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個女人拽著在擁擠的人群裏穿梭,人生能有幾次。


    我笑著任由黎子怡的拉拽,陽光透過她的側臉,一切有跡可循都通往美好的彼岸。


    “遲小雨,我出事了。”,黎子怡一句話,把我從幻想扯了出來。


    “怎麽了?”,我一手護著相機包害怕被人流擠掉,一邊看向黎子怡,不明白她說的事是指什麽。


    隻是她沒有說話,隻顧拉著我狂奔。


    “倉陽街,是鄴城一條仿民俗街……”


    黎子怡最後停在,倉陽街青磚白瓦的城門前,這裏有人在做電視台采訪。


    我喘著氣看向黎子怡問道,“你跑這麽快幹嘛?”


    黎子怡神色慌張眼神不斷掃視著周邊,像是在尋找什麽重要的東西。


    我這時注意到,黎子怡今天為搭配上衣穿的牛仔褲,大腿根處滲出一抹暗紅,頓時我就明白發生了什麽。


    我靠近她小聲說道,“你來例假了?有準備好東西嗎?”


    不愛穿外套出門的我,一時也拿不出東西給她遮擋,隻好把相機包遞過去暫時遮住。


    “廁所在那邊。”,我指向不遠處的公共廁所,黎子怡著急忙慌的朝那個方向跑去。


    我緊跟著她,到女廁門口才停住腳步,黎子怡回頭尷尬的看著我說道,“遲小雨,我沒帶那東西。”


    “什麽東西,菲子?”,我試探的詢問,弄的黎子怡臉色一僵,然後她紅著臉點頭。


    確認她要的東西後我也跟著臉紅,現在的狀況就隻能我去幫她買衛生巾,可我一個大老爺們跑去買衛生巾確實有點難為我了。


    我在內心找出一萬個理由推脫拒絕,可當我抬頭對上黎子怡的眼神時,毅然轉身朝外走。


    她眼神中的無奈與絕望,讓我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一股勇氣在腹中翻騰,但很快我就沒了這勇氣,站在便利店的貨架上不斷撓頭。


    “日用,夜用,防側漏……”,我小聲念出貨架上種類繁多的衛生巾。


    站在收銀台的大媽走過來說道,“小夥子做什麽呢,在這貨架前來回三趟了?”


    我尷尬的撓頭看著她問道,“大媽,這衛生巾咋選。”


    大媽無語的看著我,指貨架某處說道,“你就拿右手邊那款就行。”


    我抓起拿一包看都不看,來到收銀台結賬後火速趕回公廁,卻發現站在公廁外等待我的黎子怡。


    我手拿著衛生巾滿臉疑惑的看著她,而此時黎子怡也發現了我。


    “遲小雨快過來。”,她這一嗓子下去好幾個人都回頭看著她。


    我硬著頭皮用手擋住臉走過去靠近她問道,“你不是在公廁嗎,怎麽跑出來了。”


    “我在廁所等了你很久都沒見人回來,還好遇見好心人借了我一片。”


    “那我買這個還要嗎?”,我和黎子怡同時看向我手中的衛生巾。


    “要”,黎子怡拿過衛生巾後將相機包還給了我。


    愛美是人的天性,湊熱鬧也是,解決完這一切,古韻與現代碰撞出新火花的倉陽街,讓我產生逛一逛的衝動。


    黎子怡卻拉住我,“回酒店,我得換身衣服。”


    不舍離開的我當即指著一家古裝店說道,“做仙女嗎?去租套漢服怎麽樣。”


    黎子怡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點頭說道,“那就過去看看。”


    我拉著她小跑著到店門口,老板娘正在前台泡茶見有生意上門,放下手裏的水壺走出來待客。


    “兩位是來租衣服的”,老板娘打量著我和黎子怡精明的眼神讓我很不適。


    “就她一個,我不租。”,我指著黎子怡話剛說完,老板娘就拉著黎子怡往裏走給她展示那些刺繡精美的漢服。


    我對此沒多大興趣,扭頭看著店外人流想著一會吃什麽好。


    再回頭時黎子怡穿著一件繡著玄鳥的紅色漢服站在我麵前,這件衣服比我之前遇到她穿的那件漢服好上不知多少。


    此刻她的美,化出實質將我牢牢鎖在原地,眼睛更是舍不得眨,害怕錯過片刻。


    “遲小雨,遲小雨”,黎子怡伸手在我麵前揮了揮。


    我回神無措下意識舔了舔嘴唇,“怎麽了?”


