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斯頓擺擺手表示不用,經理這才從電梯門口離開,好像是專程在這裏等他,就為了問問他需要什麽。 從他對費斯頓的態度上看,這不是一個經理對客人該有的禮貌,他甚至沒多看一眼費斯頓衣領上的血跡,仿佛它們不存在。 “他在討好你,連一個身份可疑的人出現都沒問一句,這家酒店被你包了?還是——”風展諾的觀察力一向敏銳。 “你想的沒錯,這是凱達集團旗下的產業之一。”在經理走後,費斯頓揭曉答案,走出電梯。凱達集團在這裏有產業不是太奇怪的事,他欣賞著周圍豪華卻不失品味的布置,“沒想過回去繼承家業?” 費斯頓從墨綠色和金色花紋的牆紙前走過,地上的淺棕色地毯布滿幾何圖案,在他的房間門口,牆角邊還有紅色的抽象雕塑裝飾,他停下腳步。 “不在公司一樣可以拿分紅,破案抓人也比營運公司有挑戰的多,我為什麽還要回去。”總是在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表現出他確實也有商人的血繞,費斯頓說完打開了門。 不去上班一樣有錢拿,為什麽還要回去,好答案,風展諾走進去,沒想到眼前的景象和他預想的完全不同,這裏簡直一團亂,“你被人打劫了?”“是我沒讓人上來打掃,我需要個人空間來想一些事。”周圍的混亂和費斯頓自身表達出的秩序感格格不入,他把積滿的煙灰缸挪到旁邊,打開窗換氣。 報紙、餐盤、領帶,在房間的沙發上還有換下的衣物,雖然還不至於髒亂到哪裏去,但這畢竟是費斯頓住的房間。 風展諾無法想象一向習慣整潔和整齊的費斯頓能住在這樣的環境裏,而造成這種環境的還是費斯頓本人,這間豪華的套房被渾濁的空氣和散亂的行李占據了。 “這裏太讓我驚訝。”他站在房間環顧四周,隱約知道導致這一切混亂的原因。 “因為你,我必須想清楚該怎麽解決我們麵前的障礙,而你呢——你擅長讓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你說,我對你是不是太放縱了?”費斯頓轉身,眼底爆發似的力量隨著他走近的步伐愈加強烈,突然把他壓在門上。 第128章 約定 “到底是誰放縱誰,你這個控製狂。”撞上背後堅硬的門板,近在咫尺的視線形成拉鋸戰,沒幾秒,風展諾哼笑著施以反擊。 眼前是壓抑著陰霾和暴風的眼睛,在深藏的眼眶裏亮如寒星,他抓著費斯頓的肩把他甩在牆上。 撞到牆上的裝飾,費斯頓發出一聲悶哼,關上的門在他們背後巨響,風展諾看了他一眼確定沒事,踩著平穩的腳步往裏走,接著背後的一股力量將他撲側在地,“一直不想束搏你才給你自由,但總是惹火我,你就是有這個本事!” 磨著牙說出的話,可以的話費斯頓可能想咬死他,鼻息噴在耳邊,風展諾像被飛禽的巨爪按在地上的獵物,但他隻是笑了笑,“這句話還給你!”幽冷的尾音上揚。 下巴遭到重擊,費斯頓手裏的人一個翻滾就掙脫了他的掌控,長腿一掃,踢開他的手臂,風展諾知道自己引發了戰爭,但或許他們都需要這種方式的發、泄和溝通。 盡管這麽想,當他看到費斯頓眼瞼下淡淡的陰影,出拳還是慢了一點,費斯頓一個側踢過後突然把他往麵前一帶,本該擊向他胸口的拳風環住他的肩膀。 “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想到那個‘好辦法’,你來給我說說?”兩具身體貼近,打鬥在無形中變成擁抱,但還是充斥著危險的因子,費斯頓抵著他的額頭,近到可以聞到對方的呼吸。 他觸及了他的底線,假如說費斯頓因為對他的特殊感情而放任他的作為,那麽這次他要他娶貝利維亞的“好建議”算是徹底惹毛他了。 “騙我到這裏還沒說正題,你是想繼續興師問罪?很簡單,想通利弊當然就會出現結果,別告訴我你沒想過。”費斯頓的理智不下於他,一定也考慮過這個可能。動了動嘴角,“隻不過……算不過自己的感情。”他像是在自言自語,狀似歎息,有多少人見過這幅無奈的表情,費斯頓用力一拉,擁抱更緊密,“那你還說?!” 簡直像在鬧脾氣,不就是為了他的一句話,這麽追究不休,不過風展諾沒有公然挪揄,“我在車上就解釋過了,這隻是個提議,你是個男人吧,這麽小氣?” “想出這個好提議的是你,說要殺了新娘的也是你,不知道是誰小氣。”費斯頓放開他。 沒想到自己反被調侃,風展諾一拳把他揮開,“少來挑釁我,我的柯爾特很久沒用了,手癢,除非你想吃子彈。” “殺手的本性終於熬不住了?你想殺人?”費斯頓的話直白的叫人驚心,他抓住他的手臂。 “如果我說是呢?”挑釁的言辭剛說完,費斯頓像是早就等著他的話,手臂突然發力,“你敢再說一次?!” 