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老先生抵達京城後的幾天後,林瑾玉照常前往許家上課,唯一與以前不一樣的就是,他的課堂上多了一位重量級的旁聽者。


    從黎老先生抵達京城的第二天起,黎老先生就每天看著許源為幾個孩子輔導功課,一天不落,直到——


    “老爺,外麵被金甲衛圍住了。”就在許源為幾個孩子上課的時候,一個小廝急急忙忙走到許源身邊說道。


    金甲衛。


    如果說暗羽衛是帝王暗中最鋒利的那把刀,那麽金甲衛就是保護京城的盔甲。


    而這個職能本來是屬於龍禁衛的,隻是這些年龍禁衛裏麵勳貴子弟頗多,已經成勳貴子弟鍍金的地方,戰鬥力直線下降,所以宣康帝下令另組了金甲衛,分走了一部分龍禁衛的職責。


    此時許源聽到金甲衛把府邸圍住了,將手中的書放下,然後對黎老先生說到:“師父,弟子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黎老先生點點頭,許源便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許府的大門稍微打開,巧的是此時在許府門口巡邏的恰好是金甲衛的副統領之一,許源往日上朝時也是見過的。


    此時見許源出來,那位副統領見了許源在馬上向許源遙遙一拜:“許大人。”


    “岑統領,這是——”許源剛剛開口,那位岑統領就明白了許源的意思。


    “許大人,不用擔心,這是宮裏的意思。”


    宮裏的意思。


    許源心頭一凜,但是他此時丁憂在家,身上沒有官職,有些話也不好問,可根據這位岑統領的話,他也大概猜出了什麽。


    宮裏出事了!


    許源向岑統領回了一禮,然後退回了府中,就去找黎老先生。


    “師父!”許源還沒說什麽,就見黎老先生擺擺手,還在認真看著幾個孩子寫的文章,許源見此也就閉上了嘴,等著老先生把手裏的東西看完。


    “去把我的官服拿出來。”黎老先生放下手中幾個孩子的功課,然後轉頭對許源說道。


    “是,師父。”許源恭敬的點點頭,然後遲疑了一下問道,“師父,弟子——”


    “你不用去,會有人來接我的。”說完黎老先生對林瑾玉招招手。


    林瑾玉見老先生叫自己,連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侍立在黎老先生麵前。


    “小家夥,可願隨老頭子我一同去走這一趟?”


    林瑾玉愣在原地,他沒想到黎老先生居然要帶他在這個時候進宮!


    許源也愣了一下,他也沒想到黎老先生居然會說出這句話:“師父,這怕是不妥——”


    然而他還沒說完,就被林瑾玉打斷:“諾。”


    黎老先生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說:“去換一件素色的衣服,然後我們等人來接就好。”


    林瑾玉聽話的點點頭,作為大家公子,他出門一般都有帶好幾件換的衣服,此時換一件素色的衣服倒也不是難事。


    很快林瑾玉就換上了一件月白色織銀雲紋圓領袍,腰上還掛著一塊白玉佩。


    黎老先生此時也換上了自己的官袍,老先生雖然已經歸隱,但是他身上還掛著太子太師的虛銜,此時紅色的官袍穿在老先生身上,極其有氣勢。


    而黎老先生此時手中握著一把長劍,見林瑾玉回來,老先生滿意的上下打量了幾下,然後帶著點笑意的口吻說到:“今日,你給我做一日奉劍童子可好?”


    侍立在黎老先生身邊的許源一愣,目光忍不住看向了黎老先生手中的那把長劍。


    他是知道這把劍的,或者說當今朝廷上就沒有人不知道黎老先生手中的這把劍。


    先皇親賜,上打昏君,下打奸臣。


    林瑾玉恭謹的對著黎老先生行禮:“是,先生。”


    然後他又向著老先生手中的長劍行了一禮,然後從黎老先生手上接過了劍。


    林瑾玉接過劍,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劍上的花紋,這把劍是先皇親賜,代表的是對黎老先生的認可,也是先皇意識的投影。


    在一定程度上帶著這把劍出現的黎老先生代表了先皇親臨。


    黎老先生帶著林瑾玉坐在許家的正房中,突然黎老先生問到:“重嗎?”


    林瑾玉此時恰好在思索這把劍所代表的意義,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在黎老先生問完後,他才回過神,注意到此時房中隻有他與黎老先生兩個人,才意識到黎老先生這句話是在問他。


    “老先生,此劍重。”林瑾玉回答到,這柄劍的重量對一個隻有四歲的孩子來說確實有些重,但對於每天都在鍛煉身體的林瑾玉來說,倒也沒什麽,隻是林瑾玉知道黎老先生問的並不是單純的劍的重量。


    “這柄劍,它是重啊。”


    黎老先生的思緒又回到了他得到這柄劍的那天,那天的天氣與今日是何等的相似啊。


    屋外,許源帶著許家的幾個孩子守在屋外,等待著黎老先生口中的人來接黎老先生。


    “父親,真的讓瑾玉與黎老先生一起進宮嗎?”


    “是啊,父親,瑾玉還那麽小,與黎老先生一起進宮,怕是不太好吧。”


    許家兩兄弟忍不住對許源說到,他們都想不明白,為什麽黎老先生要在這種時候帶林瑾玉進宮,明明如今京城的局勢如此緊張。


    許源靜靜站著,他也在思考為什麽黎老先生要帶瑾玉進宮,如果說是要帶瑾玉去刷刷臉,那也不應該是在這種時候,這種滿城風雨的時候。


    海清宮。


    義忠親王站在殿中心,手中握著一張聖旨:“父王,你可想好了嗎?”


    說完,他的眼光掃過一邊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的太子幾人,整個人都帶著幾分得意。


    “逆子!”宣康帝躺在床上聲音嘶啞的罵到。


    “父王不要生氣,畢竟這種事也不是我想幹的,父皇要是早點把太子的位置交給兒臣,兒臣也不會做這種事,不是嗎?”義忠親王洋洋得意的說道。


    看著義忠親王的樣子,宣康帝眼中劃過幾縷幽光,終於忍不住了嗎。


    一邊的太子看著義忠親王與宣康帝的對持,也在心中盤算著現在到了那一步了。


    永昌大長公主府的門被敲響,一個穿著鬥篷的人拿著金甲衛的腰牌闖過整條街進入公主府中。


    “聖上有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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