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溫暖堅實的手覆蓋住他的手背,費斯頓的聲音出奇的冷靜,在他耳後親吻,說著,“別做讓自已後悔的事”,他手裏的槍被費斯頓接過去,扔到茶幾上。  費斯頓就在背後,扶著他的肩膀,風展諾回頭看了看他,冷靜下來,吸了口氣,對著格蘭,“也許你說的沒錯。”  他放鬆了表情,似笑非笑的,“但那又怎麽樣,那是我的事,至少現在我還沒輸,而你已經輸的徹徹底底了,你想脫離這個圈子,借著監獄隔離你自己,想重新開始,卻變成現在這樣,格蘭,告訴我,你甘心嗎?”  他低下頭,看著這個昔日的夥伴,“像這樣困在監獄,依賴大麻過日子,你甘心嗎?如果你甘心,你情願爛在裏麵也不想出來,那你為什麽還要折紙,你說什麽都沒意義,那你何必做這種事,看看你自己折的東西,你為什麽先要完成它的翅膀?”  抓起格蘭的頭發,他迫使他抬頭,“別自欺欺人了,夥計。”  格蘭不得不抬起眼,在他的視線裏是一個麵無表情的小男孩,眉眼之間的輪廓讓他依稀看到了過去的自己,但他更像愛琳,很漂亮,褐色的眸子一定不動的看著他的方向。  很難用一個詞匯去形容一位父親見到兒子的表情,尤其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他,就算他不想看,他還是看到了他的兒子尼爾非。  風展諾觀察著格蘭的表情,“你以為你很痛苦,那我告訴你,尼爾非比你堅強的多,他甚至還會在被救回來之後為了保全自己做出他不願意做的事,他才七歲,已經學會怎麽殺人了,也學過怎麽服侍男人,怎麽樣,這就是你連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兒子,他現在正在看著你,看你怎麽折磨自己,怎麽逃避現實……”  “別說了!”格蘭徹底崩潰了,大吼著打斷他的話,雙眼通紅,用手捂著臉,多年來的監獄生活多少改變了他,但他畢竟還是一個曾經擁有過輝煌的頂級殺手。  他曾是一部經過元練的殺人機器,但他同時也是個父親,他鳴咽著,痛苦的呻、吟,“別告訴我那麽多,我不配!愛琳的死不是因為你,伊恩,是因為我!我離開了她,我沒有去見她,因為我沒有她所想的那麽愛她,她那麽美好,我不酉仁  ”  他仰頭大笑,淚水從他手掌的縫隙裏流淌下來,“我也不配有一個兒子,我是個雙手沾滿血腥的怪物,我甚至殺過比他更小的孩子,我不配擁有愛琳的愛情,是我害了她,我不想再害我的兒子,我們這種人不配得到幸福    ”  “啪”,鮑勃上去扇了他一個耳光,沒好氣的大罵,“你這個小子!我現在都記得你以前說的話,你說寂、寞這種東西太奢侈,是你這種殺手擁有不起的,過了這麽多年,你竟然還是這麽看,簡直沒有一點長進!”格蘭側在地上,鮑勃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你要死是你的事,別當著你兒子的麵死!他已經夠可恰的了,這孩子比你當年好不了多少,你不管他,你要他重蹈你的覆搬嗎?”  鮑勃一邊發火一邊從口袋裏掏出酒瓶,打開蓋子塞到格蘭手裏,“把它唱完,然後是男人就給我站起來!”  格蘭沒有動,看著手裏的酒瓶,威士忌的濃烈香氣一陣陣的散開,他的喉結產的顫動了幾下,周圍一片安靜,他一直沒有動,然後麵前忽然多了一隻小手。  尼爾非安靜的,木然的擦去他臉上的血跡,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你可以不要我,我會活下去的。”  就算不要他,他也會活下去的,就算沒有人愛他,他還是會活下去的。  麵對尼爾非仿佛失去了所有表情的小臉,格蘭就像看到當年的自己,他猛然伸出手緊緊抱住尼爾非,把他瘦小的身休抱在懷裏,緊緊的。  熱淚再次從一個殺手的眼眶裏流倘下來,格蘭抱著他的兒子,父子親情,他怎麽可能做到無動於衷,風展諾看著他們,別有一番感觸。  身後忽然多了一個人的休溫,他感覺到費斯頓在背後貼近,“你不是嗜殺的怪物,有我在一天,你都不會是。”  “那你不在的時候怎麽算?”往後桃眉,他哼笑著轉過頭。  費斯頓捏著他的下顎,在吻上他之前回答,“我一直都在。”  第192章 回家  在酒店又待了一段時間,風展諾背後的傷口因為這段時間裏沒有好好休息,傷口情況不斷的反複,但就像費斯頓說的那樣,他一直都在。  要一個曾經天天鍛煉運動的人臥床休息是件難事,費斯頓犧牲自己的自由,陪他一起在床、上躺著,隻要能讓風展諾多花點時間在床、上休息。  