倒下的瞬間他越過沙發滾落地板,費斯頓被他長腿一掃也絆倒在地上,卻順勢也拖倒了他,這才低頭對他說,“我從沒有試圖控製你,不過放任也有界限,你可以是殺手,但不可能永遠這麽下去。” 長絨地毯在他們的重量下凹陷,他被費斯頓抓住雙手按在地上,費斯頓的眉頭擰的很深,語氣並不平靜,“就像現在這樣,以後這種情況可能不會少,知道我們關係的人都會把這當做把柄。” “這就是你想了一夜的事?”他們都是理智的人,隻是一直在為對方失去理智,而沒有機會冷靜下來好好思考。 費斯頓若有所思,“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矛盾,我們的關係擺在眼前,以前要公開的是我,現在卻建議我們假裝分開,你怎麽看?” 他似乎很介意他的看法,風展諾聳肩,“不難理解,你其實不介意這種事,之所以提出假裝分手是為了我們各自的利益,這次你說的沒錯,我們的關係成了某些人的把柄。” “是分開,不是分手。”費斯頓特別糾正。 “分開和分手不是一回事?”他不知道有什麽不同。 他語調輕快,費斯頓卻是一派高深,“公開我們的事是因為我不在乎讓人知道,但被人當做把柄就很不妙了,要你不當殺手你做不到吧?既然做不到,你就可能時時處於危險當中,我們不可能總是在一起,把我們的關係公開就等於公開我們的弱點。” “這些話我早對你說過,那時候我就警告過你,可你表現的完全不在乎,除了你那些st小組成員,你的家裏人也知道你和一個危險分子混在一起,我隻能說,你確實讓我意外。”他以為費斯頓是更謹慎的人。 “那麽你也該記得我說過我不想刻意隱瞞,在別人質問的時候我不想當你不存在,你把自己當做幽靈,但別忘了,你也是一個人。”費斯頓抬起他的下頊,他總是在捉醒他,他不單單隻是一件殺人工具。 風展諾沉默了一會兒,笑著,莫名卻有種想歎息的衝動,“知不知道,當初進了這一行,先要忘記的就是這件事。” “什麽事?”知道他在說什麽,但費斯頓還是要他親口說出來,和表麵的陽光耀眼相比,他更想知道那片潮濕陰冷的黑暗,因為那是無人觸及的地方。 “作為一個人的時候,很難對另一個人下手,或者不把自己當人,要不然就不把對方當人,這麽一來事情就簡單的多了。”被鉗製著雙手,卻慵懶的躺在地上如同享受,費斯頓忍不住想象麵前這個人被困在危急境況中的反應。 恐怕也是這幅滿不在乎的樣子,就像當初第一次見麵的時候,費斯頓鬆開抓住他的手,風展諾半眯著眼問,“嘿,親愛的警官先生,你在摸哪裏?” “你可以繼續說。”伸進他的襯衫,一番糾纏下他們都出了些汗,手掌下濕熱的觸感很容易引發欲、望,費斯頓一粒粒解開他的襯衣紐扣。 溫情的撫摸慢慢推高情、欲指數,他低低的聲音繼續說著,間或吐出幾聲舒服的呻、吟,“……我還說過我不習慣有人為我等候是嗎,你應該察覺了,我的自由意誌一直在讓我離開你,這是我的本性,你至今為止所有的日子都在接受殺人訓練,我的本能在告訴我要遠離你,一開始的時候是這樣……” “那後來呢?說下去。”費斯頓的手到了他的胸口,敞開襯衫裏袒露出結實的胸肌,上麵布滿零碎的舊傷痕跡,聽到他坦白,“所以我找麻煩,挑戰試探你的極限,你相信我,但是我還是要一次次確定,但應該怎麽心 心風展諾思索著用詞,“你令我感到意外。” “你總是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微笑變得深沉,“隻能說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你確實看透了我,說不定比我自己還了解我自己,與其說你是放給我最大的自由,不如說是用這種方式讓我離不開你。” “那我辦到了嗎?”費斯頓似乎有些得意,那隱秘的笑意藏在眸子的深處。 “你是確定我不會一走了之,才會現在提出這個方法?”他挑眉,給他自由,卻也在無形中將密密的感情將他捆綁起來,費斯頓的這一招比用強硬的方式對他更有效。 “要留下一陣風,不能用繩索,你表麵看起來什麽都無所謂,其實要求最高,外表灑脫,靈魂深處卻缺乏安全感,你必須把要的東西抓在手裏,那讓你覺得放心。”包括人命。 “靈魂深處這種話都出來了,別把你的心理測寫套用在我身上……”他的語調已經不穩,費斯頓的手摸到了要命的地方。 在他耳邊的聲音伴隨著急促的呼吸,“隻要是有用的,都要用上,隻要能讓我得到你。” 但這是個難以捉摸又漂泊的靈魂,他在得到之後還必須設法挽留,令他成為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歸屬。