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沒有回答沈庭芝剛才的那個問題,反倒是反問了一句:“這件事你怎麽看?”


    沈庭芝沒有絲毫遲疑:“陛下,殺人償命本就是律法鐵條,更何況昔日太宗皇帝在時,曾有皇子虐殺宮人數人,太宗皇帝直接下令命除去皇室身份,按律斬首示眾,以正天下風氣。”


    皇上看向沈庭芝:“照你的意思這幾個人當斬首示眾?”


    “正是。”沈庭芝肯定道,“陛下,被殺的可也是舉人,還是廬州的案首。”


    皇上瞬間就明白了沈庭芝的意思:“舉人殺舉人,這樣的舉人留著也沒用。”


    “是,臣明白了。”沈庭芝也是一瞬間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君臣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對這件事有了定論。


    “瓊州那邊怎麽樣了?”皇上此時說起了別的事。


    “與衛將軍一起過去的人回了信,說是那邊確實有外族之人占地,隻是因為占的地方比較小,所以才沒有引起當地官員的重視。”沈庭芝今日進宮也是要說這件事的。


    占的少就不管?


    皇上的神情冷了下來,看來瓊州那邊的官員是該收拾收拾了,而且這些占地的外族人也要收拾了,雖然占的地少,但是放在哪裏也未免有些太惡心人了。


    “瓊州那邊是該換人過去看看了。”皇上此時心中已經開始盤算派誰過去合適了。


    瓊州那邊生活艱辛,一般的富家子弟都不會去那邊任職,反倒是寒門子弟去的比較多。


    隻是如今的情況卻是不一樣,瓊州作為大梁重點發展海上貿易的地方,是要派一個背景深厚的人過去主管一切。


    突然間一個人出現在皇上腦海中,出身不錯,自身學識也好,等瓊州那邊做好了準備就讓他過去吧,等去外麵曆練幾年回來也就可以順利接手六部了。


    就在兩人商量瓊州諸事的時候,有人敲響了賈珠家的門,將一封從瓊州拉的信交給了賈珠。


    賈珠難得有些緊張,等看完信後賈珠卻是鬆了一口氣,賈政同意了他的提議,讓賈赦幫忙將他的婚事辦了,在婚事結束後讓他與寶玉前往瓊州。


    賈政怕賈赦不願意幫著忙,還專門寫了一封信給賈赦,以求賈赦的幫助。


    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知道時間緊迫的賈珠帶著信匆匆前往賈府。


    看完信的賈赦大手一揮將這件事攬了下來,然後就出門前往李家。


    等到後院中的元春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賈珠與李紈的婚禮都定好了時間,就在下個月初八完婚,此時滿打滿算不足二十日。


    李夫人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在楊芷三朝回門後就帶著楊芷開始操心起賈珠的婚事,因為這次有賈政的信在手,所以賈母也沒有找到什麽借題發揮的機會。


    短短二十天準備一場婚禮,就是有過操辦婚禮經驗的李夫人都累了個夠嗆,楊芷剛開始還在疑惑為何這婚事要這麽匆匆忙忙,在賈瑚給她解釋了原因後,楊芷心中對賈珠也是有了一絲同情。


    攤上這樣的母親還有妹妹,賈珠也是可憐啊。


    因為有這一點同情在,楊芷在協助李夫人的過程中也是多費了幾分心思,又因著這幾分心思,李夫人對楊芷更是滿意了幾分。


    在李家的配合下,賈珠與李紈以最快速度完婚,因為賈政並不在家的原因,所以婚禮第二日賈珠帶著李紈過府向賈母敬茶。


    “老祖宗,請喝茶。”李紈恭恭敬敬從丫鬟遞過來的茶盤子上端起茶杯。


    賈母接過李紈的茶杯輕飲了一口:“你以後要照顧好你的丈夫,夫妻一體才能和和順順的過好日子。”


