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遲惟妙惟肖地學著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不冷,我也想再看看。”嚴儼氣得瞪他。魏遲撇著嘴角,一臉的壞笑。手機鈴聲叮叮當當地響起來,刻意捏細的嗓音在“唰唰”的雨聲裏抑揚頓挫地回旋:“啟奏陛下,門外有一刁民求見。是接了還是斬了?”路人紛紛側目,有人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嚴儼低聲催促魏遲:“陛下,接了吧。”魏遲慢條斯理地挑起眉梢,示意嚴儼看他高舉的雙手:“有勞愛卿。”一肚子壞水都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嚴儼把手探進他的褲兜裏摸索:“在哪兒?”魏遲無限嬌羞地向他拋媚眼:“討厭,吃人家豆腐。”嚴儼掉了一頭黑線:“魏遲。”“啊,別摸那裏,不要……嗯……”“信不信我去跟你外婆告狀?”“右邊口袋裏。”“乖,這才是好孩子。”嚴儼猛地提高音量大聲說道。不顧路人的側目,他站在路口,像摸小狗小貓似地,和藹地摸了摸魏遲濕漉漉的頭發,“好了,我誇過你了。”魏遲很無語,訕訕轉開話題:“幫我看看是誰的電話?”鈴聲已經斷了,嚴儼把手機舉到兩人中間,魏遲探頭過來看。亮起的螢幕不一會兒就落上了雨珠,嚴儼手忙腳亂地用手指拂拭。觸控式螢幕自動翻轉,在魏遲的手機裏,嚴儼看到了睡著的自己。手機裏的嚴儼安靜地合著眼,麵容恬靜,嘴角微翹。嚴儼不記得自己拍過這樣的照片。“呃……”來不及阻止的某人心虛地挪開眼。嚴儼也傻了:“什、什麽時候?”剛才還大言不慚的人忽然羞澀地把臉轉向街邊花花綠綠的招牌:“我生病那次。我醒得早,你還在睡。”說不清是因為晨光太美好還是你睡著的模樣太甜美,隻是滿心都想把這一幕留住,於是順手抓過了手機……後麵的話,魏遲說不出口。嚴儼愣愣地看著他突然紅透的臉頰:“所以那次你也不肯給我看你的手機。”說笑打鬧的那一次,從他的手機裏翻出一張香豔火辣的美女圖,不過隨口開了幾句玩笑,就被他心急火燎地搶回去。當時就覺得有些詭異,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嚴儼便拋諸腦後了。現在總算明白了原因。“你說是就是吧。”魏老板平生第一次被逼問得那麽局促。魏遲在心裏默默地想,靠,老子賣盜版碟被員警叔叔請去喝茶也沒這麽哆嗦過。嚴儼心裏也不平靜,腦中靈光乍現,另一個更大的問號浮出水麵:“那麽……那次說的也是真的?”“什麽?”倏地止住步伐,魏遲緊張得像隻蜷起身體的刺蝟。嚴儼已經知道答案了,注視著他閃爍的雙眼,慢慢用手指點上自己的嘴角:“你親過我,這裏。”同床而臥的夜晚,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嚴儼,我親了你,在臉上,這裏。”原來是真的。魏遲的臉熟了:“我……什麽亂七八糟的!”動作誇張地放下手把外套甩在身後,羞憤不已的魏老板拉起嚴儼的手大步流星往下一個路口奔:“什麽時候的事情?我不知道,忘記了!”“魏遲。”嚴儼叫他。“有事以後再說。”頭也不回地,魏遲鐵了心要賴帳。靠,靠,靠,老子是純爺們,老子說沒有就沒有。嚴儼釘在原地不肯走:“就在這裏說。”“真的沒有……”魏遲氣急敗壞地否認。嚴儼柔和地望著他的眼眸,踮起腳,用雙手環住他的脖頸,濕潤的唇正印在他的嘴角。“……”機械地咽下一口口水,魏遲的眼珠子瞪出了眼眶。嚴儼貼著他的臉,輕聲輕氣地詢問:“說,到底有沒有?”魏遲安慰自己,外婆說,做男人第一要誠實:“有。”摟住他的腰,俯身把吻印得更深。雨持續地下著,滾落雲端的水珠自天而下連接成長長的雨絲,又縱橫交織成一張細密的網。低頭撐傘而行的路人被雨幕隔離成一道模糊的背景。車來車往,落光了葉子的梧桐與綠化帶裏還未枯萎的碧草都成了凝固的色塊。魏遲在嚴儼耳邊低喃:“去我家洗個熱水澡再回去,嗯?”嚴儼的呼吸有刹那失措。而後,幾乎微不可察地,臉色緋紅的嚴儼羞怯地點了頭:“好……”※※※※※※貼著雪白瓷磚的浴室因為降水的天氣而泛著潮,熱水一開,騰騰的水汽霧一般襲上鏡麵。“原來你喜歡對著鏡子做。”身後的男人厚臉皮地調侃,“我記住了。”“胡說什麽。”不滿地轉身,嚴儼卻不敢抬頭看魏遲,目光觸及到他的光裸的肩膀就不由自主顫抖。淋浴房的玻璃門緩緩合起,擠在狹小的花灑下,嚴儼越發感受到魏遲赤裸的身體所帶來的灼熱:“魏遲……”身體被推擠到花灑下,熱水突如其來地落上被雨水淋得冰冷的皮膚。嚴儼冷不防打了個哆嗦。悶悶的笑聲從魏遲的胸膛裏傳出:“別緊張。”“你緊張,我會更緊張的。”魏遲說。手指順著水流小心翼翼地撫上嚴儼的身體,嚴儼又是一陣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