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儀之夢


    當你以為自己再見到他也能冷靜地處理可能發生的一切於是老天就惡作劇似的讓那個人真的出現在你麵前,你才驚恐地發現之前準備的滿滿的冷靜在這個人麵前怎麽也做不出來的。\\\\


    之前因為跳舞微微發熱的身體現在被夜裏的風吹得冰涼,在最短時間內收拾好臉上的表情,我迅速回身:


    “對不起。”


    連我自己都覺得這句話來得突兀,但被夜色模糊了身影的龍元隻是停在我麵前什麽都沒說。


    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傷害的是什麽人。拋棄他的身份地位榮譽權力不說,光是給那顆美好的心靈留下的傷痕可能永遠都不會消退就幾乎是極惡不赦了,可我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隻是這麽簡單的“對不起”。


    連我都覺得自己既懦弱又可惡,龍元你看到這就是真正的我了嗎?


    “隻有這一句?”不是最有權利這樣質問我的龍元,而是眼睛裏閃動著詭異的光慢悠悠晃到龍元身邊甚至還把手搭上他肩膀的皇兄殿下,“既然說了對不起,就要拿出誠意來呀,元說呢?”


    元,叫得好親切……


    如果不是對龍元心存愧疚眼前這幅完全可以打上兄弟禁斷標題的畫麵絕對會讓我完成一次幻想之旅!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龍持叫出小王子地名字。一個“元”叫得讓人忘了他們是這個國家珍貴的僅有的皇子們。..:..


    “那次地藥真的很苦。”龍元停了半晌才很認真地說。


    我知道,但是?


    “所以他向你提出的要求要好好答應才可以。”龍持依然掛在“元”的肩膀上。


    相差兩歲的男生幾乎一樣的身高,站在一起無比的善心悅目


    麵對此情此景我強裝鎮定其實內心早已混亂不堪。


    不久前還說過“我迫不及待想把你贏回來”的人。現在笑眯眯地和另一個“男生”站在一起,以鼓勵和看好戲兼有地姿態看自己的弟弟向同一個女生進行如此曖昧的對話。


    我幾乎帶著慷慨就義的表情對其中一個說:“說吧!”


    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這兩位會以如此親密無間的姿態出現在我麵前且在短短幾分鍾的對話裏連續出現“誠意”、“要求”等敏感詞匯,根本意味著他們已經在某一點上達成了共識。


    對龍元莫名的歉疚讓我決定即使是刀山火海那個當然不會去闖了,但我真的會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去完成龍元提出地任何要求。(這話說得未免也太圓滑了吧……)


    “那麽就來我的靜海府住上三天吧。”


    夜色已經完全降臨,我根本無法得知龍元的表情。


    “事實上這次我並不是一個人”


    “你是說裏麵的人嗎?他已經步了。j”龍持適時地插了一句。


    “走了?!”雖然不至於陷入崩潰,但明怎麽可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自己說走就走難道這也是連音大人的某個計劃麽?


    “不要擔心背上的傷,他走之前留了藥。”龍持的語氣終於帶上輕微的無可奈何。畢竟隻有親眼看過我背上傷口的人才清楚自己手下的醫官能不能做到讓背上背著程度這種地傷口的人像現在這樣精神矍鑠。


    還能怎麽辦。


    明都已經走掉了我自己又絕對沒辦法找到回營地的路。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恰好就是神原使團離開天儀地前一天,看在龍持和連音大人那份我到現在還不清楚內容的賭約份上,我相信我已經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


    靜海王府。


    我被送進位於靜海後園的一座與梅林小樓風格相似的建築,從二樓的窗口望去,已經懸起紅色燈火的夕照亭美麗依舊,曾經鋪滿碧綠荷葉香氣陣陣的湖麵在夜色中光潔得像一麵水晶鏡,想必那些殘荷在秋後都被細心地除去,保持這座園林全部地美麗和精致。


    於是在湖邊亭裏聽曲吃茶品蓮羹地事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連一路把我帶來這裏的琴兒都比以前更美了。


    感歎完物是人非之後沒有任何留戀地關窗。然後脫衣服……


    琴兒已經非常貼心地幫我準備好了沐浴清洗所需地一切,在神原營地費上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洗一次頭的我更是上天入地才能像貓一樣把自己弄幹淨的人看見浮浮沉沉著清香花瓣的充足浴水,激動的心情千言萬語難以描繪。


    似乎知道我背上的傷口不能使用浴桶,非常貼心地準備了很多柔軟的棉巾,我以同樣在恍如幾百年前的軍訓中鍛煉出來的速度和質量**地洗了一個戰鬥澡,甚至還洗了頭!


    換上琴兒放在一旁的幹淨衣服,隔壁房間裝飾著層層帷幔的大床已經在等我,終於有一種回到正常生活裏來的


    錯覺。


    這短暫的安逸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用在這裏再合適不過。


    懷著前路未知的迷茫躺進那張舒適柔軟的床不到一分鍾,立刻聽見外麵房門被小心打開的聲音。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我清楚地記得從禦史府到龍元這裏的一路三個人的馬車裏情景非常詭異。


    最裏側的角落裏的我抱膝低頭而坐,身上還穿著侯少的收藏品那是因為臨走時本想換回我原來的衣服,可侯少卻大方地把它們送給了我,於是我維持著這副兩百年前出現的神秘女人扮相和他們一起進入一輛小型的馬車。自始至終都沒有再見到寶紗和侯敏的身影,心中的忐忑不安在不斷擴大。


    聰明如伊,對這個傍晚發生地一切大概也了然了。


    龍涎香和薄荷清涼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它們才是詭異感最終來源,這個狹小的空間裏讓來自他們身體的壓迫感無處不在,我隻有把自己盡量縮到角落才能喘上一口氣。


    單獨麵對其中一個都讓我頭痛不已,何況他們一起麵對我且仿佛達成某種協議!


    手提一隻花瓶披頭散發地立在門後做高高舉起狀的我,腦中奔騰而過的全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而它們在我終於發現外麵房間行走的隻不過是琴兒派來打掃整理我盥洗痕跡的人後戛然而止……


    我有些臉紅。幸好沒人發現裏麵房間門後蓄勢待發的我。


    小心翼翼地把那隻幸免於難的纏枝牡丹瓶放回擱架,相信無論是人還是瓶在那一刻都長出了一口氣……


    重新把自己埋在柔軟芳香的大床裏。半幹的頭發披了滿床滿枕,緊張的神經在徹底放鬆後才覺得好累。


    虛驚過後我檢討了自己的神經質,特別是不該把龍元一起列為懷疑的對象,我應該堅信不管到了什麽時候他都是那個善良溫柔的小王子


    “你準備好了嗎?”


    “你準備好了嗎?”


    聲線完全不同卻都熟悉無比的聲音在我左右兩側響起,緊隨其後的再清晰不過的就是我腦中某根神經“哢吧”斷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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