    “好看不好看?”,黎子怡在我麵前轉了一圈發絲隨風飄動,她的眼睛若隱若現。


    她雙眼的優勢在此時,發揮的淋漓盡致,無需過多動作,隻需一笑便能傾城。


    我看的入迷,黎子怡的眼神突然變得嫌棄指著我的嘴角說道,“口水出來了。”


    “啊!”


    我手忙腳亂的擦去嘴角的口水,還好這丟人的一幕隻有黎子怡看見了。


    黎子怡湊到我麵前故意擠兌道,“我這麽好看啊,都流口水了?”


    我不甘示弱的回擊說道,“美的像隻狐狸精,眼睛勾人魂魄。”


    “哦,那麽你的三魂七魄,被我勾得還剩多少啊?”,黎子怡突然襲擊揪住我耳朵不放。


    恰巧被老板娘看見她上前笑嗬嗬的打趣道,“小兩口的打情罵俏,年輕就是好啊。”


    老板娘的出現讓黎子怡鬆了手,幾乎遇到的每個人都說我跟黎子怡是兩口子。


    對此我很疑惑難道我和黎子怡很有夫妻相嗎?


    我有一米七五,但黎子怡卻比我高出一個頭,她的身高在女生中也算少見,相比之下我顯得更為小鳥依人一點。


    “租金三百,保證金一千誰付賬。”,老板娘舉著收款碼在我倆麵前晃動。


    我掏出手機看著所剩不多的錢,心情有些複雜,還好黎子怡自己掏錢把賬結了。


    出了店門,沒了顧忌的黎子怡比我的玩心更大,東跑西竄找到一處難得的僻靜處,才坐下休息。


    說起來很奇怪,我與黎子怡認識還不超過兩個月,但我倆之間就像認識了很久那樣隨意。


    我坐在台階上,黎子怡怕弄髒衣服坐在凳子上,我倆就這麽麵對麵坐著,借此機會我準備好好了解一下對麵這個美的像畫的女人。


    “黎子怡你是哪裏人啊,之前聽你說過蓮城話。”


    黎子怡沉默了一會,然後看向我說道,“遲小雨,你能跟我保證,不把你聽到的事情往外說嗎。”


    我舉起三根手指放在太陽穴的位置說道,“我可以發誓。”


    在得到我肯定答複後,黎子怡慢慢開口說起自己的往事。


    “我的家庭,在你上次送我去醫院的時候,說過一些,但那不是全部,我父親每次賭錢輸了或者喝醉酒都會打我媽,我也受過不少的牽連。”


    黎子怡真情流露,說話聲音有些帶哭腔。


    她緩和了一會繼續說道,“我背上的那些小疤痕就是我爸拿細鞭子抽出來的。”


    氣氛在她的自述中變得沉重,世界的每一處角落都有不幸的事發生,黎子怡並不是個例。


    “所以我從小的夢想就是逃離那個家,自己重新擁有一個充滿愛的家。”


    黎子怡的話深深觸動我的內心,重新擁有一個家不難,但要充滿愛,就變得那麽遙不可及。


    “所以你那天穿禮服去高檔酒店,其實不是為了學習什麽經驗,是真的有別的公司在找你?”


    黎子怡慚愧的低下頭說道,“對”


    我沒有惱怒她騙我,普通人想在這世界上生存且自在,就要犧牲,健康,理想,情感。


    我買過一本書叫月亮與六便士,卻從不去翻它,我深知每個人彎腰,去撿六便士的壓力各不相同,還能不能挺直腰板也是另一回事。


    “遲小雨,我不是有意騙你的,我……”


    我伸手打斷她的話,事情發生了就發生了,沒有傷害到我的地方就沒必要去追究


    畢竟對於普通人而言,改變命運的機會少之又少,所以當機會來臨時都會不顧一切的去抓。


    “所以那天我去救你,那群死老頭就找你洽談合作的。”


    黎子怡點點頭繼續說道,“本來我以為人生邁入新的篇章美好和幸福結伴向我而來,可當他們其中的一個將手放在我腿上時,一切都破碎了。”


    我重重歎了口氣,紙醉金迷的欲望都市裏,黎子怡沒有被繁華所衝昏頭腦,這一點就已經很難的了。


    如果換成是我,我未必能像黎子怡一樣守住本心。


    “我很感激你,那天晚上我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給你發消息,沒想到你真來了,那一刻我覺得這座陌生的城市有束光鑽出雲層獨照在我身上。”


    聽完她的話,我笑了笑說道,“我的朋友很少的,為朋友兩肋插刀,義不容辭。”