    “是,老祖宗。”李紈溫順的答應道。


    “起來吧,跪久了腿疼。”賈母放下手中的茶杯。


    “謝老祖宗。”李紈起身站在一邊。


    “這是你的幾位妹妹,以後都要好好相處。”賈母指著坐在一邊的幾個姑娘說道。


    “幾位妹妹好。”李紈看著眼前的幾個姑娘,尤其是最前麵的那一個。


    元春看著眼前的李紈心中有些不滿,如今他們的那個小家因為沒有女眷的原因,家中的事情都是她做主,如今李紈進了家門,這掌家權自然就得到李紈的手中。


    她本來是想等自己出門後再將掌家權交出來,但是沒有想到李紈居然早進門了,這樣一來她有些想弄到手的東西是拿不到了。


    “嫂嫂好。”盡管心中鬱悶,元春還是向人問了一聲好。


    “妹妹好。”李紈看著眼前的小姑娘,眉眼端莊隻是眼中的浮躁破壞了這一份美好。


    想到丈夫今早出門時叮囑自己的話,李紈瞬間就認出了這個妹妹是誰。


    “你看那個自命不凡,眼中的野心遮都遮不到的就是我的親妹妹,元春。”


    因為元春幹下的那些事情,賈珠對元春的好感已經被磨的一幹二淨,評價起元春來毫不留情。


    “嫂嫂。”探春看向眼前與自家大嫂完全不是一種類型的嫂子眼中有些好奇。


    注意到這一道好奇的視線,李紈看了過去是一個有著一雙明亮大眼睛的小姑娘。


    見李紈看了過來,探春落落大方的向李紈自我介紹:“嫂子,我是探春,這是迎春和惜春。”


    “你們好。”李紈看著眼前三個各有風采的小姑娘,在元春的對比下瞬間好感拉滿。


    “這是你瑚大嫂子。”提到楊芷賈母的神情淡淡的。


    “大嫂子。”早就知道賈家還有一位出身高貴的嫂子,李紈此時對楊芷也是客氣。


    “行了,今日我也累了,你們都回去吧。”賈母此時神情有些疲倦道。


    “是。”


    從賈母的院子中出來後,李紈與楊芷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兄弟倆。


    “你們兩個怎麽來了?”楊芷看見兄弟兩人後笑了起來。


    “來接你回去。”賈瑚看著妻子眉眼間滿是笑意。


    看著賈瑚眉眼間的笑意,楊芷有些不好意思:“妹妹們在後麵呢,你收斂一點。”


    “沒事的。”賈瑚看向站在一邊的賈珠,“去吧。”


    “嗯。”賈珠點點頭。


    李紈看著丈夫與賈瑚的互動一時間有些摸不到頭腦,這是有什麽事嗎?


    “你先去嫂子那裏,我有些事情要去和老祖宗商量下。”走了兩步後,賈珠轉頭向李紈叮囑了一句。


    “好。”李紈點頭答應道。


    “走唄,去我那裏坐一會吧。”


    賈珠走進賈母的院子中,院子中安安靜靜隻能聽見鳥雀的聲音,一個穿著大紅袍子的少年人正蹲在鳥雀架子旁邊逗弄著籠子中的雀兒。


    “寶玉,你今日為何有沒有去族學?”看著少年人的背影賈珠冷冷問道。


    賈寶玉正在逗弄雀兒的手僵在了原地,小心翼翼的轉過頭:“大哥,您怎麽來了?”


    “怎麽這是什麽我不能來的地方嗎?”賈珠看著腳尖向外仿佛隨時就要溜走的賈寶玉語氣中滿是失望。


    “不是,不是,兄長自然能來。”賈寶玉急忙回答道。


    “哎——”賈珠看著賈寶玉無憂無慮的樣子歎了一口氣,然後便轉身進了屋中。


    看著賈珠離開的背影賈寶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鬼鬼祟祟的向門外走去,到了院門口後,見沒人注意自己的樣子拔腿就向自己和元春住的院子跑去。


    他大哥除了初一十五來給老祖宗請安外,一般是不會來的,但是每次來對自己都沒好臉色,所以賈寶玉對上賈珠那是能避開就避開,要是避不開就躲在賈母身後求保佑。


    看見自家院門的賈寶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轉頭見沒有人追過來,他拍拍胸口終於是放下了一顆心。


    “姐姐。”賈寶玉進了院子看見的就是正拿著賬本子對嫁妝數的元春。


    “著急忙慌的,這是怎麽了?”元春見賈寶玉跑了一頭的汗有些不解道。


    “大哥今日不知怎麽的突然來了,我正在院子裏看雀兒呢,被大哥嚇了一跳。”賈寶玉語氣中不禁帶上了幾分抱怨道。


    “大哥來了?”元春也是有些意外,剛剛嫂子敬完茶剛走大哥就來了,難不成是有什麽不能在眾人麵前說的話要單獨給老祖宗說嗎?


