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兜子袋子的手指深深地掐了進去,遲嵐紋絲不動,可這消息卻要他萬分驚訝,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生氣的、該發狂的不該是自己嗎?走了?他走了?遲嵐沒由來的生氣,而且是生氣至極。 “其實雷已經訂好了今晚回去的票。”初葉走上前,他是個信息溫柔的男人,並不是故意想打探什麽,可遲嵐頸間的吻痕卻突兀的闖入他的眼底,想要說的話也被這一幕硬生噎了回去:“阿嵐,晚上6點票,我先下去了。” 深吸一口氣,遲嵐扭頭送給初葉一個漂亮的微笑:“啊好,我整理一下就下去。”神情自若,眉目清幽,除了臉色難看的嚇人外,還真是要人看不出遲嵐此刻是生氣的,那笑是那般毫不在意雲淡風輕。 之後初葉為遲嵐帶上了房門,遲嵐茫然的就坐了下去,直到股間傳來的一陣熱辣,才又要他回神,說不出的滋味,高姿態的應該是他,應該是他先走,而不是如此被動的被全釋玩過之後丟在這裏。 混蛋,該死的混蛋!遲嵐憤恨的一拳擊在沙發上,將小羊皮的沙發打得凹陷進去,那也不足以發泄他湧在胸腔中的那把火。 像個木頭人,毫無焦距的直視著前方,然後一分一秒的要自己冷靜下來,最後,遲嵐低下頭去,機械的拉開了手下的旅行袋,沒有什麽意識的就拉開了,他不知道為何要拉開這個袋子,然後,仍舊是沒有主觀意識的掏出裏麵的東西,直到遲嵐抓起他靜靜躺在裏麵的手機,這才又讓他有了力量。 很開心,手機裏有全靄發來的簡訊,男人告訴他出差了,可能要過幾天回來,遲嵐下意識的露出笑容來,然後他將未接的電話給遲暮回撥回去。 “別吵吵,別吵吵,我哥來電話了。”正在樹蔭下和一群同學乘涼的遲暮跳起來大叫道,隨即接下電話:“老哥?你太讓我缺乏思想準備了,我說你穿越去火星了?打你手機也不接,聯係不上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遲暮笑眯眯,一麵接聽著電話一麵朝著林蔭小路走著:“嘿嘿,其實也沒啥事,就是關心你而已,啊?你今晚就回來了?哦哦哦,沒怎麽,不突然不突然,我去接你?我是真誠的,我去接你呀?哦哦,知道了,拜拜老哥。” 將電話揣進褲兜裏的遲暮一回頭,無意間便撞上獨自一人坐在一棵樹下的那毅,說來也巧,好死不死的正好與那孤僻少言,在遲暮看來極為沉悶的那毅的眼神撞個正著。 遲暮一個激靈,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每次被那毅冷漠的眼神一看,他就會渾身不舒服,導致他汗毛倒豎。 “嘿,接完沒呢?怎麽著,晚上去不去你家了啊?”同學王天博的聲音驟然響起,打破了這一瞬的尷尬,遲暮敷衍的衝那毅點點頭,轉身跑了回去。 “不成了,不成了,簡直太讓我缺乏思想準備了,我哥今晚回來,我家去不了啦。”遲暮喜歡穿淺色的衣服,但他不同於遲嵐穿的那麽花裏胡哨,他的衣服一般都是素色的,水洗做舊的牛仔褲,綠色條紋襯衫,將身體修長的他顯得格外陽光健氣。 “靠,咋這麽巧?不要去就說不要去的。”王天博似乎不太信遲暮的話。 “就是啊,上次在你家看的不是好好的,你不也說再搞到刺激的就去你家看,說你哥一時半會回不來?”賈洪升扯個公鴨嗓隨聲附和著,隻有一旁不起眼的金燃保持沉默。 “嘿嘿嘿,揍是這麽巧,你們愛信不信,你說,你們說,我為啥要騙你們?我騙了你們對我的身心有啥好處?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遲暮就一話嘮,說起話來沒完沒了的。 “操。”王天博碎嘴,忽然扭頭對金燃說:“去你家行不行。” 不起眼的金燃一愣,而後小聲說:“我姐會在家。” “靠,服了。”賈洪生罵道。 “我他媽白花錢租了,那咋整?”王天博一戰神忽然看見對麵一個人默默坐著的那毅,眼珠一轉,頓時來了計謀:“嘿嘿嘿,哥們們,那小子是一個人住兒,誰過去和他說說啊?別要兄弟的錢白花啊。” “他?”賈洪生看著那麵的那毅咧個嘴:“拉倒吧,他丫就一獨行獸,怪的很,我看沒戲。” “這位同誌,我讚成賈洪生小夥子的提議,而且我們誰跟他也不熟悉,再說咱們看的東西雖然不是什麽壞東西但估計對他那樣的來說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遲暮笑嘻嘻。 “就是就是,你看啊,他從來都是一個人,不善於交際,別說女孩子了,他連男同學也愛答不惜理的,這種人根本就是怪卡,不合群的。”賈洪生滔滔不絕的舉例子。 “不試試怎麽知道?”王天博挑眉,隨後指著旁邊默默無聞的金燃命令道:“你,去。” “我?不不不,我不行,我、我沒有和他說過話。”金燃被點到名,顯得很怯懦,連連擺手說不行。 “靠,現在不就是要你過去和他說話,你去不去?去不去?”王天博凶眉凶目,揮起拳頭高高舉過頭頂嚇唬著懦弱的金燃。 遲暮撿漏,做和事老,一把攬上金燃的肩頭開始給他上課:“就是嘛,金燃小童鞋你要絕對的服從領導跟著黨的步伐走,政府是不會虧待你的,去吧,哥哥給你打氣,加油。” “我、我,我真的不行。”金燃扭扭捏捏,要他去和那毅說話就像會要了他的命似的。 “唉唉唉,是是是,我們都理解你,也深有體會,第一次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狠重要,但人生總得有第一次對吧?所以妹妹你就大膽的向前走,邁出這關鍵的一步,對你對我們大家而言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如此一舉兩得的事情你何樂而不為呢?”遲暮慈眉善目,摟著金燃的肩膀就開始滔滔不絕上了。 “不行不行,我真不行。”金燃怯懦,他不同於那毅的獨來獨往,隻是不夠自信不敢說出自己的內心想法罷了。 而後,就在遲暮和金燃的推脫之間,突然暴起王天博的聲音:“靠,第零次都白扯了,那小子走了。” “靠,太要我缺乏思想準備了,”遲暮抓抓頭問王天博:“那咋辦?” “涼拌!”王天博氣呼呼扭頭走掉了。 卷二 第一百一十章 寵物小店 放下電話的遲嵐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冥想一會,一分鍾後他重新睜開眼睛,那些不好的已然被他拋掉,他還有弟弟,有媽媽,有朋友,他的生活才開始,這樣也好,全釋不會再來打攪他,而他也可以心安理得與全靄交往。 然而起身那一瞬身體所給他帶來的鈍痛感,要遲嵐清楚的知道他在自欺欺人,混蛋! 走下樓去,麵對全釋的那些朋友,遲嵐有些不自然,他們的目光和神色令遲嵐有種被人剝光衣服丟到熱鬧的菜市場中的感覺,是不是……他們知道了什麽? 大家討論的話語永遠都是全釋那臭小子抽風了嗎?怎麽說走就走了,這要遲嵐想要不聽都難,每一句、每一字,就連標點符號都令遲嵐覺得諷刺。 “哎遲嵐?你咋沒跟那瘋子一塊搭四人飛機回去呢?”調侃的口吻,好奇的神色,對遲嵐說話的是程遠。 遲嵐抬起頭對上程遠略帶挑釁味道的眸子,從容淡定的回答:“你猜。”心在哆嗦,可身體卻自然的充滿自信。 噗!遲嵐的回答令正在小口啜著咖啡的景歐噴吐出來,而後大儈的目光看向程遠,那意思這一句他吃癟了,後者似乎不這麽認為,仍舊自娛自樂滿眼戲謔。 雷厲來了神,笑嗬嗬的看著遲嵐讚道:“阿嵐,你語言整的挺犀利啊。” 遲嵐依舊沒有慣菜,將刀子般犀利的目光掃向看起來沒有敵意的雷厲:“感染頗深。” 雷厲眨眨眼,撓撓頭問大夥:“哎,他啥意思啊?” 邊緣抿唇笑著說:“阿嵐的意思是說咱們的大染缸給他帶壞了,嗬嗬。” “近墨者黑啊,就這五個字還搞的那麽複雜。”雷厲粗個嗓子嚷嚷著,一點沒個紳士樣,搞得身邊的初葉直白眼他。 隨意紮著丸子頭的遲嵐舉止優雅,神情淡然,捏著湯匙輕輕的在褐色的咖啡中攪拌著,說話的聲音冰冰的淡淡的,卻是不徐不疾的:“改正一下,是近朱者赤。”他沒有抬頭,柔長的睫毛濃密的好像一把小刷子,遮住了他那雙仿似不食人間煙火般清明的眼瞳,安然自若的模樣,完全令全釋的這幫朋友看不出他有絲毫的不適。 “嘿,兄弟,你可真要我意外。”景歐半開著玩笑嘻哈著。 捏著湯匙的手指不動了,遲嵐先勾起唇角後抬起頭來,猝利的眸光像一支箭似的直射景歐的眼底,他笑著反問:“是嗎?”五人知道如此氣定神閑的遲嵐,在獨自一人麵對全釋這幫朋友的時候是多麽的緊張與無助,穿在鞋子中的一雙腳的腳趾正死命的用力扣住鞋麵,即使忐忑的快要抽筋,遲嵐也不允許自己在人前沒了氣焰矮人一等。 徹底的鬆開那銀質的湯匙,輕輕地拿起布巾擦拭唇角,擱下、起身,拉開椅子轉身,這一係列的動作一氣嗬成,行雲流水般:“我吃好了,大家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