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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明貞感覺四周是一片漆黑又濕又冷全身上下從肉一直疼到骨頭裏。她不知自己是醒著還是陷入噩夢眼前時常出現碎裂的影像片斷卻分不清其中人物和情節。


    她隻記得自己的名字。


    人的適應力是很強的疼痛到了一定程度持續了一段時間會漸漸麻木。


    蘇明貞緩緩睜開眼睛黑暗消散一盞昏黃的燈掛在船頭她意識到自己躺在一隻木船上身體隨著船左搖右晃。衣服是**的她的視線中看不到人影卻能感覺頭頂後方應該是有個人在搖動船櫓。


    船緩緩前進在漆黑一片裏穿行。


    蘇明貞懷疑自己是否還活著。


    傳說人死之後要過鬼門關經黃泉路在黃泉路和冥府之間由忘川河劃之為分界。忘川河水呈血黃色裏麵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麵。


    她想到這些的時候下意識地深呼吸試圖聞一聞河水的味道。


    她的肢體動不了她無法改變仰躺的姿勢她不曉得昏黃色的燈光映照下的河水會否真的是血黃色。


    也許是環境或者腦海中地幻想。讓她地感官失去了原有地敏銳。腥味一點點鑽入她地鼻孔。


    她在害怕。


    她不想死。


    她不記得具體地原因。卻在內心深處有放不開地牽掛。


    忘川河上有奈何橋。奈何橋邊坐著一個老婆婆。她叫孟婆。要過忘川河。必過奈何橋。要過奈何橋。就要喝孟婆湯。不喝孟婆湯。就過不得奈何橋。過不得奈何橋。就不得投生轉世。


    孟婆湯即是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愛恨情仇。浮沉得失。都遺忘得幹幹淨淨。今生牽掛之人。今生痛恨之人。來生都同陌路。相見不識。


    蘇明貞想如果真是到了忘川前麵就是奈何橋她要堅定地不去喝孟婆湯。


    死不是最可怕的她更怕的是忘記。


    她依稀記得對什麽人說過不離不棄在心中與什麽人約定過永不忘記。


    不能在一起的時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要忘記。


    她真的可以做到麽?


    她現在連那個人是誰都想不起了。


    大片的光亮在漆黑的盡頭湧現昏黃的燈滅了。


    船行出了暗河來到了相對開闊一些能看見天空的溪穀。


    蘇明貞努力睜大眼睛分辨著周遭她能夠觀察到的景象。


    綠色的植物被火紅的黃昏鍍了一層金。


    這裏不是忘川吧?


    這麽美好的景象分明還是在人間才對。


    無形中她鬆了一口氣再一次昏沉沉地睡去。


    在這個夢中她看到了一些古裝的男男女女那些既陌生又熟悉的人讓她產生了更多的錯覺。他們是誰?為什麽好像她生活在他們中間?


    雕梁畫棟的房屋美輪美奐。轉眼間又變作青山綠水舉目四望不見人煙。


    然而這些都是淺淡的影子一時的讚歎。


    她的夢裏最深刻的幾個場景都是在幔帳低垂的床間。


    一個俊朗的男子吻上她的唇留下生澀的印記。他的眉目她看不清因為她閉上了雙眼認了命。紅燭就在幔帳之外燭火跳動她明明閉著煙又仿佛能看到一切。她結婚了嫁給了正在吻她的男子。


    是穿越麽?借屍還魂麽?


    為什麽是她的婚禮她的心中卻有那麽多的無奈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然而隨後的日子她過的很滿足因為她有了喜歡的人。


    依然是在床上她仰麵躺著她拉住那個人吻上他的唇。他趴伏在她的身上他閉著眼。


    他與第一次吻她的男人是一個人麽?


    她分不清。


    那時她睜著眼依然看得模糊。


    她隻記得自己心跳加快她是愛著他的愛到不想與他分開。


    “姑娘你醒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問道。


    蘇明貞眼前的場景又變了夢幻裏的漏*點消散在她想要探尋想要抓住的時候再次離她而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她看到眼前是一位白蒼蒼的老婆婆端著一碗水。


    她的心不由得一緊。


    老婆婆是孟婆麽?那是孟婆湯麽?


    老婆婆慈祥道:“姑娘你先將水喝下你燒了好幾日總算醒過來了。”


    蘇明貞想要開口詢問確認自己還在人間可是嘴唇動了動才意識到嗓子裏火燒火燎身上各種痛楚也越清晰。不過聽老婆婆話語中的內容應該不是孟婆了。


    老婆婆體貼地將碗湊近蘇明貞的嘴扶著她的上身稍稍抬起一點喝下碗內的清水。


    水很清溫度不高也不涼。


    蘇明貞有了水潤喉終於能出聲音。


    她迫不及待地問道:“您是誰?這是什麽地方?”