    這樣想著,元春是坐不住了,她匆匆起身:“你先去自己玩一會,我去老祖宗那裏一趟。”


    “啊?”賈寶玉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元春已經帶著人匆匆離開了。


    賈寶玉撓了撓頭發,行吧。


    自己玩就自己玩,剛好趁著姐姐去找老祖宗的這點時間去花園中采花去,新開的芍藥做成胭脂膏子顏色一定好看。


    元春腳步匆匆沒一會就到了賈母的院子,院子中靜悄悄的,元春剛以為沒什麽事情發生,賈珠已經離開的時候,就聽見了一聲杯子砸在地上的聲音。


    杯子摔碎的聲音讓元春心中一驚,她急忙向裏麵走了幾步,撩開薄紗的簾子就看見了一個跪在地上的身影。


    往前走了幾步,賈母此時一臉悲憤,一隻手指著賈珠:“你,你——”


    元春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升起些許不安,賈珠到底幹了什麽能讓老祖宗發這麽大的火?


    賈珠跪在地上,哪怕打碎的杯子中的茶水將他的衣角都給浸濕,他也沒有絲毫的移動位置,依舊靜靜的跪在那裏,臉上滿是堅定的神色。


    “老祖宗,這是怎麽了?”元春一臉擔憂的走到賈母旁邊蹲下身。


    賈母聽到元春的話後,眼睛中的淚水像是再也憋不住了一般:“元春,你聽聽你兄弟的話,他要帶寶玉去那瓊州啊!”


    元春聞言也是大驚:“什麽?”


    隨即她轉頭看著跪在地上的賈珠:“大哥,老祖宗說的可是真的?”


    “是又如何?”賈珠此時看起來有些狼狽,被茶水浸透的衣袍,被賈母拉扯亂的衣領,但是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這怎麽可以,瓊州是何等艱苦之地,寶玉如何能去的?”元春此時也是顧不上其他的了,直接就厲聲回答道。


    “父親能去的,寶玉有什麽不能去的?”賈珠冷笑道,“更何況環兒也在那邊呢,怎麽?寶玉還比不上一個稚子嗎?”


    “這——這怎麽能相提並論呢?”賈母此時急的滿眼淚花。


    “怎麽不能相提並論了?”賈珠目光深沉的看著自己眼前淚眼朦朧的兩人。


    “父親,父親身邊有趙姨娘的照顧,去了瓊州自然不擔心。”元春下意識的說道,“至於賈環,他一個庶子怎配與寶玉相提並論!”


    “原來你是這麽想的,元春。”賈珠看著元春,就算心中再次失望也泛不起絲毫波瀾了,“這就是你當時折磨探春的原因吧?”


    “是又如何?”元春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不對的,“不過就是一個妾室生下的孩子,怎麽配我們的寶玉相比!”


    賈珠失望的視線從元春的身上移動到賈母身上:“老祖宗?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賈母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她到底是能從孫媳婦熬成老封君的人,自然知道一個家族的興盛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結果。


    “元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在高貴些什麽?”賈珠的語氣中帶著輕蔑和不解,“我們的生母她是個被斬首的罪人,若不是聖上慈悲,隻怕我們現在都是那掖幽庭的罪人!”


    元春瞬間漲紅了臉,仿佛被人狠狠的撕下了麵具,並且扔到了地上踩了幾腳一般。


    “你,你怎麽能這樣說我?!”元春大口的喘著氣看著眼前格外陌生的兄長。


    “我為什麽不能?”賈珠的脊背挺得筆直,明明他是跪著的一方,但是這一刻給人的感覺卻是賈珠在從上向下看著元春,“父親如今遠在瓊州,長兄為父,我有什麽不能說你的!”


    “你——”元春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麽,轉身投入賈母的懷抱,“老祖宗!”


    “元春,你就說說你這些年都幹了什麽事。”賈珠這一次也沒有給元春留麵子,直接就將元春幹下的那些齷齪事都給抖了出來,“故意不給趙姨娘足夠的煤炭,差點被凍死的探春,找人給瑚大哥哥下毒咒,收留外姓男子過夜,算計皇子。”


    “元春,你可真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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