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儀之夢


    不管處於什麽考慮,拉爾單的刀在朝我揮來的時候曾經善良地停下來過。我看&書齋


    雖然那時我也在賭自己在拉爾單的任務中究竟扮演了多麽重要的角色,可讓一個在下一秒就可以殺死最大的敵人的武士硬生生地停下手裏的武器,放過破壞自己計劃的人,真的很困難。


    雖然他曾經“恐嚇”過我,雖然把我從舒適的馬車裏拉到龐大箭陣的威脅中,雖然一刀把小雨“很喜歡的馬”殺掉,但是


    要我看著已經失去所有抵抗力的他在我麵前死去真的很難。


    小雨的劍紋絲未動,依然直指拉爾單的咽喉。


    “別多事。”


    我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說這話的不是最有立場罵我多事的小雨,反而是最不應該埋怨我的善良(對他我這就是善良!)的拉爾單!


    看慣了生死的武士,在麵對終於降臨到自己頭上的死亡時,都要如此冷靜嚴峻嗎?他腦袋被門擠了啊他!


    雖然有一種被傷害了似的尷尬一閃而過,但我還不想馬上放棄,反正都開口了,索性有始有終地做完:“你的生死隻要你一個人就可以決定的事情嗎,你就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等著你活著回去的人了嗎,為什麽要把自己的命留在異國他鄉呢?”


    我在後麵苦口婆心兼一臉慈祥,就差說出“那些彪悍地神原人全都失去氣息地躺在冰冷地地上,每個人手中都緊握著自己的武器,拉爾單的繼續顯得非常沉重。“問問你哥哥。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經殺了多少人,就在今晚,他們殺了多少人才來到這?”


    小雨的劍靜靜地停在拉爾單的咽喉,沒有向前一分,也沒有顫抖一下,即使拉爾單正向我揭露著他已經沾上血的雙手。


    同樣,我也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


    雖然承認看到小雨在我麵前殺人的畫麵實在震驚,但我很快忘掉這些記憶,重新把他看成是我在這裏認識的親愛地朋友。我看書*齋


    即使現在他的劍隨時可能再次刺穿別人的身體。隻要他是小雨,我就能轉過頭去讓自己無視正在發生的事情。


    我開始後悔為這個男人向小雨求情了。


    “既然你喜歡悲天憫人,如果要你選擇用自己地生命挽救很多人的死亡,你願意?”


    拉爾單的話不無諷刺。而我差一點就不合時宜地破口大罵了。


    關我什麽事啊,前一分鍾明明還是鼓勵他好好活下去的正麵形象,原來到他眼中就成了不堪一擊的偽善,難不成這麽小年紀的白琉璃在他心中也成了紅顏禍水?!


    我不能忍受別人輕視生命,更不能忍受別人輕視我的生命。


    在被詢問是否願意在某一天某一刻承擔起拯救世界和平地任務地(無聊心理)測試裏,我的選擇通常隻有一個像大多數人那樣翹首企盼真正地英雄降世,在等待英雄的時間裏隱忍地活下去。


    於是拉爾單的刁難以我的邏輯看來根本不算什麽。可以遊刃有餘地擊飛。


    “比起指責一個小女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還是請你太容易一時興起的主子克製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來得快一些,想想你們就是為了這麽一個小小的。”我用食指和拇指比出極小的空隙,“微乎其微的東西來到天儀,用命去追逐主人因為心血來潮而拋出的輕飄飄的命令,這就是你們追求的人生嗎?”


    原本還充滿著愛與溫暖的心靈女孩一下子變得刻薄尖酸,即使是正在生死關頭掙紮的拉爾單也要感歎一下女人的變化無常吧。


    就是看不慣那些隻為自己突如其來的念頭就要驅使別人不遠萬裏用生命和鮮血來實現的人。我還記得拉爾單在從連音那裏帶走我前說過的話“主子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你找到的東西。”


    隻是一個迫不及待,我就被拉爾單的武士們帶上馬車瘋狂地趕往神原,隻為主子的心願,他們又毫不猶豫地和數量雙倍於自己的對手廝殺到最後一刻。


    敬佩嗎?