    老婆婆回答道:“姑娘這裏是王家村聽說離銅仁城不遠不過老婆子我這輩子是沒出過山也不知道城裏是什麽樣。我娘家姓杜救你回來的是我老伴姓王。”


    “杜婆婆我叫蘇明貞謝謝您們的救命之恩。”蘇明貞的思緒因為痛楚糾纏並不明晰


    婆提的銅仁城她略為有點印象她又能肯定自己應該)+的。她想不起為什麽自己會在這附近為什麽遇到了危難。


    “杜婆婆您們在哪裏現我的?我隻記得自己的名姓忘了前因後果。”


    杜婆婆的目光中流露出更多的同情之色歎息道:“蘇姑娘聽我老伴說他去暗河裏收漁網見你浸在水裏被網兜住開始還以為是死人嚇了一大跳。估計你是從上遊衝下來的他摸著你有呼吸不敢耽擱就將你弄到船上帶回家中。”


    正說話間一個頭斑白的老漢走入屋內。


    “老婆子那姑娘醒過來了?”


    “老頭子你來得正好這姑娘說是隻記得名姓忘了怎麽遇難唉真是可憐啊。你見識比我多快想想轍該怎麽辦?”


    老漢可能因為男女大防的緣故並沒有靠近床邊在門口找了個木敦坐定麵露難色:“我救起這位姑娘時看她穿的雖然是粗布衣裳不過暗河上遊在深山裏應該是沒有村子。她不會是那個古怪的山莊裏的人吧?”


    杜婆婆一聽麵色一變:“老頭子村裏人都說那莊子時有時無沒有門路能到不會是鬼莊吧?”


    王老漢說道:“老婆子別瞎猜這姑娘不是大活人麽?深山裏雲霧繚繞莊子有時看不見也不奇怪。”


    兩人談論的山莊蘇明貞毫無印象她疑惑地皺眉想要坐起來卻現自己腰部以下都沒了知覺手臂也不大聽使喚憑自己的力氣竟然無法坐起。


    杜婆婆看到蘇明貞想要坐起來就勸道:“蘇姑娘不要動村裏的郎中說你可能是從高處落下來跌傷了筋骨十天半月的都未必能好。”


    從高處落下來?蘇明貞的腦海中閃過一絲不太清晰的記憶她好像跌入了一個深洞墜落的過程中能聽到水聲。莫非那就是王老伯說的暗河?她問道:“王老伯暗河上遊的山莊住的是什麽人?我剛才想起來我好像是下山時失足跌入了一個山洞山洞裏有一條河……”


    “蘇姑娘是山莊裏的人?”王老漢說道“這就不好辦了我們附近村子裏的人都不知道該怎麽去到那山莊裏。你現在又有傷不能動唉。”


    蘇明貞苦笑道:“我不記得自己是那莊子裏的人也不記得如何才能回去。我現在這種情況會否拖累您們?”


    杜婆婆慈祥道:“傻孩子我們既然救了你不能不管你。我們老兩口正缺個伴你安心住下養傷村人們也會來周濟幫忙。”


    蘇明貞回憶起自己看過的那些穿越的小說與目前自己正在遭遇的情況有諸多類似的地方。女主人公從現代跳個山跳個河再醒來就穿到了古代某個場景。她是幸運的遇到了一對善良的老夫婦不嫌棄她重傷生活不能自理還不求回報願意照顧她。


    她決定活下去。


    病痛她必須忍受她應該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努力活下去才不負這對老人的一片心意。等她痊愈她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


    平淡的養傷日子裏粗茶淡飯她亦吃的津津有味她強迫自己躺在床上不能隻是睡覺她活動一切能動的部位。


    她不懂醫學不懂康複的理論兩位老人和郎中也不懂。但是她有強烈的**不能一輩子躺在床上。她信奉生命在於運動。她以執著的精神堅持著不放棄。


    從兩位老人的日常話語中她了解到他們本來有兩個兒子都因為八年前的戰亂死了。村中有許多青壯年也是那時死的死殘的殘活下來的多數是孤寡病弱好在大家抱成團互相幫助從山邊搬入深山裏這幾年靠著打魚打獵勉強能自給自足。


    八年前的戰亂蘇明貞沒有印象腦海中的片段一直是混亂的夢幻色彩更多她不敢當真也沒有特別迫切地想要去探究。她將努力康複擺在第一位康複後才能報恩才能再談其它。


    她的腰部以下仍然沒有知覺雙手卻在努力運動中漸漸可以自如。她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在床上坐起幫助杜婆婆做縫縫補補等簡單家務。


    在天氣好的時候王老伯和杜婆婆會將她抬到院子裏曬曬太陽熱情的村民也會來到她身邊為她講山裏的趣聞故事。


    她以為日子會這樣繼續下去在她雙腿有知覺之前她不可能走出這個村子。


    然而她再一次料錯了。


    那一日太陽落山前晚霞映紅了天邊。


    她正好在院子裏一個陌生的男人突然闖入了她的視線。


    那個男人一身風塵頭淩亂胡子拉茬身材健碩感覺應該是很年輕。


    逆光蘇明貞看不清他的臉。


    他卻能看清楚蘇明貞的容顏。


    他先是一愣揉了揉眼睛仿佛確認了什麽然後迫不及待衝入院子驚喜交加地奔到她身旁一把將她從藤椅上抱起來緊緊摟在懷中。


    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娘子真的是你麽?”


    她感覺到溫熱滾燙的液體從他俊朗的麵孔上滑落灑在她的肌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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