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貞被雪晴抱起的一瞬,她的心幾乎跳出了嗓子眼。


    為什麽會這樣?雪晴一向溫文爾雅懂禮守規矩,就算前幾日在車內,也隻是言語上說的輕浮,實際連她的手都不曾碰。今天為何直接將她抱入了臥房,還說要她暖床?


    雪晴將蘇明貞平放在睡床最裏側,他背朝外麵朝裏斜倚在床的外側。這樣房外的人從燈燭映在窗上的影子看,就隻見床上那兩人姿勢非常曖昧。


    雪晴眼觀蘇明貞粉麵暈紅,耳聽得到她心跳加速,他心下也有愧疚和不安。不過他屏氣凝神能夠察覺到櫻柔跟了過來,就在院子一側的廊下站定。雪晴知道櫻柔是會功夫的,她在房外候著,應該是為鄧鵬程監視這裏的動靜。


    雪晴於是口唇微動壓低聲音道:“請少奶奶見諒。我料定鄧鵬程今晚必會審問少爺,您在少爺身邊也許就成了軟肋。因此我才鬥膽將您留在我房內。現在房外有人監視,請您與我做戲敷衍。但少奶奶若不願意,我可以再想辦法。”


    蘇明貞心中的不解頓時化為了感激。下一刻,她緊張道:“思不會有事吧?”


    “這裏隻是臨時落腳點,我們還會向西南而行,為了不拖累趕路,鄧鵬程或許是不打算輕易對少爺動刑。鄧鵬程自負心機深沉才智過人,他今晚多半先用花言巧語哄騙探探少爺深淺。好在少爺心智恢複,應變上多了幾分把握。你不在他身旁,他也能少些顧慮。”


    蘇明貞忍不住問道:“可我在你這裏。鄧鵬程一定會添油加醋告訴思這件事情,你不怕思會多心想歪亂了方寸麽?”


    雪晴正色道:“少奶奶,少爺品性純良總以善意思量人和事,您應該信任他。就算往最壞處想,倘若日後少爺因今晚之事嫌棄少奶奶,那他絕非能托付終身的好男人。您比尋常大家閨秀見識廣博,一定想得透徹看得明白,否則也不敢陪著少爺赴此險境。也不會與我做戲配合。一切無需我多說,如果不是您和少爺,我絕對不敢嚐試這等逾越常理的出格路數。”


    蘇明貞好奇道:“這麽說你還有別地選擇?”


    雪晴突然欺身趴伏,與蘇明貞的麵頰隻相隔一指。


    蘇明貞乍見他地俊容在眼前放大。幾乎與她地肌膚相貼。她本能地驚叫出聲。


    房外櫻柔聞聲詢問道:“大公子。您房內沒有事情吧?”


    雪晴以酒醉地語氣。輕飄飄答道:“小蘇害怕了。我正逗她玩呢。櫻柔。你叫人提前備下熱水。一會兒我們或許去洗一場鴛鴦浴。”


    蘇明貞張大嘴。呆呆發愣。腦海裏**場麵紛飛亂竄。怎麽也止不住。


    雪晴暫時支開櫻柔。解釋道:“少奶奶。其實地確有別地方法。我地靴子裏藏了一把匕首。您為求自保維護貞潔。奮力抵抗慌亂之中將我刺傷。能暫時攪亂場麵。這一招後續卻存在不確定性。因鄧鵬程心機深沉。不如穆將軍好哄騙。我若受傷。鄧鵬程不僅會遷怒到您和少爺頭上。也會對您有了更多防備。今後傳遞消息或再想脫身。反而增大了難度。”


    蘇明貞眨眨眼睛表示讚同。願意繼續演戲。裝作“屈服”於雪晴地“淫威”。


    雪晴因修煉《冰心訣》耳力敏銳,他聽得櫻柔去而複返,就直起身一邊脫去外衣,一邊高聲道:“小蘇,你乖乖從了我就是。難道本公子還比不上那個傻子嗎?”


    蘇明貞怯生生向床裏收縮身體,裝作一隻正被大灰狼欺負的小白兔,用哀求的語氣說道:“大公子,你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咬舌自盡。”


    “我早告訴過你,你若死了,我們會讓那傻子生不如死。你若從了我,將我服侍高興,說不定我還會在鄧先生麵前講幾句好話,保住那傻子一條命。反正那傻子不解風情,你與我如何如何,你不說我不講,他怎麽可能知道呢?”雪晴侃侃而談道,“小蘇,從你嫁入趙家第一眼,我就看上你了。你這樣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我怎能不痛惜不憐惜?實話告訴你,那傻子早晚是死,你成了我的暖床人,雖然永遠不會有名份,好歹衣食無憂。我是真有幾分喜歡你,才對你說這樣地話,你不要不識好歹。”


    “我……”蘇明貞發出一些含混的音節,語不成句。這倒不是她假裝情緒激動心思混亂,而是被雪晴那以假亂真的表情感染,她忍不住生了幾分遐想。


    如果不是演戲,雪晴永遠不會對她說這樣的話吧?


