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儀之夢


    特意把我帶來這裏隻是為了讓我知曉他們已經決定要用我做魚餌,為了提高我的參與意識才故意把他們的行動目的透露給我,然後我就能感受到他們“誠意”然後盡職盡責的扮演起魚餌的角色來?


    真不是一般的做作啊……


    根本沒必要,難道你們不知道我早就做好全麵配合爭當模範魚餌的心理準備了嗎,我信仰的是“人在矮簷下怎敢不低頭”呀!


    但我好像忘了擁有像我這樣高覺悟的魚餌實在是罕見,既沒有魂不附體也沒有花容失色甚至連最起碼的眼淚都沒有(那些都屬於技術活),看,我的淡定反而讓人家困擾了呢。{第一看書}


    於是本應陷入陰謀沉思中的老爺子帶著濃濃的懷疑看著我:“還是我們小看你了,能讓皇太子為之著迷的女人應該不會這麽簡單吧?”


    看您一把年紀為什麽那麽八卦呢……究竟是誰說我讓龍持著迷了!那個魔王根本不會讓自己迷上任何東西,根本不會讓自己的弱點暴露給任何人


    滔滔不絕的牢騷重重砸進心裏,眼前一片空白。


    龍持,那個不止一次對我宣布所有權的魔王殿下,天儀宮中越來越接近的曖昧以至靜海王府中的混亂,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早就脫離了兩個人一開始的控製……


    他對我,究竟幾分真心,而我,真會變成投向他的魚餌嗎?


    糾纏不清了。


    結論是一定要請光盡快找到送我回去地辦法。把這裏地一切混亂永遠地留在身後。我若有所悟。沒錯……


    原來我才是最任性地那一個。


    “長老。您還有什麽吩咐?”


    這間煙霧繚繞地房子讓我覺得呼吸困難。總是混合著水和冰地味道地冷真一定忍得比我還要辛苦吧?可這位任性地少爺自始至終都是一副柔順如貓。


    “消息出去了沒有?”冷真口中地“長老”重新靠回柔軟地枕頭。眼皮微微闔上。要不是先前見識過他彪悍地眼神。現在地他隻是一位道骨仙風地老人家。


    “長老”這種稱呼我在天儀還是第一次聽到。心裏地疑問慢慢有了答案。


    “是。”冷真的回答加著十分地小心。


    “不許出錯,”長老勉強點點頭,冷淡地說“現在你可以帶她離開了。”


    被傳喚的兩個人中最先鬆了一口氣那個竟然是冷真,身後一直存在的緊繃感終於減弱了一些,不過我能理解他:這老爺子的變化莫測級數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隻是想到那麽厲害的冷真少爺也會像孫子一樣有從骨子裏害怕的人還是忍不住偷笑。當然轉身之前嘴角的微笑一定要消失任性又愛“記仇”的冷真也不是我能隨便招惹地,心裏暗爽一下就好。


    輕快地轉身。


    “站住。”


    已經轉身的我看到冷真忽然凝成冰雪的眼眸和微微僵住了地身體。


    他迅速低下頭。


    我也感覺到了,老人冷冷的聲音能讓任何人身上的血液都為之凝固啊。


    僵硬地轉身,努力平靜地看著床上眯起眼睛的老爺子,雪白的眉毛皺在一起平添了說不出的狠絕壞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目露凶光痛下殺手的黑色三秒鍾?!


    “冷真,取牽機,我要看著她吃下去。”老人家終於下了決心似的吩咐冷真。


    果然啊果然,我一副“該來地遲早要來”。


    當然不會認為老人家看我氣色不好。賞我一顆上好補藥。且不說那雙鷹隼雙眸裏一閃而逝的狠絕,光是名字已經足夠讓人了解厲害了。


    牽機。


    在缺乏有效責任機製和法律保證權利的時代,控製類藥物是最行之有效的馭人手段。隻怕我想全身而退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


    一隻棋子大小的木盒被送到我麵前,漆黑的盒蓋打開後露出裏麵的牽機:靜靜躺著的藥丸顏色也是墨黑,宛如黑色珍珠般滾圓珍貴。


    “吃掉它。”大概是熏香地味道聞太久,就連冷真一貫清澈的聲線聽起來也有些幹澀,既然是你隨身攜帶的藥為什麽一開始沒有拿給我吃?


    乖乖伸手拈起那粒詭異度足夠但肯定不會美味的藥丸,幹脆利落地放到嘴裏。看,你們挑選的魚餌多麽配合,我想我的配合度不會輸給主動爬上魚鉤的蚯蚓(那種神奇生物真的存在嗎)。


    完全不需要水,剛剛碰到牙齒就已經自動解體。濃濃的甜味隨即在口腔裏化開,令人作嘔地血腥味。


    這顆藥地味道真是不負眾望的糟糕,而且從側麵證明了能夠做出效果神奇口味清甜地藥丸的連音大人其實很有行醫的本錢。


    奇怪,這種緊要關頭反複出現在我腦中的竟然還是連音大人。


    終於被老爺子揮手放出那老人家全程眼眨都不眨地看我吃完,就差沒讓我張開嘴巴給他看一看我用力呼吸著走廊上穿梭的清爽自然的山風,找回高二時從班主任的辦公室裏出來的輕鬆,就連臉上都配合了“終於過關了,不過比想象中的容易一點啊”的表情。


    “這個時候還能輕鬆得起來的家夥……”


    簡直可以讀秒計算,步出那間不亞於毒氣室的詭異空間腳尖落地的第一秒。任性自大且驕傲的冷真少爺神奇地複活了。一反來時慢吞吞落在我背後,輕輕鬆鬆地走在我的身邊的冷真,恢複了自己清澈悅耳的聲音:“臉上怎麽看都寫著無知。”


    在說我嗎?


    我祥和地微笑著,步履越發蹁躚,腳不沾地地朝來時的方向掠去,完全不理會身邊那個臉上怎麽看都寫著“我想找茬兒”的少爺。


    就算再怎麽不會記仇,嘴裏殘餘的血腥味道還是提醒我剛剛這個人對我做了什麽。


    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經徹底淪為腹黑受了!


    晚飯後照樣一個人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裏睡著,先前幫我梳妝的兩個小女孩早就消失不見,我也漸漸習慣了這裏的人氣冷清。


    隻是夜半時分忽然被自己的呻吟驚醒。


    全身像是有火在燒。五髒六腑都在鐵板上煎烤。然後瀝上滾燙的岩漿,就連呻吟是連自己聽了都不敢靠前的暗啞淒厲。難怪。也隻有這種程度的恐怖才能把本應被熱度燒到糊塗的我驚醒。眼前一片血紅眼球已經腫脹充血,一切都變形了。


    一旦醒來迅速清醒,雖然腦門的熱度可以用來煎雞蛋,但思緒卻神奇地沒有崩潰。我甚至鎮定無比地想到我會這樣大概是服下牽機發作了。


    於是清醒無比的我,默默承受著加倍清晰的痛苦,甚至試著想去製止自己不要呻吟那種不自覺逸出喉嚨的淒厲呻吟第一個嚇到的是我自己……


    “你真的想靠自己的力量忍上一個晚上?算了,你不行的。”


    要不是正水深火熱,我幾乎要拍手叫好了:冷真,為什麽你的每次現身都卡得如此精準比男主還要男主?即使用我被高溫折磨得混亂不堪的眼睛來看,黑暗中屬於冷真少年的影子依舊清晰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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