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忍不住又笑起來,連許媽媽也是忍俊不禁。


    盛歡洗漱完畢,又換了衣裳就在屋裏用起飯來。


    她身子畏寒,屋裏就算燒了地暖也不夠,炭火足了,也是穿著厚厚的毛絨冬襖裙。


    這一整天下來,盛歡都沒出門,畢竟體弱,就在屋裏翻翻書,婢女也窩在一旁做針線。


    快到下午時,李娘子又過來了。


    她手中捧著大捆紅梅,笑得喜慶的行禮。


    “小姐安,今兒沒下雪,莊子上的梅花開得正好,奴婢知道小姐沒出門,便剪了幾支過來,小姐擺在屋裏,也能賞賞。”


    盛歡目光落在紅梅上:“確實開得好,吉樂,拿個花瓶插起來放在桌上吧。”


    “是,小姐。”


    吉樂聽到吩咐,去拿了一個瓶子上來。


    花瓶一放,桌子都好看了,隱隱的還有冷香襲來,格外好聞。


    李娘子作為莊子上的管事娘子,自來會做活,更何況還是麵對主家小姐,更是不敢怠慢。


    “小姐今日可要去泡溫泉,奴婢讓雜役送了碳火上去,碳火足,小姐若是冷,燒起碳火也能取暖。”


    盛歡愣了一下,搖頭拒絕:“今日便罷了。”


    她隨意翻著手中的書,許是閑得無趣,開口詢問李娘子:“昨日我泡那溫泉還挺舒服。對了,李娘子,另一頭莊子的人,你可知曉會不會去泡溫泉,若是撞上,我總怕聽到聲音。”


    李娘子還以為是小姑娘臉皮薄,解釋道:“小姐別擔心,那牆厚著呢,聽不到聲音的。”


    盛歡聽到這話嘴角抽抽,腦海裏又浮現出那破了洞的牆。


    李娘子可不知道盛歡在想什麽,繼續道:“而且啊,小姐你是不知道,對麵奴婢就沒見過有人去泡溫泉,那邊的燈也從未點過,小姐倒是不用擔心。”


    “啊?”


    盛歡驚訝:“李娘子,你之前說這莊子和另一頭的莊子原先是一個,那你知不知道,另一頭的莊子主家是誰?”


    這話可就為難到李娘子了,她苦笑了一下:“不瞞小姐,奴婢也不知道那莊子的主家是誰,那莊子上的下人奴婢也遇到過,不過每次問起,都會被他們避過,奴婢也沒見有馬車出門上門,知道他們不會說,也就沒再多問了。”


    盛歡聞言,捏住紙頁,像是隨意:“你就沒見過一個生人上隔壁的莊子?”


    李娘子想了想,想到了什麽一拍腦袋:“小姐,奴婢還真想起來了,好像是昨日傍晚,對,就是昨日傍晚,對麵還真有個騎馬的人上門,不過太晚了,倒是沒看清楚具體的。”


    “啊,還真有啊。”盛歡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真佩服這大冷天還騎馬的人,是真的不怕凍啊。那李娘子你記得,如果看到對麵有人騎馬離開,告知我一聲,我倒是好奇他離開是不是還騎馬。”


    盛歡後半句,直接打消了李娘子的疑惑,心想可能小姐是真對這種情況新鮮呢。


    ——


    時間一晃,轉眼就過去了幾日。


    這些日子,盛歡都沒再上山泡溫泉,許媽媽知道盛歡可能是被上次的烏龍給嚇住了,倒是沒有催。


    盛歡在莊子上的日子很愜意,畢竟這裏沒有長輩,更不用大早上的起來去請安。


    這日無雨無雪,溫度還不錯,盛歡穿上了厚厚的冬襖冬裙,臨出門前,又被許媽媽拿來一件更厚的白色毛絨披風披上,就出門玩去了。


    一出來,一眼望去並不是白茫茫一片,多了許多掉葉的大樹,光禿禿的奇形怪狀,很是抽象的藝術,與紅豔豔的梅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小姐,這裏的梅花真好看!”


    走到了梅林,吉蘭吉樂難掩興奮。


    盛歡抱著手爐:“確實開得極盛。”


    她在梅花群中穿梭,手中也多了幾支鮮豔的梅花。


    “等我們回府,給母親她們帶些紅梅回去,莊上的紅梅和京中一比,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走進梅林,前麵傳來幾個孩子興奮的聲音,雪球晃動,砸來砸去,趣味橫生。


    有幾個孩子發現了盛歡,拘謹著跑過來行禮。


    “貴人好。”


    盛歡抬起手,笑得和善:“你們不必拘束,我也是過來賞梅的,看你們打雪球也是有趣,繼續去玩吧。”


    她笑得可親,沒有距離,小孩們就放鬆了下來,開始還有些放不開,後麵就浪起來了。


    後來也不知怎麽發展的,吉蘭吉樂也加入了這群孩子,盛歡則在一旁空地上堆起了雪人。


    ——


    另一頭。


    帝承禦也在山頂上練劍,劍勢一收時,激起樹上落雪,紛紛揚揚。


    他回到屋裏,拿著塊布擦拭長劍:“溫泉那邊,這幾日有沒有人過去?”


    他這話問得突兀,但地上卻很快出現一個單膝跪地的隱衛。


    “主子,這幾日溫泉那邊,都沒有人過去。”


    帝承禦聞言,又不說話了,好像剛才也隻是隨口一問。


    ——


    盛歡今日玩得開心,洗漱上床後就運轉靈力調養身子。


    夜漸漸深了,靈力轉得快起來,她周身開始有熱氣環繞滋潤,一時不退,沒想這時許媽媽正好從外麵進來,以至於就引起了之後的烏龍。


    後半夜裏,莊子上的燈全部亮起,下人們在焦急的踱步,熱水燒個不停。


    盛歡躺在床上,吉蘭吉樂焦急的擰著手帕給她降溫,外頭請來的大夫把了脈後開始開藥。


    許媽媽自責的摸了摸盛歡的額頭。


    “都是我們不仔細,小姐身子本就弱,今日出門受冷就罷了,那雪人堆起來更是冷,就算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她語氣重了重:“小姐到莊子上本就是來泡溫泉養身子的,我們再不能本末倒置。”


    小姐自上次落水後就一直病怏怏的,她早該想到的才是!


    ——


    隔壁半夜請大夫的事,把帝承禦都驚動了。


    派隱衛去了解詳情後,他便沉默了下來。


    隱衛還在繼續:“主子,屬下特意探過,那姑娘的身子確實弱,之前應是寒氣入體,那姑娘到莊子來,想來是為了泡溫泉療養的。”


    帝承禦合上折子,語氣平平:“朕出宮也多日,是該回宮了。”


    他好似隨口一句:“到底是相鄰的莊子,你明日……”


    ——


    翌日。


    盛歡醒來時,身上的熱氣早散了。


    她看著紅著眼眶的許媽媽和吉蘭吉樂,心下一歎,幹巴巴安慰:“我這不是沒事嘛,你們就別擔心了。”


    許媽媽搖頭:“小姐,沒多久就過年了,您也快回府了,這泡溫泉的事不能——”


    許媽媽話還沒說完,門外,李娘子就提著一個精美的盒子走了進來。


    她行禮:“小姐,隔壁莊子主人聽說我們莊子晚上連夜請大夫,知道您病了,想著是鄰居,便讓下人送了些補氣血的糕點過來。”


    李娘子感慨:“不過他們主子是真的忙,聽隔壁管家說,他們主子今早就離開莊子回老家過年了,也不知下次過來又是什麽時候。”


    盛歡聞言,眸光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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