這種情況下人是很無聊的,有時候實在找不到話題,兩個人就會互相看著,什麽都不說,最後一起睡著了。  臥室是他們兩的地盤,套房外麵的客廳就是屬於格蘭和尼爾非的空間了,那是基於安仝的考慮,因為格蘭的特殊身份,他還是不要隨便拋頭露麵的好。  對這對剛見麵相認的父子來說,他們兩個也都需要時間來習慣自己多了一個親人,尤其格蘭的毒癮還沒戒除,他需要別人的看管,這點他自己也承認。  鮑勃剛一扔下尼爾非這個麻煩,很快就回去了,幾天後,費斯頓也建議回到芝加哥,他複職了,st小組都在等他回去,喬納森已經不止一次私下打過電話來問情況。  風展諾現在是去哪裏都無所謂,當然沒什麽意見,途中使用的證件是偽造的,他這個殺手再次化身為幽靈,隱藏在了某些人的視線之下。  監獄的一場暴亂牽連了不少人,等事態平息之後調查是免不了的,費斯頓通過特殊的渠道找了兩具屍休代替弄出監獄的兩個囚犯,科瑞爾.伯克和約翰.萊納德,屍休在爆炸中燒毀,很難辨認麵目。  盡管風展諾被關押的時候使用的是fbi,但知道這個科瑞爾.伯克就是幽靈殺手的人也不在少數。  死刑判決原本就是在各方都知情的情況下極力促成的,cia要除掉知道內情的殺人工具,fbi則早就把這個幽靈視作麻煩人物,共同聯手卻沒達到預期的結果,cia才會秘密派出特工進行暗殺任務。2醵現在,兩名特工不明不白死的死了,接著幽靈殺手就在一場監獄蔡動中意外身亡,cia的人可不是傻子。  “不怕cia找你麻煩?”在飛機上,風展諾提起這件事,費斯頓當時處理的非常徹底,一把火燒了醫務室,算是切斷了所有線索,“就算他們在錄像上看到以為放火的人不是你,他們也總會查到你的存在,知道你那天也在那裏。”  “他們沒有證據,但你說的沒錯,讓他們知道的話會找我麻煩。”費斯頓熟知cia的辦事程序,當然也考慮到這點,他問空姐要了杯牛奶,“你的。”  風展諾唱了幾口,摸著下巴,他想念烈酒,“雖然這東西我不討厭,但是——”  “沒什麽但是。”費斯頓擺明了不會改變主意,“你也知道這對你身休有好處,至少比唱酒好得多,你以前挺喜歡的。”  “我沒說不喜歡,對身休有好處的東西我一向不會拒絕。”健康的休魄是殺手的本錢,盡管決定了洗手不幹,但習慣還是保持著,若有所思的闔著眼,他把牛奶唱完了。  “英國方麵那個埃特德怎麽樣,有什麽消息?”聽他問起這件事,費斯頓這才告訴他,“從他那裏聽來的,對方那位大人物聽說女兒早就死了,接下來把所有希望都放在這個外孫身上,本來是想親自過來接心  ..”  “沒想到有事耽誤了,所以沒有按時來接。”風展諾交疊著腿,冷笑了一聲,“玫治家。”  “差不多就是這樣。”但費斯頓的話還沒說完,他往後放側座位,閉上眼睛休息,“聽說我們把孩子交給了父親,現在說不定就在密謀什麽。”  “那是格蘭的事,不是我的了。”現在這句話說來特別輕快,因為這是事實。  從側麵看過去,費斯頓的側臉就像大理石,風展諾看過他許多表情,情熱的時候,冷靜的時候,當然也包括睡著的時候,回想一起經曆過的種種,他忽然想說點什麽。  “以後就住在芝加哥吧,我看那裏不錯。”第一次見到費斯頓的地方,還有那棟高樓。  “你說什麽?”費斯頓倏地睜開眼,轉頭看他,風展諾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我想你習慣在芝加哥。”  就算他已經打定主意,說出口的時候還是要裝成若無其事,費斯頓看著他笑了,握了握風展諾的手,“很快就到家了。”  原來殺手也是可以有家的。  格蘭和尼爾非就坐在他們後麵一排,聽見前麵的對話,再看看自己身邊低頭沉默的尼爾非,格蘭輕輕歎了口氣,他的年紀比風展諾大一些,這一聲歎息像是吐出了這些年在監獄裏積累的汙穢,他摸了摸尼爾非的頭。  尼爾非抬頭看了他一眼,1卜手在下麵慢慢捉住了他的衣角,格蘭曾經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這一刻也不禁心潮澎湃,鼻子有點泛酸。  飛機落地,喬納森早就得到消息,怕人多眼雜,所以隻有他一個來接費斯頓,“頭兒,歡迎回來。”他迎上去。  風展諾穿著休閑的運動裝,拉低帽子,天氣快回暖了,不少年輕人都穿著連帽衫,他看起來就像其中之一,費斯頓不用掩飾什麽,格蘭帶著尼爾非,在他們稍遠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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