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到飯店時,店老板正準備歇業見我回來,還以為是丟了什麽東西。


    “小夥子,丟東西了?”


    “我來還錢”,我從口袋裏掏出那些返的錢,全部遞給老板。


    老板或許是第一次見到我這樣的人,愣在原地沒說話。我把錢塞進他手裏轉身快步離開。


    回去的路上,遲蕊給我打來電話,提醒我別忘了給手表充電。


    我看著空空如也的手腕,頓時愣住,手表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不見。慌張的跟遲蕊聊完,掛斷電話我就準備找手表。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女孩湊到我麵前遞過來一隻玫瑰直勾勾的看著我,什麽話也不說。


    我低頭看著她問道,“小妹妹,你這是幹什麽。”


    小女孩怯生生的回答道,“賣花。”


    我望著那話有些說不出話,小女孩見我臉色不對立馬轉身就走。


    這讓我更加疑惑,連忙叫住她,“小妹妹,怎麽走了?”


    “哥哥不開心,我不打擾了。”


    我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就已經學會察言觀色,本想買她的花,但人已經走遠。


    回到酒店又是淩晨幾點,路飛羽還沒睡趴在沙發上玩著什麽。


    她兩隻腳丫一搖一擺的畫麵,讓我的心遭受一種甜蜜的暴擊,不禁想到這丫頭以後要是嫁人了,那人得多幸福,家裏有這麽一個小精靈等著再累也值得。


    我走到床邊剛想問她在玩什麽,就看見她手拿著那塊粉紅色的兒童電話手表。


    “我的手表怎麽在你這裏,小賊手夠快的呀?”


    我突然出聲讓路飛羽擺動的腳頓住,她轉頭看向我說道,“什麽小賊,你自己放這裏的,就在吃飯的時候。”


    我才記起當時隻顧便利貼的事,連自己摘掉手表都忘了。


    想到這裏我低頭給路飛羽道歉,“不好意思,我搞忘了。”


    “粗心大意,還給你。”,路飛羽把手表遞給我,然後拽起被子蓋住自己的頭。


    我沒過多逗留,走到桌邊拎著還沒吃的飯準備離開去唐妙興那裏,卻在出門時被路飛羽叫住。


    “小雨哥!我害怕,你能留下來陪我嗎?”


    “害怕?怕什麽?”,我有些疑惑,這麽多天路飛羽都是自己一個人住在這裏,怎麽現在突然開始害怕。


    “今天那個插隊的男人,我怕晚上會做噩夢,所以求求你能不能留下來,就坐在沙發上就行。”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本不該答應,但對上路飛羽的雙眼我又再次心軟,點頭同意後坐回沙發。


    路飛羽安心入睡,我取出蓋澆飯吃了起來,可讓我感到十分驚訝的,是手裏的飯到現在還帶著一絲溫熱而且帶著一股香水氣息。


    我詫異的看向床上熟睡的路飛羽,飯上的香水味正是源自她身上。


    看來這丫頭是趁我去結清錢的時候,拿她的衣服給這飯做保溫。


    我吃了幾口頓時沒了胃口,想起江城那一堆糟心事,黎子怡還沒挽回成功,要是被她再次得知我在這裏陪路飛羽,就算我什麽也沒做估計也無法挽回。


    可人總要為自己的話負責,那夜在江灘我想了很多,我向往著自由也希望一根栓住我,讓我能在天空遨遊時還記得來的方向。


    從前牽著那根線的是裴雲,但黎子怡似乎並不想我遨遊天空。


    …………


    次日,我早早起床離開酒店房間,昨夜又是失眠一夜未睡。


    我的腦子像是永遠無法停歇的機器,一得空閑就會胡思亂想,隻有大腦過載後,我才感到片刻的喘息。


    一路走到唐妙興住的酒店,我敲響他的房門。過了好一會,他才揉著眼睛過來開門。


    “誰呀?”


    我沒說話徑直走進去,霸占了他床。


    唐妙興一臉痛苦的站在床邊說道,“活祖宗浪費我兩分鍾睡眠時間,我洗漱去了你慢慢睡。”


    等我在睜眼,太陽不出預料的照射著我的全身,像是在烘烤。


    從床上爬起來,我拿過手機查看時間,驚奇的發現已經是下午四點。但轉念一想在這邊也沒什麽事幹,睡到這個點也無傷大雅。


    我沒什麽心情敲劇本,決定好好逛逛橫店。


    …………


    買票進入影視城後,我直衝明清宮苑有什麽看自己熟人演尬戲,更讓人開心的。


    我在明清宮苑找了半天,才終於找到唐妙興的劇組。


    此時他在拍皇帝看舞女跳舞,而帶頭的人就是路飛羽。


    我悄悄溜到唐妙興背後,等他拍完這個鏡頭喊哢時才開口說話。


    “哇,這就是大導演,大製作啊。”


    我的聲音吸引來了唐妙興身邊站著的那幾個人。


    幾個人眼神不善的對我說道,“無關人士請退出拍攝場地。”


    “我是演員,你們唐導邀請的也特級演員。”,我隨口說謊,看到唐妙興對我邪魅一笑。


    “道具,給他件太監服,馬上進場拍攝。”


    “太監?”,我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道具師真拿著太監服走過來的時候,我才明白一切都為時已晚。


