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那兩個人後,林瑾玉沒有說什麽,臉色如常的下了馬車。


    “師父!”隻是一進門林瑾玉本來輕鬆的神情就立馬變了,他有些焦急的往裏麵走去。


    剛跨過門檻就被黎老先生叫住了:“著急忙慌,成何體統。”


    說完,黎老先生望棋盤上落下一枚棋子,與他對弈的蔡老先生卻是立馬反駁道:“我們瑾玉還小,你這麽凶幹什麽。”


    反駁完,蔡老先生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的寶貝徒兒:“瑾玉,往常這個時候不是在外麵忙嗎?今日怎麽過來了。”


    說著,他將正在行禮的林瑾玉拉起來,讓坐在兩人身邊看兩人下棋。


    林瑾玉看了一眼兩人的棋局,黑白兩色廝殺在一起,不過目前來看,應該是黎老先生的黑棋占了上風?


    等等,他不是來看棋的啊!


    反應過來的林瑾玉拉拉蔡老先生的袖子:“師父,是這樣的,我發現有人在監視咱們。”


    “監視?”蔡老先生又落下一顆棋子,“我現在就是個無所事事的富家翁,誰沒事幹來盯著我?”


    “師父,是真的!”林瑾玉將林淵畫的那兩張畫拿出來遞到兩位老先生麵前,“不行,你們現在讓人去門口看,這兩個人我剛進來的時候就在門口的茶攤上。”


    見林瑾玉信誓旦旦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兩位老先生對視一眼,然後讓伺候在身邊的小廝去門上偷偷瞧瞧。


    小廝看了一眼畫,然後就去查看了,沒過多久就回來了:“老爺,這兩個人中的一個這會就在茶攤上。”


    這一下,兩位老人都放下了手中棋子,居然還有人來監視他們兩個,就是不知道這一波是衝著誰來的。


    黎老先生想了一下:“這件事你先別管了,也別表現出來什麽異常,我安排人去盯著這兩個人。”


    林瑾玉點點頭,黎老先生這是要反向監視這兩個家夥了,看看這兩人是什麽來路。


    “瑾玉,這兩張畫像是誰畫的?”一邊的蔡老先生卻是突然問道。


    “畫像?”林瑾玉看向蔡老先生,怎麽就突然又說起了畫像?


    蔡老先生指著畫像:“如果這幅畫像沒有問題,那看這裏。”


    林瑾玉探頭看去,也沒看出來有什麽問題來,便轉頭看向蔡老先生,等著蔡老先生給自己解釋。


    蔡老先生抬手敲了一下林瑾玉的腦袋:“我給你的那幾本遊記沒有好好看,是吧?”


    林瑾玉捂著被敲了一下的腦袋:“那個,這不是最近太忙了麽。”


    “忙也不能耽誤看書。”蔡老先生聽到林瑾玉的解釋後,又抬手給了林瑾玉一下。


    “知道了,我今天回去就看。”林瑾玉躲過蔡老先生第三次敲下來的手保證道,“所以師父,這到底有什麽問題?”


    蔡老先生終於將敲林瑾玉腦袋的手收了回去,他指著畫像上的人,示意林瑾玉看向那人的衣領。


    “蘇州的刺繡冠絕天下,可是別的地方也有自己的刺繡,就像這個。”蔡老先生慢慢給林瑾玉解釋道,“你看這紋路粗獷,整體風格不似南方細膩,若是我沒有猜錯,這種風格的刺繡隻屬於一個地方。”


    “哪裏啊?”


    “肅州。”


    等林瑾玉走了後,一直沒有說話的黎老先生看向蔡老先生:“這事你怎麽看?”


    “暫時還不清楚是誰派來的人,你知道的自從那件事後,我已經好多年都沒有去過肅州了。”蔡老先生此時也無心繼續剛剛沒有下完的棋局。


    黎老先生見他的心思不在這個上麵了,便也停下了手:“如果真的是肅州那邊人,那肅州應該是出事了。”


    “有青山和霍泰在肅州,我還是放心的。”蔡老先生摸摸自己的胡子道,“隻是這個突然出現的人,讓我總覺得肅州要出什麽大事了。”


    “知道你放心不下肅州。”黎老先生拿起林瑾玉留下的兩張畫像端詳起來,如果肅州出事,蔡老先生絕對會坐不住的。


    當年林雲誌去世後沒多久,蔡宸就自請外放,離開了京城的那個傷心之地,外放的這些年中,他呆的最久的地方就是肅州。


    甚至可以說,肅州是他的第二故鄉。


    “當年的那件事,你還是放不下啊。”最終黎老先生緩緩說道。


    “如何放得下,若不是那件事,霍家幾兄弟也就不會隻剩下霍泰一人,這些年一直帶著人守在雁門關不回來,是我有愧於霍家。”蔡老先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


    “那件事也不怪你,要怪隻能怪當年的靈王,若不是他突然——”說到一半黎老先生在沒有說,有些事情終究是個禁忌,不能直接說出來。


    “理性上我明白,可是有些事有哪裏是理性就能不想的。”


    說完後,兩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蔡老先生起身看向窗外,這些年他一直有一個懷疑,這個懷疑他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隻是因為這些年一直風平浪靜的,他才將這件事一直壓在了心底,如今莫不是這個懷疑要實現了?


    京城中,暗羽衛指揮司。


    沈庭芝看著暗羽三從肅州寄來的信,神情上沒有任何波動,看完後他拿起與信一起送來的菱花鐵匕首翻看了起來。


    菱花鐵匕首。


    多少年沒有見過這種鐵製成的兵器了,因為這種兵器在大梁就是一個禁忌,代表了一件大梁皇室絕對不會提起的往事。


    若不是沈庭芝的姑姑是如今的太後,那件事當年的沈家也被卷了進去,沈庭芝是不會知道那件事的。


    隻是他也僅僅隻是知道一點皮毛,裏麵的更多的真相他就不清楚了。


    但是菱花鐵,沈庭芝靜靜的端詳著自己手中的匕首,按理來說這種鐵的冶煉方法早就隨著當年的靈王一起覆滅,朝廷將這種菱花鐵也已經全部收回,所以這把菱花鐵匕首是哪裏來的?


    “你帶人去工部衙門,將當年銷毀菱花鐵一事的記錄全部調出來,看看有沒有遺失。”沈庭芝對副統領下令道,“記住,是你親自去,不要讓人有機會插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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