    在趙家,她是高高在上的三少奶奶,他在她麵前總是低眉斂目以下奴自稱,動不動跪拜行禮,或以言語相求,總表現出溫順地模樣。但她看得出,那時他的眼裏沒有她,心中更不會有。現如今在逆賊窩點,雪晴是尊貴的大公子,這裏就連鄧鵬程都是他名義上的奴才,不敢對他不敬。她與趙思則成了階下囚,為奴為婢任人欺淩擺布。


    她與雪晴之間雖然時時相見,如今更是近在咫尺觸手可及,卻為何總是有著這樣天壤之別的身份差距呢?她不敢對他表露真心真情,他也沒什麽必要對她說任務之外的事情。蘇明貞猜測著,不知他演戲的時候,究竟想著什麽人,才能流露出那樣多情曖昧又溫柔如水地眼神。


    蘇明貞覺得光是看著雪晴俊美的容顏,她就已經沉醉,她感到口唇發幹,身上發熱,明明剛剛沐浴更衣,明明外間夜晚溫度涼爽,她這是怎麽了?難道真發了花癡患了病?


    雪晴將外衣脫去丟在一旁,依然有燥熱盤桓在身上。他眉頭一皺,眼角掃過桌上地香爐。那香爐之中散出的氣味,一開始並不覺得如何,可是聞久了越發有些不對勁。


    蘇明貞強打精神順著雪晴地眼神也看到了香爐,恍惚間,她突然想起了以前看過的小說裏那些惡俗地橋段。男主女主被困在某處,中了催情的藥物,於是乎不管是男人為救女人還是女人為救男人。總之兩人發生了肌膚之親,開始了愛恨姻緣。


    那香爐裏莫非就是這種道具?她該順其自然,還是堅持守節呢?


    雪晴心中已經了然。剛才鄧鵬程將櫻柔介紹出來,估計是想今夜就讓櫻柔近身服侍他。而櫻柔出身風月之所。早將他地臥房之內布置玄機。不光那香爐,也許燈燭或這房內被褥,也混有催情的藥物。為的是加速讓櫻柔成為他的女人吧?


    雪晴暗自懊惱,自己還是太大意了。鄧鵬程做事果然縝密。


    雪晴並不精通醫術,雖然有過目不忘之能記得市麵上少有地醫學典籍內容。不過從來沒有機會實踐,更是沒去過風月之所親身體驗。所以到現在感覺出自己和蘇明貞身體異樣的時候,已經晚了。


    雪晴急忙熄了燈燭,蘇明貞則假裝想要掙脫逃走,失手打翻香爐。這樣大的動靜,自然又引來了櫻柔的詢問。


    雪晴並不理會她,而是再次將蘇明貞抱回床上。


    蘇明貞此時神智已經有些混沌。她對雪晴本就有欲念。經催情香地誘導,一發不可收拾。她的冷靜被身體的燥熱吞沒。她又沒有古代女子從小被訓練出的矜持,她不管不顧就撕扯開了自己的衣襟。希望能降低身體地不適感覺。


    蘇明貞迷迷糊糊想,古人的衣服真是麻煩。大夏天還穿的一層一層,難怪會這樣熱。心底的清明卻提醒她。她有可能是中了催情藥物,她不該脫掉衣物,否則更容易擦出火花。但她忍不住,不僅僅是因為藥物的作用。她現在眼裏心裏晃動的都是雪晴的影子。


    雪晴看出蘇明貞地情況不妙,好在他有《冰心訣》的底子,催情香尚奈何不了他。他深吸一口氣,回憶著醫書裏地記載,思量著救治蘇明貞的法子。


    最簡單地方法是男女交合,他絕對不能用。蘇明貞是趙思的妻子,名門淑女有夫之婦,就算她見識廣博心胸寬廣,但世上哪個良家女子能接受被丈夫以外地男人輕薄玷汙的事情呢?


    今晚他將她抱入自己地臥房已經是荒唐,唯有篤定了她能忍,趙思能夠原諒。


    不過此時此刻雪晴捫心自問,他不敢說自己真就一點私情都沒有。


    美麗的女人雪晴見過許多,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像蘇明貞這等有膽有識的女人,他這輩子隻認識這一個。


    十四歲之前,雪晴還太小,不懂男女之情。十四歲之後這八年,他在趙家為奴,基本沒有機會談情說愛,心結沒打開之前,他也不願連累好女孩。


    蘇明貞的出現,讓雪晴意識到自己心裏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在趙家,他少有抬頭正眼看蘇明貞,不僅因為身份規矩所限,他更怕自己看多了生妄念。美女舉手投足一顰一笑皆可惑人,其實是因被惑之人早就繳械投降甘願拜倒。他在逃避而已。


    雪晴從第一眼匆匆掃過,他就能肯定蘇明貞是他喜歡的類型。隨後她的聰穎,她的寬容,她的智巧,她的膽識在他麵前一點點暴露出來,他再也無法忽視。


    他試圖說服自己,是因為蘇明貞與自己師門可能存在的淵源,他才會對她那麽上心。他不經意間忍不住就對端王透露了蘇明貞的與眾不同,當聽到端王也讚同他的認知,他莫名歡喜。


    心已動,不是像掐滅了催情香這樣簡單就能止得住。


    明晚在飛機上,不一定能準時更新,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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