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速去探曹軍動向。”


    韓遂叫來一名親軍,吩咐道。


    他所在位置,遠近是連綿起伏的黃沙。


    西域三十六國,在漢武帝時期,收歸漢土。


    到了東漢,國力衰弱,對西域的統治有所減弱。


    但西域仍屬於漢朝的版圖。


    東漢時期,多次撤消和重設西域都護府,後期直接降格為西域長史府,轄製能力直線下降。


    其控製的西域疆域,多次縮減。


    西域諸國有了涼州的動蕩阻隔,多數已不奉漢詔,獨立行事。


    橫貫東西的絲綢之路,也因此變得斷斷續續,閉塞不暢。


    一個半月之前,曹操來信勸降韓遂時,韓遂自覺漢土動蕩,仍有變數,拒不投降。


    袁尚此前人在並州,也曾嚐試遣使來和韓遂、馬騰聯係。


    馬騰沒搭理袁尚,選擇投降曹操。


    韓遂卻在入冬前就接到消息,知道袁尚去了鮮卑。


    開春後,鮮卑會起兵南下攻漢。


    要知道當時漢和鮮卑的形勢,是東漢的國力,日益衰落。


    而鮮卑出了雄主檀石槐,數十年來,對漢態度強硬,多次劫掠,屢戰屢勝。


    韓遂得知東鮮卑兵馬南下,猜測曹操必會全力應對。


    對上鮮卑精銳,曹軍絕占不到便宜。


    韓遂決定不降後,接到馬騰投曹的消息,還曾譏笑過馬騰:“無膽之輩,短視之徒。”


    曹操的信,韓遂第一次看後不以為然。


    “曹孟德打了幾年仗,自覺強盛,敢在應對鮮卑的時候,分兵來攻我,必致敗亡。”


    韓遂此前數次撤退,其實是戰術性後退。


    他在等待曹軍被鮮卑擊潰,在北線失利的消息。


    到時他的機會就來了。


    然而,鮮卑和曹軍,開戰不到兩月,韓遂剛接到的消息,是鮮卑大敗。


    五萬兵馬,隻逃回去數千人。


    韓遂一時有些不敢相信。


    他所在的河西走廊以西,往北就是羌胡等遊牧民族的棲居地。


    東鮮卑戰敗的消息,正像風暴一樣,席卷整個草原。


    從東往西,傳遍了草原上以百計的部族。


    六月末的草原上,東鮮卑戰敗,已是知者甚眾。


    韓遂麾下有部分羌胡部族的騎兵,也都陸續獲知東鮮卑戰敗。


    何況曹軍主動昭告天下。


    到了六月末,消息進一步傳開,各地民意沸騰。


    外戰大勝,已數十年沒有過。


    當韓遂確定了鮮卑戰敗後,再看曹操給他的信,就感覺非常驚悚。


    曹操在信裏,不僅預見了鮮卑的敗亡。


    還闡述了鮮卑用兵的意圖,第一步是想切割搶走遼西郡。


    他們行軍作戰,分散擾襲,目的是引曹軍從右北平郡出來。這些過程,曹操寫在信裏時,還沒發生,和韓遂眼下收到的戰況消息,逐一對應。


    曹操在信裏,對敵我形勢的判斷,分毫不差。


    “怎麽可能……東鮮卑也敗了,還不足兩個月。”


    韓遂心情沉重,從沙丘上下來,回到中軍大帳的當晚,親軍來報:


    “東線消息,曹軍調動,往西逼來。”


    韓遂後撤到這裏,原計劃是想布下陷阱,誘曹軍鑽進來。


    他常年盤踞涼州,在羌氐等部落中,有很強的影響力。


    他拉攏羌氐等部族,許下重諾。


    後撤到這裏,如果曹軍再追,他打算聯合羌氐部族,打一場阻擊戰,進行反撲。


    但此刻,鮮卑落敗的消息傳來,羌氐等族對於迎戰曹軍,皆生出懼意。


    韓遂想起曹操那封信,也有些不敢接戰,怕墜入曹操的算計。


    他放棄了既定計劃,往西繼續後撤。


    同時,夏侯淵正奉命帶兵和馬騰部聯合,一南一北,兵分兩路,阻擊韓遂。


    臨近天明,夏侯淵,馬騰從南北兩個方向,聯袂阻截韓遂後撤的隊伍。


    雙方激戰半晚,韓遂敗逃。


    次日清晨,消息傳到曹操耳中。


    “韓遂部被我軍阻擊,傷亡四千餘,韓遂本人亦負傷,統殘部,繼續往西逃竄。”


    來送消息的是軍師祭酒郭嘉。


    曹操之前的重心,放在和鮮卑的戰事上。


    涼州的戰略計劃,則是荀攸和郭嘉,聯袂製定的。


    眼下即將擊潰韓遂,掌控涼州,郭嘉滿心喜悅。


    他上前遞出一份簡卷給曹操。


    曹操接過翻看,是掌涼州後,繼續西進,如何連橫合縱,控製西域各方,重設西域長史府的十六條方策。


    曹操欣然道:“奉孝處處想在人前,深得我心。”


    “韓遂不出旬月,必潰。今夏,魏王將完成北方一統,實為普天同慶之事!”


