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禮結束之後,百裏洆便一個人出了太學。


    在他人看來,百裏洆是個落魄不受寵的皇子,如今回宮也是一個人,身邊連伺候的人都沒有。


    但看看百裏泓和百裏灝,哪個出行不是身邊跟著一堆人的。


    而事實上,百裏洆是故意不帶人出來,他身旁的人嘴實在是太碎了,所以這樣他反而樂得清閑。


    “殿下!”


    太學門口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在見到百裏洆之後,臉上立刻出現了欣喜的表情,


    “老奴可算是等到您了。”


    百裏洆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徐嬤嬤在此做什麽?”


    徐嬤嬤見自家皇子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樣子,心中有些止不住的悲傷,


    “是娘娘她想您了,今日無事的話,不如殿下去娘娘那裏坐一坐。”


    徐嬤嬤是嫻妃的乳母,她的話基本就是嫻妃的意思。


    百裏洆聽到徐嬤嬤這樣說,心中不免泛起幾分厭惡,


    “抱歉,我今日還有事,恐怕不能去嫻妃娘娘那裏了。”


    說完,百裏洆抬步便要離開,徐嬤嬤一咬牙便直接攔住了百裏洆,


    “殿下,這麽多年了,您為何就是不願意親近娘娘呢,她可是您的親生母親啊!”


    百裏洆自嘲般笑笑,他又朝著徐嬤嬤走近了幾步,


    “是嗎?這是嫻妃娘娘的意思嗎?”


    徐嬤嬤並沒有看到百裏洆眼底的嘲諷,以為隻是他終於回心轉意了,便用力地點著頭說道,


    “娘娘日日夜夜都在思念殿下您,畢竟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呢,如今您可是娘娘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百裏洆聽到徐嬤嬤的話,臉色漸漸轉冷,回憶如同潮水般瞬間上湧,


    “真是可笑,一個為了權勢不惜揮刀向自己親人的人,今天居然在這裏跟我說渴望親情。”


    徐嬤嬤臉色一白,言語之中都透露出了慌張,


    “不..不是的,殿下..娘娘她...”


    百裏洆沒了耐心,他並不想繼續和徐嬤嬤說下去,


    “我沒有那功夫跟她上演母慈子孝的戲碼,什麽世上唯一的親人,不過是想要謀權的借口罷了。”


    “你去告訴嫻妃,我是不會成為她謀權的棋子的,她如果這麽想去跟別人爭權的話,不如趁早再生一個孩子。”


    “我這一生,做個閑散皇子整日吃喝玩樂開心自在就夠了。”


    百裏洆說完便徑直離開了,根本沒有留給徐嬤嬤說話的機會。


    回到嫻妃處後,徐嬤嬤隻得將百裏洆所說的話一字不差地轉述給嫻妃。


    “嗬,洆兒的性子還真是跟他外祖一個樣子。”


    徐嬤嬤眼中有些擔憂地說道,


    “娘娘,三皇子他...”


    “遊山玩水,開心自在,這倒是跟我那個二哥一樣天真。”


    嫻妃端著酒杯,懶懶靠在美人榻上,眸中情緒複雜,


    “最後的下場還不是滿門抄斬。”


    “娘娘...”


    徐嬤嬤眼中是既心疼又難過。


    “無妨,有些事既然已經做了,如今再去後悔也沒用,現在最重要的是走好接下來的每一步。”


    ......


    江圖南剛踏進溪雲院,院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就連原本在交談的人都停下了動作。


    “這不是剛剛得了賞賜的江小姐嗎?”


    “她怎麽會來溪雲院?”


    “她來幹什麽?”


    “...”


    議論聲不絕於耳,江圖南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而是大大方方地走到溪雲院的登記報到處交上自己的學生令牌,


    “溪雲院,江圖南。”


    那負責登記的官員給了江圖南一個別在手臂上的綠色袖章,上麵隱隱約約繡著雲朵的圖樣。


    “多謝。”


    女學所謂的分院製度,其實就是類似於在上課時候自動分組了。


    有的夫子上課喜歡讓學生之間切磋,這時候就是以各自的袖章來劃分隊伍。


    雖然這種劃分方式並不公平,但所有人還是默許了這一規定。


    而且每天上課之前江圖南都要先來溪雲院點到,隨後再去上課的地點。


    溪雲院給每個學子設立了儲物櫃,每次上課需要的書本,筆墨紙硯,甚至射術課用的弓箭和服裝都統一放在這裏。


    溪雲院裏還有統一的自習室,甚至連茶水間都有,可以讓學子在這裏交流學術(閑聊)。


    因為每個人的輔修不一樣,所以每個人的課表不是完全一樣的,當天沒有課的時候,或者等待上課之時便可來溪雲院自習或者休息。


    在溪雲院登記完之後,學生便可以自行回家了,就在江圖南準備回去的時候卻被人叫住,


    “江小姐,”


    眼前的女子一身鵝黃色衣裙,她有一雙漂亮的杏眼,麵容清麗,


    “我是溪雲院的袖令,我的職務就是協助女學們的夫子管理溪雲院的各位同窗,所以先互相認識一下吧,我叫上官若怡,家父是禮部侍郎上官允。”


    上官若怡說話大大方方,眼中是一片真摯,沒有摻雜像其他人那樣令人不適的打量。


    “你好上官小姐,我叫江圖南。”


    “我知道,作為溪雲院的袖令,這裏麵每一個同窗的基本信息我都有了解。”


    通過與上官若怡的交談,江圖南了解到所謂袖令就是相當於一個班級的班長,但是這個袖令不僅是幹著班長的話,而是涵蓋了所有班委的活,


    “江小姐,歡迎你加入溪雲院,今後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先來找我溝通。”


    上官若怡一直將江圖南送到了院門口,江圖南感覺上官若怡看自己的眼神裏,好像有那麽幾分慈愛?!


    “好的好的,謝謝上官小姐,您真是太客氣了,您還是回去吧,欸那是不是又來了個新生,您看看去?”


    江圖南就跟個折疊屏一樣,一直反複鞠躬希望把這上官若怡送走。


    她隻是個混子啊,還是不要引起班長大人過多的關注了。


    “那江小姐,我們明天見。”


    上官若怡親切地與江圖南道別,隨後很快接待下一位新生,


    “這位小姐是新生吧,我是這溪雲院的袖令,我叫...”


    一樣的話術,一樣的流程,不變的笑容,上官若怡自帶天選銷冠的氣質。


    江圖南出了太學門口,見紀靈越與葉如蓁還沒有出來,便想著等一會,沒想到卻碰到了溫吟知。


    “溫公子,你還沒走嗎?”


    正好自己以後的輔修課還要靠溫吟知撈撈,趁這個機會自己要好好巴結一下溫吟知。


    “嗯,江小姐,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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