    有一點,但更多的是為他們覺得不值。今晚發生的一切是在社會主義灌溉下的法治沃土中成長起來的我所無法理解的,我覺得自己還可以刻薄下去。


    “而你好像還要指責我如果他們極其樂意為自己的主子放棄生命,那麽即使這次不是因為我,他們也會在下一次或者總有一次的行動中失去生命。”我最後一次環視著場上的屍體,這裏麵當然也包括著很多小雨那邊的人,“你們有願意獻出生命的主人是你們的選擇,我卻不能。”


    一直靜靜聽完我所有的話的小雨,把劍從拉爾單的咽喉處移開。


    “你自己決定吧。”


    小雨的聲音不高但足夠清晰的表明,在他已經決定放過拉爾單了。


    雖然拉爾單的臉色依舊青灰,但是高手從來都不會被輕易毒死的,這在武俠故事中是鐵一樣的定律,即使之前毒性發作時拉爾單的樣子隨時都會七竅流血而死似的。


    最大危機雖已解除,但拉爾單依舊佇立在原地,在我開始了第一輪刻薄時就定定地看著我,也許我每一句刻薄在他聽來都是我自私自利的最好佐證。


    很好,那樣不是更能襯托出英雄們的忠誠和無私了麽。


    “接下來要去哪裏?”我問小雨,這裏的一切雖然結束了,但是我的麻煩卻遠遠沒有。


    “帶你回去。”


    小雨拉起我的胳膊,朝路邊的馬匹走去。


    這個,並沒有回答我的疑問,可我想做的也隻是再次確認我認識的那個小雨回來了沒有。


    還好還好,被小雨拉著走路的感覺熟悉極了。


    那些馬兒經過這場激烈的戰鬥有很多都不能再用了,但處於慣性還是聚集在一起,安靜馴良地望著朝它們走近的人,奇大無比的眼睛眨也不眨。


    小雨握住我胳膊的手指忽然用力,力量大到像要把我的手臂捏碎,當然忍不住想要掙脫,可就在我更大的痛從後背的位置傳來。


    有什麽東西深入到身體內部,健康的血肉被撕碎,在感到最殘忍的疼痛之後,一瞬間血液好像凝結了,隻能感覺到來自背後持續擴散地麻木和小雨隨之而來的緊得令人窒息的懷抱。


    小雨一句話都沒有說。


    帶著歉意的聲音在我們背後響起,是曾經盯著我看的拉爾單。


    “如果你沒有表現得那麽特別,我可能會留下你的性命,但我剛才覺得你還是死掉比較好,否則會有更多的人死掉。”


    小雨忽然僵硬的手指現在終於可以解釋了,那是因為察覺到了即將到來的危險,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拉爾單的暗算突如其來,無聲無息。


    一言不發的小雨依舊抱著我不放。即使是我失去了痛感的身體,也能從他劇烈的心跳中感覺到他現在的憤怒,顫抖的手指在我背後小心地摸索,尋找可能會有的傷口。


    我想最後的結果一定讓他失望了,因為小雨的怒火終於達到了最高點,聲音裏有從來沒有過的沙啞:


    “你怎麽敢對她用這個!”


    我不敢抬頭看小雨的臉,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因為這個痛苦最少,而且本想給你用。”拉爾單臉上的青灰已經漸漸消散。像這樣的高手總有讓自己從弱勢中快速恢複的方法。隻是剛才還為他求情的我不久就被他從背後暗算了,難道這就是江湖?


    東郭先生和狼或者是農夫和蛇一類的故事沒少聽過,到頭來還是傻傻地撞了上去。拉爾單你真讓我失望,本以為你是那種不多的傻大俠呢。


    至於你說的“痛苦最少”


    是痛苦最少的死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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