    賈詡也在屋裏,與郭嘉一起執禮。


    曹操亦很高興,晚上回到內宅,與妻妾們說起來,全家都洋溢著喜悠悠的氣氛。


    曹操遂開始為銅雀台選址,定在鄴城西南方向,召集匠人,勞工,開始了前期工程。


    各地形勢趨穩,隻西線在用兵。


    但已算不上大戰。


    盛夏時節,曹操做好一應安排,便離開鄴城,送妻妾們過了黃河,去大野澤避暑。


    他則來到南岸,視察瀕臨竣工的數條水渠,並檢查農事。


    今年少雨,到了七月份,兗州,豫州,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蝗災。


    蝗災肆虐時,劈裏啪啦的打在人身上,如同暴雨般,確是非常駭人。


    蝗災過處,會將田地裏的作物,席卷一空,隻留下光禿禿的草梗。


    災荒年,就是蝗蟲在和人掙命。


    不過今年的蝗災,卻是出現了一樁異事。


    曹操帶領親軍,當時正站在一處山崗上,觀望下方的田地。


    身畔跟著蔡邕,鄭玄等三五人。


    下方良田的地壟邊上,挖了不少溝渠。


    有人穿著皮袍,遮住頭麵在溝渠邊,來回走動。


    蝗蟲有向人性,稍稍靠近,便去衝擊田壟邊走動的人群。


    從上方往下看,烏泱泱的蝗蟲,大量跳進溝渠。


    旁邊的人迅速回填土石,將蝗蟲掩埋其下。


    就在形勢混亂,蝗蟲漫山遍野的衝擊時,山野間忽然傳來一陣曲樂的聲音。


    樂聲不知從何而起,卻響徹數裏,顯是以內息催發彈奏的聲音。


    曲樂初起清越,繼而高亢,如溪水匯流,變成江河奔騰。


    突然,曲樂再變,輕靈悅耳,猶如千百鳥雀齊聲歡唱。


    讓人驚訝的情景,隨之而來。


    樂聲傳開,四麵八方都有鳥雀飛來,去啄食蝗蟲。


    初起鳥雀還少,並不明顯。


    但隨著時間延長,鳥雀越來越多。


    眾人目瞪口呆。


    曲樂聲能引動鳥雀聚集,聞所未聞!


    那曲樂不斷拔高,逐漸透出一絲殺意。


    漫天的鳥雀,像是得到命令,如軍隊般起落,飛撲蝗蟲。


    蔡邕是琴道大家,聽了一會,驚歎道:


    “此為失傳的上古曲樂,傳為黃帝座下樂師所創的朝鳳引。


    流傳至今,隻剩殘篇。


    誰人奏得此曲如此完整,好像還做了改良,引百鳥來爭食蝗蟲。”


    “奏樂者對曲樂理解之深,運用之妙,已至化境。”


    這時,曲調又變,波瀾壯闊,若海潮漫漲,又如天地雷音,低沉轟鳴。


    曹操也覺得驚奇:“這是什麽樂器,音色這般低沉?”


    蔡邕側耳傾聽:“草原上的戰號,木琴之音,可如此雄渾。


    但我聽來不像樂器所奏,似乎是傳說中的擊空之法,手撥五音,以手擊空,形成空震的轟鳴。


    奇哉,若這些曲子的變化,出自一人。此人曲樂天賦之好,實為大才。”


    典韋道:“魏王,我可循聲去把人找出來?”


    “不用找,我知道是誰。”曹操瞅了眼不遠處的鄭玄。


    這時,被曲樂招來的百鳥齊鳴。


    鳥鳴與曲樂相合,虛空中像是有音浪所化的暗流蕩開。


    不少蝗蟲被聲音震殺般,紛紛死去。


    蝗災持續數日,那曲樂也連日在山野間,多次響起。


    到七月中旬,蝗災消弭。


    得益於數年的治理嚴防,一直沒有鬆懈,蝗災雖然看似規模很大,但實則周期比預料的要短的多,並未形成大災。


    隻是秋糧,預計增收可能會減少。


    曹操在七月下旬,來到大野澤。


    而在當晚,連日倉惶西逃的韓遂,在西域的中軍大營裏驚醒。


    “快,曹軍今晚會來襲營,我們拔營撤走。”


    韓遂已成驚弓之鳥,稍有風吹草動就打算後撤。


    但他的判斷是對的。


    黃忠在這天晚上,發動了總攻。


    半夜,皎月如水。


    韓遂統兵西逃的過程中,驀然勒馬停定。


    他所在區域周邊,馬蹄聲四起。


    曹軍正掩殺上來。


    無路可逃的韓遂,在馬上坐了良久,眼見夜色中曹軍前方,出現了體格雄壯的黃忠。


    還有夏侯兄弟,馬騰,各自統兵,分從四個方向殺來。


    韓遂滿臉頹然,下馬受縛,宣告投降,被曹軍生擒。


    消息立即傳到曹操這裏。


    曹操聞訊,深夜起身,點亮了燈盞。


    洛陽至今,還差兩月便是整六年。


    曹軍帶甲五十萬眾,聲威煊赫,迫使韓遂最後不敢再戰。


    這意味著北方九州,盡入曹操之手,已成為既定的事實。


    此時的劉備,剛在荊州以南,站穩腳跟,仍暗藏雄心。


    孫氏依然在積極攻略各方,初露掌握江東的氣象。


    諸葛亮才十六歲。


    而曹操,手握九州,已立曠世之功,基業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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