    黎子怡突然靠近我,蹲下身嘴角微揚起,這猝不及防的一幕驚的我後退,我腳下一滑摔在地上。


    “遲小雨……”,黎子怡關切伸手來拉我。


    我明顯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種,隻在裴雲身上體會過的感覺。


    那似乎是愛,但很模糊並不明確。


    我下意識逃避,躲在了黎子怡伸出來的手,她站在原地表情呆滯。


    “我想獨自走走,一會見。”,我神情恍惚逃離了這裏,沒敢回頭看。


    我心事重重的在倉陽街閑逛,走到太陽興衝衝的下班天空變得灰暗。


    黎子怡很漂亮比裴雲漂亮,但當我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絲模糊的愛時,我害怕了心裏滿是一種愧疚的感覺。


    這種感覺莫名其妙,我被人甩了,現在一個漂亮的女孩站在我麵前露出了那麽一絲愛,我不敢去細想。


    好像我隻要觸碰了那一絲愛就背叛誰一樣。


    “小夥子,小夥子?”


    聽見聲音我抬頭發現聲音是從一個算命攤子上傳來的。


    我指了指自己,坐在算命攤上,戴眼鏡的老人點點頭。


    我略帶疑惑的走過去蹲下說道,“大爺,你找我幹嘛?”


    老人故弄玄虛的掐指一算,隨後眉頭緊皺,不發一言。


    “你不說話,我可走了。”


    我起身要走,老人著急的拽住我的手,“小友,小友,貧道剛剛看了你的麵相,你多貴人可是多損人,怕是會經曆幾場大風波才能起勢。”


    我聽著這些無聊的話,準備抽出手離開,可這老人的手勁不小,我用了幾次力都沒抽出來。


    “小夥子我看你的手相,孽緣不少可都不會有好結果,不過守得雲開見月明,你的有緣人就藏在這些孽緣裏。”


    …………


    我滿腦門子黑線,這老頭胡說八道真是一套接著一套,我最近的女人緣是不錯,但自己也沒跟其中哪個有感情糾葛,都是保持著朋友距離。


    “老爺子,多少錢,我轉你吧,編瞎話也是夠辛苦的。”


    我默默掏出手機去掃他的收款碼,老人用手遮住說道,“你我有緣,我才給你看的,天機不可泄露啊。”


    “你不是把天機都說完了嗎?”,我納悶的看著他。


    老人搖搖頭,“我又沒收你錢,沒拿這東西換好處,怎麽能算泄露天機呢。”


    …………


    我站起身眼神帶著幾分同情,這老大爺的思路清奇,他不願意要錢,我就不給。


    “小友,慢走。”


    我點頭示意揣著忐忑的心情,回去找黎子怡。


    黎子怡還在那個地方坐著,仰頭看著夜空我走到近前,她都沒有發現。


    “還看呢,肚子不餓嗎?”


    黎子怡一臉無辜的看著我,“你回來了。”


    “我說你這姑娘怎麽天然呆呢,我說了一會見,你不會一直坐在這裏吧。”


    黎子怡配合的點了點頭,“我怕你找不到,我就沒敢亂跑。”


    我捂著頭有些無語,“走吧,吃飯去。”


    “好”,黎子怡起身站在我身後。


    我望著她沒動,她搶在我前麵開口道,“走啊,你不走,怎麽去吃飯。”


    …………


    夜晚倉陽街人更多,我跟黎子怡兵分兩路去采集食物。


    我隨便買了點吃的,就坐在路邊看著燈火秀。


    水幕如畫卷展開燈火燦爛,圍著河邊看表演的人群中有不少是情侶,有些男生趁著女伴表演看的入迷,側過頭偷偷看人家側臉。


    這個時候天際滑過一道火光,就聽人群裏有人在喊,“是玄鳥,特製的玄鳥快許願!”


    我抬頭看向天空,想著一隻人工製作的模型,居然能代替流星的效果。


    當這隻玄鳥滑過眼前時,我想起了黎子怡租的那套衣服不知道她還回去沒有。


    “遲小雨!”


    “遲小雨!”


    “小雨哥!”


    三個方位傳來三個聲音,人群裏湧出數聲讚歎。


    我將視線投過去發現,黎子怡,墨小伊,路飛羽三人從三個方位朝我走來。


    ……


    她們穿過人群後一雙雙眼睛都集中到我身上,我聽見人群中有人在說,“這小夥子桃花運不錯啊,三個大美女都是來找他的。”


    我眼神移動到那方向,想把那人揪出來對他說:你是從哪裏看出這是桃花運,這三個女人聚到一塊肯定沒我好日子過。


    這時我想起那個算命老頭說的話,“還真讓他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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