    話是自己說出的,我隻能套著衣服往裏走,這時候唐妙興把我攔住,“你歇著吧,跟你開玩笑呢。”


    我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毛病。”


    唐妙興沒理會我,繼續觀察著拍攝現場的情況。


    我就這樣穿著太監服,站在他旁邊兩三個小時,拍到天黑結束,我的衣服都沒換。


    路飛羽中途看見我笑了半天,我估計在她心裏以後想起我,就會想起我現在這個裝扮。


    …………


    晚上十點半我板著張臉走出影視城,本來是過來散心的,沒想到更讓我揪心了。


    出去的路上,唐妙興一直在我背後笑個不停。他剛才拍攝結束的時候,掏出手機連拍了好幾張我的照片。


    我轉頭看向他說道,“你上次江灘的照片忘了,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


    唐妙興頓時笑不出來,連忙向我求饒,“那照片可別流出去,不然我的臉麵就丟完了。”


    “那你把我太監照刪了。”


    在我的威脅下,唐妙興不情不願的刪掉自己手機剛拍的照片。


    我招呼路飛羽離開,獨留下唐妙興在這裏。


    …………


    燈光昏暗的街頭,路飛羽與我並排走著,她數次欲言又止,我看出她的異常說道,“你是有什麽事想跟我說吧。”


    光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長,話在她的嘴邊也一直出不來。


    “其實不用對我隱瞞,唐妙興那個大嘴巴藏不住事的,你的戲份都拍完了,我知道。”


    “所以明天你就要回去嗎?”,路飛羽小心問著。


    我看著她這幾天的時間我過的很放鬆,睡到自然醒,就是晚上有點小忙。但這裏並不能久待。


    “是啊,明天就回去,我還要忙,你戲拍完了,不回去嗎?”


    路飛羽低下頭說道,“我還得跑劇組,為了以後。”


    我聽出她語氣中的失落,為了以後多麽無奈的話,我從前不明白,人為什麽不隻活在當下,管那麽遙遠的以後幹嘛。


    直到裴雲對我說出那句,像個小孩一樣長不大時才明白,長大後的世界有好多無奈與被迫,選擇再也不由自己,一切都要向生活低頭。


    我輕拍著路飛羽的肩膀說道,“加油努力去闖,遇到不公平,不道德的行為要努力反抗,不能欺負別人,也不能讓人欺負。打不過就躲起來,打電話搖我,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像齊天大聖一樣,棍震群魔。呔,妖怪哪裏跑!”


    路飛羽成功被我逗笑,我也在這街頭正式與她道別。


    “六月底,你的畢業典禮,記得叫我,我作為你朋友過去,記得那時候開心點。”


    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臨別贈言,回到江城的我還需要去主導煙火秀的拍攝,下次再與她見麵就真的是畢業典禮了。


    “小雨哥,你等一下。”


    路飛羽叫住我,然後快速的衝向最近的便利店,我看著她的背影不明所以。很快她提著一個袋子跑了回來。


    不出意外那又是一袋子煙,不過比上次她買的少了很多。


    她把遞到我麵前說道,“過去這麽久,你的煙抽沒了吧,這次我少買了很多,少抽點。”


    我笑了笑伸手去接,“爭取你畢業典禮的時候,我能把煙戒了。”


    “不行,你不抽煙就不會再來找我了。”,路飛羽滿眼緊張的看著我。


    “想什麽呢,我煙戒了也會找你的,等我挽回黎子怡,就邀請你們一起來我家裏開派對。”


    “再見,路大明星。”


    “再見,小雨哥。”


    我邁步往前走,這條路突然變得好長,不用回頭我知道路飛羽一直站在那裏沒動。轉角處我腳步停下,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嘴巴。


    現在的情緒混亂的可怕,就在路飛羽方才把袋子遞給我的瞬間,我不慎觸碰到她的手,也是那時候一縷電流疾速穿過我的心,竟產生一股莫名的心悸。


    我從塑料袋裏取出一包煙拆開,煙霧繚繞下我始終不敢直麵自己的內心。隨即我撥通黎子怡的電話。


    在電話接通的那刻,我想起自己已經好多天都沒見過她,當那熟悉聲音傳來,我的手竟然開始顫抖。


    “喂,你有什麽事嗎?”


    我盡量壓製著聲音裏的顫抖說道,“沒什麽就是……太久沒見到你,有點想你,想聽你說話。”


    “你的聲音怎麽在發抖,你又在江灘嗎?”


    “沒有,我在公司忙,明天能去找你吃頓飯嗎?”


    我聽到黎子怡那邊傳來笑聲好奇問道,“你笑什麽?”


    “你在撒謊,你怎麽可能會在公司忙,好啦,現在你在哪裏?我可以去找你。”


    我聽見那邊黎子怡收拾東西的聲音,頓時慌了起來,我現在人還在橫店,要是被她知道就完了。


    “不用這麽急,我還在外地處理工作,正在回江城的路上。”


    黎子怡疑惑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外地處理工作?什麽時候去的?”


    這一刻我的大腦急速運轉,兩分鍾後我對著電話說道,“我手機快沒電了,一會再打給你。”


    我迅速掛斷電話跑到街上攔住一輛出租車,司機搖下車窗問道,“帥哥去哪?”


    我焦急回答道,“江城!”


    司機當場變了臉色,“你拿我尋樂子呢,滾蛋。”


    我知道這很荒唐,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急之下我把身子探到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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