉的一樓突然掛起一道強風,杜凡軒被吹得後退了兩步。 青光收斂之後,法陣內那些異文字都慢慢亮起微光。 元敕仔細檢查完靈陣之後,轉身對杜凡軒說道,“我現在就要進入靈陣,你也馬上上樓,按照我之前說的步驟,不得有誤!” 杜凡軒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點頭。 “去吧!” 元敕說完,利落進入陣圖中心,盤膝坐下。 杜凡軒快步上樓,進入浴室,將浴室門合上,將玉瓶放在洗漱台上,然後快快脫去身上的衣服,十二月的天氣,正是寒冷,哪怕是在浴室裏也不例外,剛脫下衣服,杜凡軒身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將地上的排汙口蓋子拔開,杜凡軒拿起玉瓶坐在冰冷的瓷磚上,肉貼著冰涼刺骨的瓷磚,心底的恐懼不安似乎稍微淡了一些,杜凡軒咬牙打開玉瓶。 瓶蓋一開,一股草木精華的靈氣撲鼻而出,杜凡軒挑了挑眉毛,將瓶子一傾,倒出裏麵的靈藥。 龍眼大小的碧色藥丸,不多不少整好被分成了四份,杜凡軒將另外三份倒回瓶子裏,手裏留了一份。 杜凡軒垂眸看著手心裏碧綠瑩然的藥丸,清亮的眸子閃過萬千情緒,最後眼睛一閉,長長歎了一口氣,張嘴吞下手裏的藥丸,那藥丸入口即化,杜凡軒甚至連味道都還沒嚐出來。 …… “那小子把築基丹吃下去了。”鬼魅如夜梟的聲音突兀響起。 元敕兀自閉眼催動靈陣。 “元敕,你這三個月積攢煉化的靈力也就足夠你維持聚靈陣四個小時,你當真為了那個小子白白耗損好不容易得來的靈力。” 元敕依舊閉著眼睛,什麽話也沒有說。 “我是越來越捉摸不透你了,原本以為在這個下界,你已然束手無策,沒想到如此山窮水盡的地步還被你尋到一天靈根,時至今日我還是不明白你究竟有什麽打算。”夜梟似得聲音煞有其事地歎了口氣,“元敕,若是你真的回到地仙界,憑借那玄天至寶,白日飛升隻在朝夕,那時你將如何處置我?” “我一無門派,二無血親,自是不需要你做守山靈獸,而你也將金篆文傳授與我,功過相抵,之前恩怨咱們一筆勾銷,待我飛升之日,必還你自由。”元敕思忖稍時之後,如是說道。 “如此甚好,那我在此就恭祝你早日飛升,天地齊壽,日月同光。”夜梟似得聲音說完這句話便消寂了。 …… “……” 杜凡軒長大嘴巴,胸膛就像風箱一樣起伏著,急促的呼吸聲背後是劇烈的疼痛,在他身上結了一層厚厚的血痂。 第一顆藥丸進入體內之後,立刻化為一道精純的靈氣橫竄杜凡軒周身各處,堵塞淤結的經脈被強行衝開,每一根血管都仿佛被撕裂一般。 即便杜凡軒事先已經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也被這種常人難以承受的劇痛打蒙了。 他完全不清楚體內究竟有多少元敕口中所說的汙穢,但眼睜睜看著身上每一處的毛孔冒出黑紅色的汙濁,期間伴隨的劇痛,讓杜凡軒感覺自己仿佛在被一點點的撕裂開。 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無比的漫長,杜凡軒完全憑借心底那一點求生意念堅持著,血汙將一邊眼睛糊住,杜凡軒半睜著另一隻眼睛看著浴室天花板。 在藥丸所化的靈氣逼出體內汙穢的同時,杜凡軒也隱隱感覺到另外一股清涼溫和的靈氣慢慢融入體內,慢慢修複破損的經脈。 一方麵蠻力摧毀,一方麵溫和修複,兩道靈氣合作無間地在杜凡軒體內有序工作著。 疼痛到極點就是麻木,但麻木的下一秒就可能昏過去,杜凡軒牢記元敕的話,沒到疼痛麻木的時候,就死命移動一下身體。 如果杜凡軒沒有經曆過末日十年,沒有真正直麵過變異毒體,沒有死過一次,他絕對不可能承受得了眼下伐毛洗髓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